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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但實際上無非由你輿我之間的私怨而起,換句話說,也就是你我之事,以我之見,無論你恨我,或者我找你,今天總得有個交待,我們不妨當著大眾面前,了斷一下,其它的人最好不要牽涉在內,免得傷及無辜,閣下意見如何?」

  他話雖像在徵求對方同意,卻沒待黑飛狐江兆坤錶示意見,旋即大聲對場中混戰的雙方喝道:「雙方住手!一切由我祝玉琪輿江指揮作主……」

  喝叫聲中,黑飛狐江兆坤陡然也高聲叫道:「青衣幫人聽令,如無本指揮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退卻,如有故達,以叛敵罪論處!」

  黑飛狐江兆坤的話,無異與祝玉琪在唱反調。

  祝玉琪聞之氣得混身發抖,但目前不是個人鬥氣的時候,場中同門弟子生命垂危,如何救之脫險,方是當前急務,只得強忍住心口怨氣,接著又大聲喝道:「青衣幫人聽了,如不及時住手,祝某可就要教你等死無葬身之地了!」

  話聲巳落,場中青衣幫人卻毫無停戰跡象,祝玉琪怒火狂熾,正待施展神威,擊殺數人儆眾。

  陡然,青衣幫主在少年書生與玉面夜叉維護之下,搶前兩步,立輿黑飛狐江兆坤並肩之處,由少年書生對揚中喝道:「請青衣幫人注意幫主口諭!」

  接著,青衣幫主緩緩沉聲說道:「本幫弟兄請暫時退過一旁待命,不得有誤!」

  此話一出,金鐵交擊之聲頓息,顯然幫主的話巳然生效,祝玉琪正暗中稱讚青衣幫主深明大義,不愧一幫之主的當口。

  陡然,黑飛狐江兆坤暴聲如雷。緊接青衣幫主之後,急急喝道:「幫主老邁昏庸,大家不可聽信,打!」

  打字一出,叮噹之聲隨即相繼而起,場中又鬥成一片。

  這一來,青衣幫內部份裂情形暴露無遺,各旗壇主,除玉旗之外,顯然俱已為黑飛狐江兆坤收買,幫主只是徒具虛名,根本指揮不動屬下。

  青衣幫主眼看自己令出如同廢話,複及見黑飛狐江兆坤令出如山,不禁氣得臉色蒼白,連喝「反了!反了!」不已。

  他身旁的玉面夜叉與少年書生,輕輕附在幫主耳旁嘀咕了兩句,似在勸導幫主息怒,接著雙雙抽出兵刃,飛入場中,分向那數個無人解救的武當道士圈中殺去。

  祝玉琪這時也知光憑嘴說沒用,必須露出兩手,否則難以鎮住那黑壓壓一片的青衣幫惡徒。身隨念動,一蹤數丈,一聲不響,拔出靈龍軟劍,便向場中飛去。

  他這一飛入場中,情形回然不同,只見在他掌劍交揮之下,霎時倒成一片,有的折腿,有的斷臂,有的破腹,有的穿胸,痛呼慘號之聲,蓋過場中百來件兵器交擊所發出的響亮。

  如此一來,在場的青衣幫惡徒不得不重估自己的實力,一個個都在分神忖想,該不該繼續服從五旗指揮江兆坤的命令。

  倘若仍然戀戰下去,對方如此神勇,遲早自己也得挨上一掌一劍,及時退出戰圈,尚可推說服從幫主命令。

  俗語說:好漢不吃眼前虧,黑道中人,本就只能同富貴,不能共患難,轉眼工夫,激鬥之聲漸息,青衣幫人一個個悄悄退了下去。

  祝玉琪目的只在解救同門子弟,一見場中激鬥停止,也就不加追究,招呼一干人眾退至另外一邊,負傷的人從速服食傷藥自療。

  一場驚天動地的激戰,僅在祝玉琪略展神威之下便告結束,雙方各退一邊,形成對峙局面。

  這一方,因為武當掌門人玄一道長與明鶴明悟兩長老俱都身負重傷,乃由祝玉琪與陰陽仙翁為首。

  青衣幫那邊,則仍由幫主與黑飛狐江兆坤同時帶隊。

  雙方之間,屍首橫雜,祝玉琪喚過靈鶴,教它清理戰場,將場中屍體運開一邊,事完再行安葬。

  靈鶴倒也真是深通人性,片刻工夫,便將場中數十具屍體搬運完畢,並能分門別類,青衣人與青衣人一堆,武當道土又另外一堆,毫無差錯。

  雙方的人可能俱因久戰力乏,一個個席地而坐,有的運功療傷,有的運功調息,是以場中只聞靈鶴雙翅揮拍之聲,甚為靜寂。

  但靈鶴能分別辨認兩方屍體之事,卻看得所有的人爭相讚譽不已。

  祝玉琪見場中屍體清除完畢,緩緩行前數步,踏入場中中心,朝青衣幫眾一拱手,施了一禮,道:「貴幫無緣無故,兩次前來武當生事,過去的不說,這次居然傾巢來犯,傷害本派數十同門。

  這件事本來貴幫人人有責,一個也推卸不了關係,但本派祖師身為出家人,歷代相傳,無不以感化度人為主,告誠門人。

  祝某雖然身為俗家弟子,卻也不能因我與破壞祖傳美德,因此,本派不打算以牙還牙,以毒攻毒換句話說,本派不願追究諸位,願意大事化小。

  不過,禍有禍首,罪有罪魁,對那主要生事的兇手禍害,為了雙方死去的數十條生靈,不但我祝某不肯放過,相信諸位也不願他等死得如此不明不白,死而不能瞑目。

  所以,我希望諸位坦白說出,這次發動前來玄貞觀鬧事,以致害死數十生靈的人是誰,只要將這一個主凶交出,其他人概不追究!」

  祝玉琪說完,全場啞然,青衣幫人白不便出賣同門,這一邊陰陽仙翁等卻也不便參加意見,玄一道長等武當道士,也都認為祝玉琪處理甚好,足以無話可說。

  過了片刻,祝玉琪見青衣幫裡無人答話,二次又道:「諸位如果不肯吐露主凶是誰,看來在場的人俱都難逃責任。

  祝某不妨說老實話,即使今天無法一一追究,但祝某有生之年,在場的諸垃,相信無一可逃出祝某手掌,如果諸位不信,不妨試試!」

  然,黑飛狐江兆坤哈哈一笑,道:「姓祝的,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麼,咱們青衣幫門人,不聽令於幫主,還能聽令於誰?要不是幫主的命令,誰敢如此大膽?誰又能作得了主?」

  黑飛狐話聲甫落,場中「轟」然一陣喝叫之聲,青衣幫百十來人,除幫主與玉面夜叉,少年書生外,大部份齊都異口同聲道:「對!咱們都是奉命行事!」

  也有人叫道:「如果一定要問是誰主使,那就是幫主!」

  祝玉琪本不知究竟誰是主謀,但看了剛才發令青衣幫人停戰的一幕,複又見青衣幫主生得慈眉善目,並不像個生性兇殘好殺之輩,情知黑飛狐江兆坤有意陷害幫主,但他又不便為青衣幫主辯護。

  剛想再問一次,忽見玉面玉叉臉色鐵青,指著黑飛狐江兆坤鼻頭罵道:好一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幫主待你恩重如山,幫中大小事務,由你獨斷獨行,絲毫未予過問,你就該,感恩圖報,一心一意,以幫務為重,循著正路,力圖發展才是,沒想到,你居然起下取代幫主地位之心,私自招收邪惡之徒,以擴大自己勢力,複又縱容手下在外為非作歹,無惡不作。

  在幫中,你一手遮天,將幫主蒙在鼓裡,這些不說,今天,你居然明日張膽,鼓動手下不聽幫主命令,現在,竟又誣良為盜,出賣幫主,想施用借刀殺人之計人,以遂你取代幫主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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