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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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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問,正是眾人心中急欲知道的,也是藍大將軍和黃都總督想問,而未問出口的。 牟正平神情肅然道:「主上。」 他這句「主上」指的是誰?藍秉中心中自然明白。 藍大將軍突然哈哈一聲大道道:「秉中,主上胸羅淵博,天資穎悟超人,這招『破雲摘星』,既是傳自主上,當然會化腐朽為神奇,較我們默守成規地施展出來更具玄妙威力的了!」 這時,十一名藍衫少年心底迷惑始才頓解,暗道:「哦!原來牟大哥是獲得了今主的恩寵呵!這就怪不得了……」 而牟正平心中此刻也才恍然明白,這招「破雲摘星」劍招,敢情乃是藍黃兩氏家臣劍法中的招式,只是經過令主去蕪存精,化腐朽為神奇而已。 水俊浩邊這次—共傳授了他四招劍式,這招「破雲摘星」既是藍黃賢兩氏家臣劍法中的劍式,不用說,那其餘三招,必然也是的了。 因此,他心中不禁暗道了聲:慚愧!僥倖!」 的確,他是應該「慚愧」,也是應該「僥倖」的! 他若然早知這招「破雲摘星」,是藍黃兩氏家臣所精擅的劍式的話,他便不敢施展它以求勝!因為,在他心目中一定會認為,這非但不啻是「班門弄斧」而且根本就不可能會有勝望的。如果他不施展水俊浩最近秘授他的這招劍式,若想憑「鐵劍神龍」申無畏所授的「風雲劍法」,縱不落敗,也決難獲勝。 當然,他並不知道水俊浩秘授他的這四式劍招,雖都是藍黃兩氏家臣所精擅的劍式,但經水俊浩去蕪存精之後,威力玄妙已然完全大不相同,在藍黃兩氏家臣中,除左右兩位丞相,藍大將軍和黃都總督等有數的幾人外,可說是已經無人能夠化解接得下來了。根據事理而言,他只是因為「不知」,乃才得以輕易地勝了藍秉中,所以,他勝來實在是很僥倖的。 黃都總督忽然哈哈一聲大笑,道:「秉中,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沒有?」 藍秉中廢然輕聲一歎道:「小侄無話可說了,既已落敗,自當聽憑這位少俠處置!」 藍秉仁聽得臉色微微—變,忍不住叫道:「秉中哥!你……」 藍秉中倏然截口道:「仁弟,你我也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說過的話,豈有食言反悔的!」 藍秉仁臉孔一紅,張了張口,卻是欲言又止的忍了下去 黃都總督大笑道:「秉中賢侄,這樣才不愧是藍黃兩氏的子弟」語聲—頓,目光塾地轉注牟正平問道:「老弟,你的意思如何處置他?」 牟正平含笑反問道:「都總督的意思呢?」 黃都總督微一沉吟,道:「勝負賠約,乃老弟和他所訂,如何處置,自是以老弟的意思為主。」 牟正平正容謙遜地道:「正平不敢,正平悉憑總督吩咐。」 黃都總督目光轉向藍大將軍問道:「藍兄,你的意思怎樣?」 藍大將軍搖搖頭道:「我沒有意見,不過……」語聲微微一頓,雙目寒芒忽閃,正容說道:「藍氏族中出此背祖違訓,無忠無義之人,按規應處死,以正家法,可惜賭約是牟老弟贏得,權在牟老弟。」 黃都總督道:「如果權在藍兄,藍兄便要依家法規戒,處之於死麼?」 藍大將軍毅然點頭道:「不錯,牟老弟若肯答應交給我處置,我定必親手處死他!」 黃都總督點頭輕聲一歎,道:「藍黃兩氏族中出了這等不忠不義,背祖違訓的子弟,實使祖宗九泉之下,也均感蒙羞,按家規,確應處死,但是……」語聲微頓了頓,注目問道:「藍兄可還記得主上的諭旨交待麼?」 藍大將軍道:「昌弟可是那叛臣除首腦者外,餘從皆寬恩赦恕之的諭旨麼?」 黃都總督頷首道:「正是這兩句諭旨交待。」 藍大將軍道:「那是主上對我們藍黃兩家的仁慈恩澤,不願使我們為此事而傷懷難過,乃才有此諭旨交待。」語聲微微一頓,沉聲接道:「但。藍丞相曾對愚兄表示過,凡屬我藍氏族中,只要是叛祖背訓之子弟,縱恕其死罪,亦必點其殘穴,廢其一身功力,使其永遠無法再生叛心異志」話落,倏地目射寒電,轉向牟正平道:「老弟,你意下如何?可否將這處置一權交給老朽?」 那藍秉中耳聞藍大將軍這番話,臉色不禁變成一片蒼煞,白如死灰,渾身冷汗淋漓,心膽皆顫!」 牟正平如果答應將這處置權交給藍大將軍,藍秉中的命運便慘了,縱然不死,也必被點殘穴,廢去一身功力!點殘穴,廢功力,乃是練武之人最悲慘最恐懼的事,那可真是生不如死,反不如死了的來得乾脆、痛快! 因此,藍秉中的心裡,此刻唯一的希望,只望牟正平搖頭,千萬不要答應藍大將軍之請,將處置權交給藍大將軍。 除此之外牟正平願意怎樣處置他,他都甘心接受、決無異言。 他兩隻眼睛睜得像兩隻圓球,一瞬不瞬地直視著牟正平,臉部的肌肉亦痙攣的抽搐著,手心裡在淌著冷汗!」 結果,仍如願了。牟正平搖了搖頭,隨著牟正平的搖頭他心底放落了一塊大石。但,身上的內衣,卻已被這一陣子緊張的冷汗所濕透! 牟正平搖了搖頭,劍眉微皺地沉吟道:「大將軍.正平本應聽從大將軍的吩咐,只是……」 藍大將軍接口道:「老弟,別那麼吞吞吐吐的,請直說你的意思好了。」 牟正平朗聲道:「藍大將軍多多原諒。」 藍大將軍眉頭微皺了皺,道:「老弟不肯答應麼?」 牟正平肅容道:「正平不能應命。」 藍大將軍雙眉微軒道:那麼老弟意欲如何處置他。」 牟正平:「正平不擬處置他。」 藍大將軍雙目陡閃異埰地道:「老弟可是想放過他?」 牟正平搖頭道;「不!」 黃都總督接口問道:「老弟,你的意思是?……」 牟正平目光瞥視了藍秉中一眼,道:正平擬請主上親自處置。」 黃都總督道:「老弟,這種小事情何必麻煩主上。」 牟正平搖頭道:「都總督,正平卻不以為這是小事呢。「 黃都總督眉頭微皺地道:「老弟,你可曾想到主上現在……」 言末盡意,倏忽頓聲住口,雙目卻灼灼地注視著牟正平。 牟正平自然明白他這「現在」以下的意思,微微一笑,道:「正平知道,也早想過了。」 藍大將軍道:「老弟,你可是讓他隨你去往謁主上?」 牟正平點點頭道:「正平之意正是如此。」 黃都總督道:」老弟,此事可能嗎?」 牟正平劍眉一軒,道:「為什麼不可能?」 黃都總督目光冷冷地瞥視了藍秉中一眼,道:「他會跟隨你去嗎?」 牟正平朗聲一笑道:「藍兄也一條昂藏男子漢,他既答應聽憑正處置,可見必是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一個人,死尚且不怕,何況其他?正平要他隨同往謁主上,又不是去赴死,相信他絕不會得搖頭不願的!」語聲微頓,目注藍秉中問道:「藍兄,你說是麼?」 這番話,實在夠厲害,夠令人無法搖頭回說得出一個出「不」字的。俗語有雲:「螻蟻尚且貪生」,枉論是「萬物之靈」—具有極高靈智的人,豈有真不怕死的? 那所謂「將生死置之度外」,其實只是一種慷慨激昂的高調,也是荒謬的違心之論,騙人的鬼話而已! 只是,人性最大的弱點,乃是好高,好強,受不得激,只要是「弱點」被擊中,受了激,那才會不顧一切地赴湯蹈火,勇往直前,將生死置之度外,將生命與死亡之神作孤注一擲之搏! 但,那是真正的「不怕死」嗎?那就只天曉得了。 當然,那些為挽救國家民族興亡的忠義之士,因與武林草莽個人的仇怨不同,情形不同,那就另當別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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