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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賓主分別落坐,白髮駝背老者和俞少泉各自靜立在藍衫相公「慈雲師太」的身側。

  坐定,慈雲師太」雙手合十問道:「請問施主貴姓高名,要見貧尼有何賜教?」

  藍衫相公沒有立刻回答所問,星目卻先瞥視了俞少泉一眼,道:「請問師太,這位兄台何人?」

  「慈雲師太」道:「姓俞名少泉,乃是貧尼的內侄。」

  藍衫相公輕「哦」了一聲,朝俞少泉微一拱手,道:「原來是威鎮三湘,鐵筆金刀」俞大俠的公子俞少俠,小可倒失敬了。」

  愈少泉連忙也拱手道「不敢當,兄台……」

  藍衫相公微微一笑,不待俞少泉說完,條然轉向「慈雲輛太」肅色說道:小可冒昧造訪庵主,有極重要之事請教,不希望無關之人參予,令侄俞少俠在此頗為不便……

  「慈雲師太」臉色微微一變,道:「.施主要問之事,很隱密麼?」

  藍衫相公點頭道:「是的,事情很隱密而且關係重大!」

  慈雲師太」霜眉微微一縐,道:「貧尼自問生平所知,並無一件隱秘之事,施主此言似乎……

  藍衫相公條然截口道:「師太此時最好先別徒作空言,還是依從小可所請,請令侄暫且回避的好!」

  俞少泉劍眉鴦地一挑,道:「閣下,男子漢大丈夫,事無不可對人言,什麼……」

  藍衫相公星目冷電一閃,方待開口,白髮駝背老者已陡地瞪目叱喝道:「小子閉口!老夫少主和你姑姑說話,那有你插口的餘地!」

  俞少泉怒聲道:「老奴才……」

  「慈雲師太」適時沉聲喝阻道:「泉兒,不得無禮!」

  轉朝白髮駝背老者雙手合十一禮,道:「舍侄年輕無知,言語冒犯之處,貧尼謹代陪罪,尚祈老施主勿予介懷!」

  俞少泉的一句「老奴才」,雖然罵得白髮駝背老者臉上勃然變色,但「慈雲師太」既已代為陪罪,他自是不便發作。

  於是,只怒目瞪視了愈少泉一眼,冷停了一聲,而末開口。

  「慈雲師太」旋又目注藍衫相公道:「施主一定要舍侄回避麼?」

  藍衫相公冷然一點頭道:「小可已經說過,事關隱秘,而且關係重大……

  「慈雲師太」淡笑了笑,道:「如果貧尼不想命他回避呢?」

  藍衫相公劍眉恤恤一軒,道:「那就說不得,只好委屈他暫時昏睡一刻了「慈雲師太」臉色一變,道:「施主敢莫是要出手用強制他昏穴……」

  藍衫相公冷聲道:「師太一定不肯命他回避,為免隱秘洩漏,小可無奈,只好如此了……

  「慈雲師太」忽然微微一笑,道:「舍侄一身所學,雖然不見得如何高明,可也並非一般庸俗之流,施主如想出手用強制他昏穴,只怕還不易……」

  藍衫相公淡淡地道:「鐵筆金刀「威鎮三湘,為當今武林一流高手,俞少俠藝出家傳,身手自非一般江湖庸俗之流,不過,小可要制他穴道,倘還不是難事……」

  語聲一頓又起,道:「此事立可兌現,師太不信,請看……」

  話音末落,左袖忽地拂出一股微風,撲向俞少泉。

  「慈雲師太」雙目一閃,忙喝道:「泉兒小心!速避!」

  俞少泉方待飄身橫移閃避,但已慢了一步,體內真氣立泄,神智一陣迷糊,身軀搖幌欲倒。

  「慈雲師大」連忙伸手,一把扶俞少泉的身子,一抬掌,就要替俞少泉拍解被制的穴道藍衫相公適時揚聲喝阻道:「師太快請停手」「慈雲師太」一征!停掌問道:「施主可是認為貧尼無法解開他的穴道麼?」

  藍衫相公淡然一笑道:「師大可識得小可使用的是什麼手法?」

  「慈雲師太」呆了呆,搖頭道:「這個,……貧尼倒末注意細看。」

  藍衫相公笑道:「師太不妨請先看看再說好了。」

  「慈雲師太」雙目精光如電,在俞少泉身上仔細的察看了一遍之後,心頭不禁暗惑凜駭至極藍衫相公突又揚聲問道:「師太看出了來麼?」

  「慈雲師太」神倩尷尬地搖了搖頭,默然末語。

  這神情,不用說了,她是沒有看出來,不識藍衫相公用的是什麼手法!」

  藍衫相公笑了笑,旋忽肅色道:「小可用的是真氣截穴手法,一個時辰之後自解,師太請放心把他扶到椅子上躺著吧。」

  「慈雲師太」默默地將俞少泉放躺在身旁的椅子上之後,目光突然一凝,注視著藍衫少年道:「施主好高絕的功力,好令貧尼嘆服!」

  藍衫相公淡然一笑,道:「多謝師太誇獎,小可深感自愧!」

  「慈雲師太」忽地輕聲一歎,道:「施主此舉,貧尼以為實屬多餘不該!」

  藍衫相公含笑道:「師太可是說小可實在沒有必要不讓令侄……」「慈雲師太」點頭道:「施主應該明白,他乃是貧尼至親之人,此刻他雖被制住昏穴,但事後必將詢問事情的經過,貧尼豈有不告訴他的!」

  藍衫相公淡淡地道:「對別的事情,小可不敢置言是否,但是對小可所請教之事,小可不以為師太會告訴他!」

  「慈雲師太」目光條然深注,道:「施主敢於如此斷定?」

  藍衫相公領首道:「師太稍時自能明白小可敢於如此斷定之由。」

  「慈雲師太」目光微轉了轉,話題一改,道:「貧尼請施主賜告上姓高名?」

  藍衫相公道:「小可的姓氏,稍時自必奉告。」語聲微微一頓,接道:「現在請師太先實答小可幾點問話。」

  「慈雲師太」冷冷地望著藍衫相公,並末開口答言。

  藍衫相公臉容突然一肅,目注「慈雲師太」問道:「師太當年參加天下第一堡「血案之前,曾經接獲一張金色帖柬,是麼?」

  「慈雲師太」心神不禁陡地一震!臉色條變,駭然道:「施主何故問此?」

  如此反問,雖末點頭承認「有」,但已與承認了一般無異!

  藍衫相公冷冷地道:「師大別問何故,只請實答小可所問!」

  「慈雲師太」心中驚凜至極,一時不由猶疑不定!

  藍衫相公語音一轉平和的接著又道:「有與沒有,只須一言即可,師太何必顯露如此驚凜猶疑不決之態,如此,豈不有損師太在武林中的……」

  語音條頓,笑了笑,目視「慈雲師太」,住口不語。

  「慈雲師太」心念電轉,已知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於是,藍衫相公話音一落,她立即霜眉條揚,猛地一咬牙,點頭說道:「不錯,貧尼昔年果曾接到過一張金色的柬帖。」

  這兩句話,立時說紅了「慈雲師太」的老臉,這藍衫相公他好利的口才。

  藍衫相公星目異采一閃,道:「多謝師太坦告。」

  語聲一頓又起,問道:就因為接獲這張金色柬帖,師太乃才參加那場血案的,是不是?」

  「慈雲師太」此刻既已認定「是禍躲不過,咬牙橫了心,自是不再遲疑猶豫,遂又點頭說道:

  「正是如此。」

  藍衫相公道:「師太知道那帖柬的主人是誰麼?」

  慈雲師太」搖頭道:「貧尼不知。」

  藍衫相公道:「師太既不知那柬帖的主人是誰,為何聽憑他……」

  「慈雲師太」突然搖頭接口道:「其實那張帖柬並不能算是完全促令貧尼前往『靈飛堡』的主要原因!」

  藍衫相公星目突射異埰地道:「難道還另有什麼主要原因?」

  「慈雲師太」點頭道:「正是另有促令貧尼必須前往的主要原因!」

  藍衫相公道:「那是什麼原因?請師大直告。」

  「慈雲師太」渭然輕歎了口氣,緩緩說道:「貧尼那時正身中一種奇毒暗算,而解藥卻在」靈飛堡「中。」

  藍衫相公星目略一眨動,問道:「師太又怎知所中奇毒的解藥,確在「靈飛堡「中的呢?」

  「慈雲師太」道:「貧尼另外還接到了一張字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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