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碧血金刀 | 上頁 下頁
三二


  金盞花卻在一閃身之後,一挺腰,沖天拔起,夜空裡展翅飛起一隻灰鶴,一折身,撲向那棵樹。

  人在空中那一刹,從身上取出「金盞花」,一按卡簧,嘭嘶嘶一陣破風,射出「金盞花芯」的暗器。

  人一落地,再次猛撲上前,可是,樹上的人已經香無蹤影了。

  玉蟬秋可以看出金盞花是真的生了氣。

  她追趕上來,叫道;「大哥,竊寇勿追,尤其是在黑夜裡。事實上,他在打出這枚紙縹之後,已立即撤走了。」

  金盞花說道:「紙鏢?是飛箋留信嗎?」

  玉蟬秋將手中的「鏢」,遞到金盞花的面前。

  原來只是用一要樹枝,用紙包著,當作是飛鏢打出,可以看出打出鏢的人,內力深厚的一斑。

  金盞花將紙鏢展開,上面寫著:「字奉金盞花大俠,並相府王總管同閱:今天對二位作了一次小小的遊戲,只僅僅是遊戲而已,否則,我只要在豆花裡做一點小小的手腳,二位就已經一命嗚呼了!看看!我這個小偷兒並不是卑污的小人,非但不是小人,而且還是個君了。四天后再見,但願你們在這四天之內,不要發生任何意外,否則,我會抱憾終身的。」

  下面署名的是一個圖,畫的是三隻手。

  金盞花擰著紙,手在微微地顫抖。

  玉蟬秋上前握住他的手,溫柔地說道:「大哥,你相信字箋上的話嗎?」

  金盞花沉聲說道:「蟬秋,我對你是應該慚愧的!不論這字箋上的話真偽,我都會對你感到慚愧的。」

  玉蟬秋說道:「大哥,這分明是他對你比武的一部份。因為兩位高手動手過招,如果能夠先將對方的心神意志擾亂,這就是先勝之勝。」

  金盞花頓了一下說道:「先勝之勝?」

  玉蟬秋微笑著說道:「先勝之勝的意思是這樣的:大哥,你和陽世火之間,極有可能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比武,也就是說,彼此相差無多的高手。大哥,你同意我把陽世火評為是高手的說法吧!」

  金盞花點點頭。

  玉蟬秋說道:「高手比武,勝負只是些微之差。在這種情況之下,只要有一個人先將對方心神意志動搖了,困惑了,他就等於先就已經打勝了一場,在氣勢上淩駕於上,等到真正拼搏的時候,勝負之數,應該說是早已決定。」

  金盞花歎道:「蟬秋,現在我是真正的對你自歎不如了。」

  玉蟬秋笑道:「大哥,人總是有疏忽的時候。大哥是性情中人,最是不能忍受旁人的灼動,一時間的激動,這也是人之常情。」

  金盞花說道:「如今之計?」

  玉蟬秋說道:「回去再說,還有四天。我們好好地合計合計,打贏這一場,目前是我們最重要事。」

  金盞花點點頭,剛要離開,他又停了下來,對玉蟬秋說道:「蟬秋,我想我們不必再等四天了。」

  玉蟬秋也立即微笑接著說道:「當然,如果有人將要在這個時候對上,提早把事情解決,也未嘗不好。」

  金盞花朝著樹林裡笑道:「朋友!既然你一直在盯著我們不放,何不請出來見面呢?」

  果然,從樹林裡走出來一個人。

  渾身白色,穿的是一身白色的長衣,長裙拖地,緩緩行來,如同淩波仙子下凡一般。

  在她的身後,跟著一個小孩子,年齡不過十來歲,手裡捧著一把刀。

  金盞花是什麼場面沒有見過的人?這個人如此一現身竟然使他驚訝如此地步,那是少有的。

  來人是位極美的姑娘。

  來人的美,是一種冷絕寒霜,令人不敢親近。

  來人長得跟他身旁的玉蟬秋姑娘,長得一模一樣。

  金盞花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相像的人,除了對方那種冷峻的神情之外,幾乎讓人分不清楚她們之間誰是誰。

  金盞花錯驚了一會之後,立即邁步上前說道:「請問姑娘……」

  對面那位姑娘攔住他說下去:「與你沒關係,叫她出來說話。」

  金盞花搶著說道:「對不起!因為方才我們在豆腐店裡,受了別人的愚弄,姑娘藏身林中,我們以為你就是方才那個人,所以,我的說話稍有不順之處,請姑娘不要介意。」

  那姑娘不耐煩地說道:「我已經說過,跟你沒有關係,我找的是她。」

  她用手指著玉蟬秋。

  玉蟬秋上前說道:「姑娘如此怒氣衝衝找我,是我得罪了姑娘嗎?」

  那姑娘冷冷地說道:「我沒有生氣,這是我說話的習慣。」

  玉蟬秋「哦」了一聲,微笑說道:「既然這是姑娘說話的習慣,那就好了,我慢慢學著來敵適應姑娘這個習慣好了。」

  那姑娘也沒有在意玉蟬秋說話的語氣,仍然是那麼冷冷地說道:「你就是玉蟬秋嗎?」

  玉蟬秋笑笑說道:「名字是我恩師取的,我就是玉蟬秋。姑娘!你呢?你的芳名是什麼?」

  那姑娘說道:「我會告訴你的。現在我要你將頭髮散開,像我這樣,在腦後金箍束起來,我這裡有一件衣服,替你換上。」

  玉蟬秋望望金盞花,眼神裡流露著不解的表情。

  金盞花問道:「請問姑娘……。」

  那姑娘說道:「沒你的事,請你不要說話。」

  金盞花說道:「姑娘,凡事總要合乎情理。你這樣黑夜攔住別人,強要別人改裝換衣,合情合理都是說不過去的。」

  那姑娘冷冷瞪了金盞花一眼,立即說道:「如果我認為合情合理呢?」

  金盞花說道:「那也要請姑娘說明才行。」

  那位姑娘對玉蟬秋說道;「請你改回女裝,換件衣裳,真的那麼困難嗎?」

  玉蟬秋說道:「我可以照著你的話去做,至少你也應該讓我知道,這樣做,是為了什麼呢?」

  那位姑娘態度變得溫和了一些,說道:「我以為,你本來就是一位姑娘。如今讓你恢復女裝,沒有什麼困難。沒想到你們竟是如此堅持先要知道為為什麼?也許你們的話是對的!現在我要告訴你的,我這麼做,回頭我自然告訴你,而且,請相信我沒有惡意。」

  玉蟬秋點點頭說道:「好!我願意照你的話做!」

  她從小孩子手裡接過衣服,上面還放了一枚金色的束髮環。

  金盞花忍不住叫道:「蟬秋,你……。」

  玉蟬秋微笑說道:「大哥,請你回避一下。」

  金盞花頓了一下,微微歎了口氣說道:「蟬秋,我就在附近!」

  他的意思是:如果遭到敵擊,可以立即得到支援。

  玉蟬秋目送金盞花離開之後,果然解開身上的男裝,脫下換過那位姑娘帶來的長袍,也是一件白色裙據,長及地面的衣服。

  她解開頭上的長臂,讓烏雲般的頭髮,在身後如瀑布般的披散下來。

  她將頭髮流好,便用金環將腦後的頭髮束住。

  對面那位姑娘朝著林外叫道:「金盞花!請出來吧!」

  金盞花在外面笑道:「原來姑娘知道我是金盞花……。」

  因為他已經分不清楚,那位是玉蟬秋,那位又是那位姑娘了。

  當然,只稍一注意,他又能夠分得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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