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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朔長虹道:「岑長老一柄『回天輪』,終日不離左右,你能不能拿出來看看?」

  房英心中—驚,情急之下,仰天哈哈狂笑起來。

  「閣下笑什麼?」

  追魂壇主目光一瞪。

  房英笑聲一落,譏嘲道:「朔兄身為一方雄主,連這點事理都不懂。」

  「本座什麼不懂?」

  「本長老既已幻變了那姓房的面目,豈能再帶那柄天下唯一的『回天輪』自露馬腳!」

  朔長虹點點頭,臉上仍無一絲表情。

  房英索性誑上一誑,又道:「不過,若是本長老拿不出一點證據,恐怕朔兄還要嚕嗦下去了。」

  朔長老道:「若閣下有證據,那是最好不過的。」

  房英目光一掃,倏然緩緩步入院中,在一棵柳樹上折下一根柳枝,微笑道:「其實兵器人人可以打造,招式卻無法偷學。朔兄,我就以手中柳枝,表演一式如何!」

  朔長虹道:「本座等著開眼界了。」

  房英凝神仔細想了想昨日與岑風交手的一幕經過,陡然柳枝一揚,挺得畢直,呼地一聲,斜揮而下,招到半途,驀又手腕一翻,飛挑而上。

  這一式他不知叫什麼名堂,卻正是他昨夜遇險的那一招,憑著天賦聰慧,竟演個八九不離十,果然詭異無倫。

  但他所以敢冒險仿施這一招,卻是心頭有著一份大的估計。

  光明境的人物,極少到中原現蹤,更不會去關外,因此這朔長虹絕對不可能見過岑風的「回天輪」手法。

  在天香院中,一是壇主,一是長老,各有職司,見面機會不可能多,就因偶有要事洽商,也不會露出絕學。

  故而房英大膽施展,雖知道憑一時模糊的印象,施展的手法部位不會太准,但他不怕對方會看出破綻!

  一招施完,柳條一圈,驀地收住,房英微微笑道:「朔兄一方雄主,在天香院中地位也不低,可識得這以柳枝代輪的招式是不是光明境中獨門武學?」

  這種問話,問得極妙,先給對方戴上一頂高帽子,再要對方不好意思說不懂。

  果然,「鐵面閻羅」雖也是閱歷豐富,老奸巨滑之輩,對房英這確實是詭奧無比的一招,生平中絕未見過。

  他怔怔地呆站著,臉上雖仍沒有表情,可是不言不語,顯得很尷尬。房英恐時間耽誤一久,靜果僧傷勢更加惡化,自然希望這兩個人早些滾蛋,不願形成僵局,於是故意「哦」了一聲,道:「有一點,本長老倒忘了,『光明境』中人物極少現蹤中原,我與朔兄雖同事一主,卻相往不密,你自然無法在本門輪法招式上識辨。這樣,區區再施一式劍法,給朔兄看看。」

  說著,手中柳枝一彈,呼地甩出一道青光,倏然一抖一圈,幻成百朵。

  這又是房英在龍虎大會上看到駱森、陶令施的「萬花劍法」中的一招「萬花迎春」。

  施完,房英微微一笑道:「朔兄,現在你的感覺中,還有懷疑否!」

  追魂壇主倏然長長一揖道:「屬下拜見總壇長老!」

  臉色不再是鐵板板地,露出無比恭敬的神態。!

  一旁的「魔傘鬼影」梁伯真更是矮了下去,口中顫聲道:「屬下無知冒犯,請長老恕罪!」

  房英暗自松了一口氣,但這一瞬間,他又有了新主意。

  他不能忘記在武當山「魔傘鬼影」率領蒙面劍手奇襲的驚恐情形。更無法忘記「寒竹先生」為了維護自己逃生,慘死的一幕。

  於是他冷冷地笑了一笑,道:「不知者不罪,二位請勿多禮。」

  「魔傘鬼影」神色頓時一松。

  朔長虹卻伸手一指房英屋中的靜果憎道:「請問長老,那禿驢怎麼處理?」

  房英想了一想道:「和尚傷在誰手下?」

  朔長虹道:「屬下尚未查明,追蹤只是巧遇。」

  房英點點頭道:「唔!那麼壇主到此何干?」

  朔長虹道:「秉總壇之命,等候周百玲香主訊號俘歸九華弟子。」

  房英聽得心頭一驚,沉思片刻道:「貴壇主即速回去,九華一派本長老已有安排!至於和尚我也有利用!」

  朔長虹一惑道:「長老是說……」

  房英接口冷笑道:「我說的你還聽不懂麼?」

  朔長虹遲疑片刻,終於一拱手道:「卑職遵命!」

  向「魔傘鬼影」一揮手,同時轉身離去。

  顯然這位追魂壇主滿心惑然,不懂總壇的長老與總壇的命令何以互相矛盾。

  房英一目了然,暗暗冷笑,喝道:「梁兄慢走!」

  「魔傘鬼影」一愕,轉身施禮道:「長老還有什麼吩咐?」房英道:「此地處理和尚之事,尚須你協助辦理。」

  朔長虹目光微微釋然,向「魔傘鬼影」施一了個眼色,對房英道:「既然長老有吩咐,屬下先走一步!」

  說罷揚長出了後院。

  房英冷冷一笑道:「梁兄請入房中,把和尚抬到床上去。」

  「魔傘鬼影」一聲應諾,立刻隨著房英入房,將暈迷不醒的靜果僧抬到床上。然後道:「長老何不殺之了事!」

  房英冷冷道:「要殺也不能在此地動手。」

  「魔傘鬼影」唯唯道:「現在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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