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神眼劫 | 上頁 下頁 |
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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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英神色一振,一股親情,油然而生。他雖然不能確定自己這種猜測是否對,但卻覺得與「急令」上的「據查房天義在開封現身」的消息太已巧合。 這時,房英再也不敢逗留,把「神仙丸」解藥慎重地放人懷中,隨手一搓紙團,揚起一撮白粉,下了「鄭王塔」。 夜色已濃,遠望開封城—片燈火。他急急地向前宮奔去,為了證實「扁老」的身份,他亟欲找他再見一面。 在房英心頭覺得,這次面對面,只要自己先把底子亮出來。那「扁老」必不至於再隱蔽身份。那時,不論扁老是否是自己的父親,有兩個人在一起,終比孤身一人力量大得多。 轉念中那深院巨宅,已在眼前,房英目光一瞬,禁不住—片訝然。 前宮大門敞開,燈火通明,門口屹立著兩名前宮爪牙。 這是「前宮」從未有過的現象,自房英進前宮總壇後,大門日夜緊閉,非有人出入。不會開啟,那麼現在是發生了什麼事呢? 他懷著疑慮,走到門口打出梅花手勢,腳剛跨過門檻,卻見四名大漢扛著一口棺木,從院中抬出來。 房英一愕,閃過一旁,就近向門旁大漢低間道:「誰死了?」 大漢冷冷道:「扁老。」 「扁老?」房英腦中轟地—聲,—顆心幾乎跳出胸口?迅速忖著:「這怎麼可能?」口中急急輕聲道:「老兄,你是說那個替宮主趕車的老丈?」 「嗯。」 「死在那裡?」 大漢向門外一指,道:「就在大門外百尺左右。」 「怎麼死的?」 「被別人一掌斃命,頭骨破裂,面目不辯,唉!好慘,還是咱們頭目回來發現,聽說宮主大為震怒……」 房英震驚地聽著,覺得大出意外,正自失神,耳中聽見大漢道:「喂,老弟,要關門了!」 房英悚然驚醒,目光一掃,棺材早已抬出門外,走得無影無蹤。他才暗暗一歎?茫然穿過大廳,轉身去右院自己住屋。 想再見「扁老」是誰之謎,也跟著埋葬。 他失望地進入臥室,倒在床上,腦中空洞洞地,只在想:他怎麼會死呢? 一側身倏見枕旁露出半截紙角,房英一怔,急忙伸手抽出,只見上面寥寥寫著:「餘已『屍遁』,勿念。知名不具。」 房英一躍起身,長長籲出一口氣,頓覺心頭一松。 從語氣上看,這幾個字必是「扁老」所留,「屍遁」正是江湖「瞞天過海」的一種手法,問題是,以前宮宮主的聰明機警,怎會被瞞過去? 現在,他想起在塔中與「扁老」的對話,覺得「扁老」的話,似乎都另有深意。 他回想自己混入魔窟的目的,本是為了探探其中隱密,然而在這「前宮」之中,的確巳沒有什麼作為。 若能找到「邛崍雙色魔」,混入「天香院」總壇,的確要比在「前宮」中強得多。 這時,他不禁喃喃道:「對!我也該走了!」 是的,房英已決定悄然而辭。他並不是單純地覺得「扁老」的話,另有深意,而是他有更大動機,更大的欲望。 他想看看「天香院」總壇,要得到更多的機密。古人有句話:要拔樹應先挖根。因此,他更有一份狂妄的希望,他要明目張膽地進入龍虎壇,把這個主要的禍根,從根剷除。 於是,第二天清晨,房英走出「前宮」後,擺脫跟蹤的爪牙,悄然出了開封城。直奔淮陰。 淮陰城並不大,但歷史上因漢朝名將韓信曾落戶在此而輝煌過。 離淮陰城東三十裡,就是雲夢大澤的邊緣。 無數的沼澤,細流,加上漫無天日的原始莽林,組成了雲夢大澤。大澤中蛇蟲雜居,猛獸出沒,除了偶有獵戶狩獵外,簡直是荒無人跡;而且普通狩獵的範圍,也僅在大澤邊緣二三裡附近,沒有人敢深入。因為誰都知道,一進去,再要出來,就難如登天了。 相傳秦漢之初,楚霸王項羽兵潰垓下,烏江自刎後,其大將鐘離昧率殘部三萬人,進入雲夢大澤。漢高祖一統天下後,曾再三派人搜索而未見半個人影。於是淮陰附近官衙稱那些人為鬼軍,可見雲夢大澤之遼闊。 時已深秋,一天中午,淮陰城出現了一位陌生少年,方臉偉軀,腰懸短劍,風塵僕僕。這少年一到淮陰就購買了一大包乾糧,背在肩上,略略打聽了雲夢大澤的方向,出了城門,向雲夢大澤走去。 他,正是假名陳志高的房英。 從開封到淮陰,他化了—個月時間。現在他急於早些找到「天香院」總壇。 在黃昏時候,他已進入了雲夢大澤,展目望去,但見森林蔽日,霧氣飄沉,地上落葉幾寸厚,腳在上面行走,像踩在棉花上。 眼前有一條小路,蜿蜓入林。這條路與其說是路,不如說空隙比較寬大一些,沒有枝葉蔓草阻擋而已,像是獵戶打獵時開出來的。 房英皺皺眉頭,開始覺得此行是絕大的冒險。扁老只說「天香院」可能在雲夢大澤,顯然並不能肯定。 而在這種蠻荒似的森林沼澤中,若走不出來,房英縱不會餓死,在三個月期滿後,也會毒發而死。但是,形勢*得他不能不冒這個險! 許許多多責任,使他明知眼前是死亡的陷阱,也得向裡走一走。 他微微猶豫了一下,望望天色,緩緩拔出短劍,毅然向暗無天日的莽林中走去。 一路上,每隔十步,房英就揮劍在樹上留下記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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