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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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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玉蟬秋立即問道:「老夫人怎麼樣啦?」 人在說話,腳下卻加快地走進里間。 只見老夫人高臥在床上,已經呈彌留狀態。 玉蟬秋撲到床邊,淒切地叫道:「老夫人,老夫人。」 厲如冰心裡也自然有一份悽楚,蹲在床前,也叫道:「老夫人,我給你送『金盞』來了。」 說也奇怪,兩位姑娘如此一叫喚,已經彌留的老夫人竟然有了反應,眼睛緩緩地睜開了。 玉蟬秋一見,立即吩咐:「參湯!」 參湯早就準備好了,立即有人遞上來半碗。玉蟬秋試了試碗邊,便用湯匙開始喂老夫人。 開始是困難的,喂了兩小匙以後,老夫人的情形有了好轉。她的眼神有了光影,她搖頭,拒絕了玉蟬秋的喂參湯。 慢慢地她吃力而微弱地說道:「我要……坐高一些!……高一些!」 玉蟬秋剛一放下參湯,厲如冰在一旁說道:「讓我來。」 她跪到床上去,雙手輕輕托起老夫人,玉蟬秋連忙加高被褥和枕頭。讓老夫人半臥半坐。這時候厲如冰拿出「金盞」,說道:「老夫人,這只」金盞「,給您送回來了。」 老夫人眼睛有了神,微弱地說道:「『金盞』……還有你……也回來了。」 厲如冰將「金盞」遞到老夫人手掌裡,說道:「老夫人,我送來的不太遲吧?」 老夫人臉上竟然露出一抹笑容,說道:「不晚,一點也不晚,你送來的正是時候。我……蟬秋,你也過來,還有……你……這位年輕人。」 金盞花欠下身子說道:「老夫人,我叫花非花。」 玉蟬秋看見老夫人有說話的意思,便說道:「老夫人,你歇著吧!有什麼話,等你回頭好些時,再慢慢地說,不要急著在這個時候。」 老夫人忽然吃力地抬起右手,玉蟬秋趕緊伸手過去握住。 老夫人又鬆開左手的「金盞」,向厲如冰伸過手來。 厲如冰也立即握住。 老夫人說道:「年輕人,你也來聽,要是我猜的不錯,你就是蟬秋為著奔走天涯的那位。」 金盞花彎下腰去,看了玉蟬秋一眼,說道:「老夫人,蟬秋對我的恩情,是我一輩子感激不盡的。」 老夫人微微地搖著頭,說道:「年輕人,對女人不要感激,要去愛護。」 玉蟬秋臉上微微一陣發熱,叫道:「老夫人。」 老夫人卻表示出一份難得的開心,說道:「蟬秋,孩子,你很有眼光。」 她對於厲如冰說道:「孩子,我好高興看到你和蟬秋同時出現在我面前,你知道嗎?此刻,我死也瞑目。」 厲如冰慌了手腳,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只是此時想到的話,結結巴巴地說道:「其實……老夫人,我和玉蟬秋應該是很好的朋友……你看人家都說我們長得很像……是不是?」 金盞花在後面加了一句:「豈止是像,簡直就是一對姊妹。」 這句話一出,老夫人竟然綻開了笑容。 玉蟬秋忽然想說什麼,可是她沒有說出來。她只是對老夫人說道:「我看你老人家還是多歇歇吧!」 老夫人搖著頭說道:「我的時間不多了,我要利用這一個時間,告訴你們一個故事,是關於『金盞』的故事。」 為什麼老夫人要在這個時間裡,突然要說「金盞」的故事?這不是說故事的時刻啊! 為什麼老夫人要對玉蟬秋和厲如冰說「金盞」的事故?「金盞」是皇上賜給相府的,這是相府的光榮。如果說這其中有故事,也應該是相府的秘密,玉蟬秋也好、厲如冰也好,畢竟都是外人,是不能分享這個秘密的。 金盞花一聽要說「金盞」的故事,他很知趣的站直了腰,轉身便走。 老夫人一見便說道:「年輕人,你不必避開,我可以讓你在這裡聽,你聽了以後,也許你對玉蟬秋對你的那份心,你更能珍惜啊!」 金盞花一聽不田地愕住了,他不知道應該不應該留下來,最使他感到不解的,「金盞」的故事,與他有關係嗎?為什麼聽了「金盞」的故事,就會使他對玉蟬秋的感情,更能珍惜呢? 厲如冰說話了。 「留下來吧!你花費了多少心思,經過了多少焦慮,要找到;如今找到了,又有這樣關係重要的故事,你自然要聽下去。」 她說著話,又對老夫人說道:「倒是我,實在沒有理由,也沒有……嗯!沒有顏面在這裡聽下去,因為……。」 老夫人緊抓著她的手不放,說道:「孩子,你可千萬不能走,你要是走了,我還說什麼『金盞』故事?」 三個人都不能走,就只有聽下去吧! 突然,遠處一陣人聲喧嘩,朝著淨室這邊來了。 相爺在京任朝,桐城縣老家沒有什麼重要人物,是什麼人敢在老夫人淨室附近喧嘩? 躺在床上的老夫人似乎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忽然沉下臉色,很用力的說道:「蟬秋,你去替我傳話,任何人不准走進我的淨室。」 玉蟬秋不曉得老夫人突然說這種話提因為什麼,她應了一聲「是」,剛一走出淨室的門口,只見有人飛奔過來,對玉蟬秋說道:「玉蟬秋姑娘,請稟告老夫人,相爺從京城回來啦!」 玉蟬秋「哦」了一聲,原來是相爺回來。 這位相爺是大學士張延玉了,想必是在京城得知老夫人病重,趕回來省親。 玉蟬秋覺得這是個喜訊,立即跑回到淨室里間,稟告老夫人:「稟告老夫人,相爺自京城回來了。」 老夫人很久沒看到兒子了,這是一個喜訊。一個在京城供職的兒子,很可能三年五載見不到面的。當然,可以迎親到京城奉養,但是,老夫人寧願守在桐城縣老家,為這事,相爺與老夫人之間,有了意見上的分歧。 相爺以為:迎親進京奉養,以盡孝子之心,這是天經地義之裡。 老夫人卻堅持留在老家,而且從來沒有的是如此的堅決。 結果,當然是相爺讓了步,尊重母親的意願。 從北京到桐城縣,那是多麼遙遠的路程,相爺距離最近一次桐城縣省親,那已經是三年多以前的事了。這次當然是因為母親病重,才專程趕回來。 可是,老夫人的表情,卻不是歡喜,反倒是臉色一沉,對蟬秋說道:「蟬秋,我不是告訴你了嗎?任何人都不准進我的淨室,你怎麼不聽從我的話呢?」 玉蟬秋聞言一愕,頓了一下才說道:「回老夫人,來的是相爺啊!他是從京城趕回來的呀!」 老夫人說道:「相爺也不例外。他回來自然會跟他見面,但不是現在,你聽明白了嗎?去,去告訴他去。」 玉蟬秋可不敢違抗,可是她真為難,這話面對著相爺怎麼說得出口? 如果相爺不聽她的,那該怎麼辦?要攔阻住他嗎? 那不像話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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