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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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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英鼻中—哼,道:「天香院既已布下了天羅地網,戚香主何必再釘梢,莫非是存心找死?」 「紅雲飛花」怒哼一聲,陰笑道:「釘梢只是為了確定你們逃亡路線,傳訊各道高手,找死卻也不必,你小子就先嘗嘗本座的『紅雲飛花』手法!」 語聲一落,左袖一揚,就是一蓬紅光,向房英疾射而至。 這蓬紅光,正是他暗藏內衣雙袖中的「紅雲穿心針」,盛名果非虛譽,粗看這不下百支牛毛般的細釘,是漫天花雨手法,雜亂無章。但若仔細-瞧,卻是五根一組,成梅花形,左右上下,不下十餘組。 房英想不到對方搶先發動,下手就這等毒辣,雖仗著先天罡氣不懼這等暗器。但見這般江湖上少見的手法,心頭也自駭然! 他剛才故意靜不出手,只是在探對方口風。此刻星眸中猛然射出兩道煞氣,真元一提,衣衫外已密佈一層無形的先天罡氣,狂笑一聲道:「戚香主,你真是找死!」 雙掌一揮,身形不退反進,冒著滿天紅光,電掣一般,向「紅雲飛花」撲去。 一股猛威無倫的狂飆,剛剛湧出,驀地—— 黑黝黝的天邊,響起一陣悅耳的銀鈴聲,遙遙傳了過來。 房英心中又自一動,猛然收回發出的罡氣,身形一進倏退,飄後三丈,滿空紅光全部襲空。 「紅雲飛花」見房英不懼暗器有逆撲之勢,方自大驚,長劍飛灑而出,倏見房英倒退三丈,暗暗道:「看來他還是怕我這無孔不入的穿心針……」 思念方自轉動,夜空中,一點白影已疾飛而來,鈴聲叮叮,正是一隻白色靈鴿。只見房英一指天上道:「戚香主,你傳訊區區行蹤,可是靠這白鴿麼?」 「紅雲飛花」冷笑一聲道:「房英,你想斷我靈鴿通訊,卻是打錯了主意。不錯,本座傳訊就依靠這靈鴿,但按規定半個時辰傳訊兩次。這已是第三次,縱是被你擊落,也無關緊要。」 房英哈哈一笑,道:「區區只是看你對天香院頗為忠心盡瘁,在你死前,索性讓你完成第三傳訊,讓你死得瞑目,也好使天香院主供奉你的香火靈位!」 這番半諷半嘲的話,反而使得「紅雲飛花」一怔。他本以為房英意在擊斃靈鴿,自秘行蹤,現在竟反而大方地讓他傳訊,實大出這位四花香主的意料之外。 戚碩念頭正自轉動,猜測房英的用心,只見房英冷笑道:「若是戚香主不願在區區眼前傳訊,區區就要再動手作生死一搏了!」 說著已一擺雙掌,緩緩走上兩步,作出欲拚的架式。 戚碩怎知道房英真正用心,目珠一轉,嘿嘿陰笑道:「你既這麼說,本座就先傳訊,有何不可,只是你到時不要後悔莫及。」 說著,左手從懷中摸出一支竹哨,噓噓……噓!吹出一陣哨音。 那本在天空盤旋的靈鴿一聽這陣哨聲,呼地一聲,向「紅雲飛花」當頭飛落,停在他肩上。只見戚碩飛快在右腕裡抽出一根紅色絲帶,向肩頭一揚,白鴿伸嘴銜住紅帶,呼地淩空而起,向來的方向,疾飛而去,瞬眼鈴聲遙遠,沒入夜色之中。 房英暗自好笑,口中卻厲聲道:「戚香主,那根紅色緞帶是什麼意思?」 戚碩哈哈笑道:「帶分三色,黑色表示你們行蹤可疑,另有變化。黃色表示你們已經改道。紅色是確定你們行蹤。房英,你明白了麼?嘿嘿,三路高手將齊集前途,等候大駕,只是恐怕你沒法看到那種壯烈場面了!」 話聲未完,房英已是一陣狂笑,道:「戚香主,你且慢得意,前面車輛已空,你看看林邊那些人是誰?」 戚碩一愕,三角臉一轉,果見林中緩步走出七派掌門及終南兩叟。這時,他心中頓知上當,厲喝道:「原來你小子要折回改道,故意讓本座傳訊確定疑兵之計……」 房英接口笑道:「不錯。戚香主,你臨死之前能夠明白,也算沒做湖塗鬼,少爺就送你上路!」 語落人起,雙掌早已聚足十二成真元,身形淩空,雙掌向前猛推,一層白朦朦的氣流,已如奔雷之勢,向戚碩當胸撞去。 戚碩長劍疾揮,灑起一層劍幕,右手衣袖卻藉著這—揮之勢,又撒出一篷「紅雲針」。他這些暗器,設計得頗為歹毒,細針皆插在一雙袖口邊,任意施放,令人忙不勝防。哪知這番卻遇上了剋星,房英罡氣密佈全身,已布下了一層無形氣幕,刀劍不入,又豈懼這些細針。 雙方剛一接觸,滿空紅光驀地被震得全都倒飛回去。刹那,戚碩心中大駭,驚呼一聲,身形暴退。 但他快房英比他更快,大喝一聲道:「閻王已下勾魂令,你往那裡走!」 雙掌疾圈,再度猛劈而出。那十二成無堅不摧的先天罡氣,已結結實實的撞上對方胸口。 一聲怪嚎響處,名滿天下的「紅雲飛花」戚碩,枯瘦的身軀,已震得倒飛七丈,叭達一聲,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然而鮮血尚自口中向外疾湧。 房英長吐了一口氣,轉身向各派掌門微微一笑道:「各位前輩受驚了!」 王威一翹大拇指道:「少俠,智勇雙絕,我王威佩服了!」 房英謙虛地道:「區區能有此刻成就,全是終南之賜!」 此刻,任可風遠眺來路,憂心重重地道:「房兄,車會來麼?」 房英悠悠道:「若無意外,應該到了?」 果然,語甫落,又響起一陣馬蹄聲,夾雜著轆轆輪聲,黑暗中,只見一輪篷車疾馳而來。嘎!篷車一見房英及諸掌門,嘎然而止,只見林奇、方彪一臉大汗,滿身風塵,躍下車轅躬身施禮。房英已笑道:「兩位辛苦了!」 林奇轉身一指路上屍首道:「弟子因見各位前輩車後有人鬼鬼祟祟釘梢,所以慢了行程,遲到了片刻!」 房英道:「你們車後有人注意麼?」 方彪接口道:「駛出長安時,林師兄駕車在前,弟子在後遙遙隱身跟隨暗察,經過五裡路,發覺並無人後,才安心上車。」 房英道:「好,日後終南復興,貴派掌門定能按功行賞。」 接著微微一歎道:「可惜那空車上的終南弟子,已經犧牲了。」 此言一出,諸人神色無不黯然,任可風更是臉上抽搐,欲哭無淚。自秦嶺到此,頻經驚險,終南一門,犧牲最重,怎不令他傷心欲絕。 房英此刻揮手命林奇、方彪調轉車頭,讓諸掌門人上車,立刻發令加疾馳行。 於是,蹄聲飛揚,輪音塵影中,一輛篷車反向長安狂奔。 可是,車中的房英心靈並未輕鬆。他掀簾望著車後,心中在默默禱告:「唉!若是上天見憐,天香院埋伏理應在百里之外。那末就發覺是金蟬脫殼計,要追也來及了。若在五十裡之內,恐怕又是一場殊死之戰!」 五行山上,已是大雪紛飛。 山上山下,一片銀白,冬季的寒風,挾著雪花,漫空飛舞,刮在人臉上,象刀削一般。這是一個沒有人喜歡出門的天氣。然而,在風雪中,卻是一行十一人,踏著深沒足踝的積雪,在已無法辨清的山道上,緩慢地一步一步,往山上爬。 他們,不用說就是七派掌門和終南兩叟,加上五劍王威及房英等十一人了。 兩叟七掌門,在路中馬不停蹄,根本就無法加添衣服,以他們的功力,在以往,這點風雪算不了什麼!可是現在,每人都凍得臉色發青,渾身發抖。 風雪無情地一陣陣橫面刮過。他們一個個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猶如垂死的掙扎,一腳高,一腳低地蹣跚行著。王威在前面開道,房英在後照顧,以蝸牛一般速度,向山上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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