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丹心旗 | 上頁 下頁 |
一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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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慧料知銀劍羽士有此突變,她卻一推聖華,用手一指斃手金刀,道:「你還等什麼……」 聖華墊腳疾縱,臨空疾飛,從銀劍羽士的頭上,繞往前面,橫刀一站,怒道:「難道你說的話,就不作數?」 「我說什麼話!」 「你如果打不過我,就交出丹心旗,如今打敗了,你想不承認是不是?」 「這樣說來,你是要丹心旗?」 「不錯,要丹心旗!」 「好!你先將我侄兒張行治活了再拿丹心旗吧!」 聖華一愣,卻不知該不該動手,忽然,紅影飄動,端木慧已迎上前來,微笑接道:「張行和丹心旗有什麼關連?」 「你們背約殺死了他,我就可以違約不交丹心旗!」 端木慧玉面一寒,冷笑道:「張行是我殺的,根本與丹心旗無關,你怎麼這樣的不要臉?」 銀劍羽士惱羞而怒,大喝道:「你們是二而一,一而二,你們可以殺人,我就不可以背約?」 聖華實在是蹩不住了,怒喝道:「你倒底交不交丹心旗?」 「不交怎樣呢?」 聖華目中的碧光閃動,斃手金刀一順,怒道:「很簡單,我也可以收回前言,以這把斃手金刀來對付你!」 銀劍羽士氣焰陡斂,他知道自己是無理取鬧,衡量眼前的局面,對自己是凶多吉少,暗中略加計算,心氣頓平,目標轉向端木慧,怒道:「端木慧,我—日不死,殺侄之仇,終必得報……」 端木慧何等機警,她猜透了他是要借機下臺,趕忙接著道:「我隨時等你報仇,但是,請你交出丹心旗是正經。」 銀劍羽士臉上倏地一紅,勉強的笑了一笑,道:「丹心旗我定然要交,只是,你們在我危急之際,殺死我的侄兒,使我心氣難平……」 端木慧見他還在那兒囉嗦,她沉不住氣,忙截著說道:「張行是自作孽不可活,他是在趁我不備之際,潛到我背後偷襲,幸我警覺得快,茫然一刀,恰好將他刺死,設若他偷襲成功,我還不是死在他的手中,因此,我勸你不必再有何不平,難道自己的侄兒,平素行為如何,你不知道?」 如此一問,銀劍羽士還有什麼可說的,張行的作為心性,他了若指掌,人家揭出了瘡疤,如要再狡賴,就有些說不過去。 他無可奈何,只好探手入懷,手指觸著丹心旗,卻又有些捨不得,故意言道:「你的話雖是不錯,但骨肉之情,終是有些心痛,丹心旗延遲取出,也是這個道理。」 端木慧心想:「那裡是心痛骨肉之情,明明是心痛到手的聖旗又得奉還人家……」 聖華這時的心情,反倒有些緊張,他圓睜星目,瞪著銀劍羽士那只人懷之手。 二人都沒有理會銀劍羽士,專等接旗。 好半天,銀劍羽士的手,並未抽出。 他在搗鬼?可能又出壞主意——聖華和端木慧都在作以上的想法,生怕銀劍羽土有另外變化。 聖華手中的斃手金刀,無意中緊了一下,眼中又閃出了碧光。 銀劍羽士處在這種情形之下,走是走不了的,不交旗是絕對不可能。 於是,他另有毒謀,他陰陰的暗笑,忖道:「我既是得不到旗,你們也別太歡喜,我要破壞丹心旗……」 這傢伙思量許久,決定了,他要毀旗。 可是,不能太明顯,否則,自己的命,就得報消在自己的隱崖。 他忽然靈機觸動,暗運九曲指,半點聲色不露,中指輕輕的在丹心旗的中央部分,劃了一下,估量著不致露出馬腳,方歎了口氣,假惺惺的道:「要我拿出丹心旗,確實是捨不得,但我們有約在先,不能說了不算,更不能在晚輩面前丟臉,現在我想開了,還硬頭皮還給你吧!」 他一再的拖延時間,右手在懷中挪揉丹心旗,期使它不露破綻。 此刻,話已說完,這才探臂外撤,「沙!」黃光耀眼,丹心旗已暴露在三人的面前。 銀劍羽士並不即刻將旗交給聖華,凝神注目,對聖華道:「你父偷盜一位前輩高人的丹心旗,我因奪為已有而派人殺傷你父,輾轉之間,這旗還是要落於你的手中,的確是因果迴圈,勉強不得,至於我和你父的結怨部分,一則是你母移情別戀,二則是你父喪盡仁義,三則是丹心旗的誘惑,迫使我殺你全家,個中的詳情,你可以請問狄幫主,自不難了然十分,我並非怕你報仇,而事實真像,必須弄個清楚明白。」 他說到此處,略微停了一下,接道:「我的話到此打住,丹心旗還給你,咱們一年後再見,那時,或許要有個死活之拼。」 他抖手擲出了丹心旗,忽地一聲怪笑,猛—縮身,變成三尺多高的怪樣,又是了一陣怪笑。 聖華心頭一栗,突地回想起他離開隱崖,在狂風暴雨中所見的怪人,和他一模一樣,不由又打了兩個寒顫。 聖華沒有說什麼,他在心中對家仇父恨的事,已經有了個十之五六的清晰,目前,談不上報仇二字,非到一年之後,才能有所作為。 丹心旗既然奪了回來,已是萬幸,他檢視一遍,並未發覺有異,不太自然的一笑道:「拼死拼活的事,要到一年以後再議,我謝謝你給我的丹心旗!請吧!」 「嘿嘿!小子,你訂了五嶽之會吧?」 「不錯!你知道!」 「我會去的,我的目的,還是要奪丹心旗。」 聖華不由大笑許久,方道:「峨嵋瓊崖五嶽之會,若你能奪去此旗,我決無悔意,也心服口服。」 銀劍羽士狂傲怪傑的冷笑,目光陡瞬,膘向端木慧,冷冷的道:「今夜之事,請你告訴端木老兒,就說這筆帳,我得算在他的頭上。」 端木慧冷然—笑,玉面含威,問道:「這是我們的事,為什麼硬要往他老人家身上扯?」 「沒有他的指使,你們會知道奪旗之人是我?再說,你是他的孫女,那小子是他的孫女婿,我不找他找誰?」 聖華火了,也有點甜蜜的,怒道:「請你少在那兒胡扯,明明是自己沒有理,偏要充好漢,五嶽之會,他老人家也會露面的,有本事在瓊崖就可以找他一拼好了。」 其實,銀劍羽士不過是找回面子而己,就算他碰上端木竺如,人家也不會怕他。 聖華是直心眼,這一拆穿西洋鏡,使銀劍羽土有點騎虎難下,逼上梁山,將來真的有場狠拼哩。 端木慧何嘗不明白,只是她不願太給人難堪,故而虛與委,她聽聖華說出此話,當下笑道:「假如你定要找麻煩的活,我也攔阻不住,隨他的便,咱們以後再見吧!」 她心有成竹,根本不怕,轉向聖華道:「還有事沒有?」 「沒有啦!」 「沒有事,咱該走了,別老在這兒廢話咧!」 兩人手牽手,也不屑再理銀劍羽士,只剩下銀劍羽士,和張行的屍體。 他沒有表情,心頭泛起了辛酸苦辣的滋味,長長的歎出口氣,擊破了沉寂之夜。 他狠狠的發出—掌,照大青石上拍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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