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碧血金刀 | 上頁 下頁 |
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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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笑笑說道:「可是你特別注意到了我,是不是?」 鐵尺王說道:「不錯,不過那是我辦這個案子的一種揣摸。如此說來,尊駕果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金盞花了!」 年輕人笑笑說道:「與你要找尋的東西兩個字完全相同,可以做為你們尋找的線索,是嗎?」 鐵尺王苦笑說道:「金大俠,……」 金盞花立即攔住說道:「什麼大俠?肉麻死了!我真正的名字不叫金盞花,因為我姓花,使用的兵刃是一柄熟銅面鐵打造的金盞小花,因此人們為了順口,就叫金盞花。」 鐵尺王拱手說道:「花老弟台,榮幸的很,在下的名字,與花老弟台,一般無二,別人以為我是使用鐵尺王的頂尖,可以稱王,其實那是因為我姓王的原故。」 金盞花說道:「閒話少說,言歸正傳吧!撿緊要的事說。」 鐵尺王說道:「在下已經退休的人了,在無可奈何,推辭不得的情形下,接下知府太爺交下的差事。當時,我確是大海撈針,但是,我想到一點,那就是花老弟台你的金盞花的綽號,實是太巧了。」 金盞花說道:「於是你開始懷疑我。」 鐵尺王說道:「真正說來,算不得懷疑,而是我個人的一個想法。我認為,相府丟了一個『金盞』,江湖上就崛起一位高人叫金盞花,何其之巧?我在想:這件事你不會不知道,你知道了就不會引不起你的興趣。何況,這個『金盞』在相府來說,有一段很吸引人的傳說。」 金盞花說道:「什麼傳說?」 鐵尺王說道:「是關於宰相夫人的。」 金盞花問道:「鐵尺王,你知道這個傳說?」 鐵尺王說道:「傳說傳得很黃。」 鐵尺王說道:「既然是傳說,真假就很難確定。方才我說過,這個傳話不但牽涉到宰相夫人,而且還牽涉到當今皇上——不是面對你這位武林名人,我可不敢這麼說,那是要掉腦袋的事。」 金盞花說道:「啊!這倒的確很吸引人。很可惜我並不知道。」 鐵尺王說道:「花老子弟台,我以情理推斷了,我以為你老弟一定會知道。因此,即使『金盞』的事,與你毫無關聯,你極有可能前來桐城縣,換句話說,我就很容易在桐城縣看到你這位神龍不見首尾的高人!」 金盞花說道:「你的推斷不錯,我的確是被『金盞』二字,吸引到桐城縣來的。可是,你另一推斷錯誤了,我和『金盞』的遺失,沒有任何關係。」 他攤開雙手,聳聳肩膀說道:「我解開了你的疑惑,也解開了我對你的疑惑,今日之會,算是不需此行,明天我將要離開此地,來日方長,以後我們會有再見的機會。」 鐵尺王說道:「請吧!」 金盞花笑道:「鐵尺王,你算不得大人老爺,我也不是小的奴僕,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留下來?我又為什麼要幫你?就算我是行俠仗義,也輪不上替你做鷹爪系了!」 鐵尺王說道:「我以為你應該留下來,雖然說是幫我,實際上,是你花老弟台一次最好的機會。」 金盞花「哦」了一聲說道:「這倒是我沒有想到的事,為什麼是我的一次最好的機會呢?」 鐵尺王說道:「花老弟台,我雖然沒有見過你,但是,對於你的大名,我是久仰的。你在丁常山老爺子的壽宴,輕易地擊敗四大武林高手,你沒有理由這麼做,結果你做了,只有一個理由,你的剛出道的新人,你要讓整個武林都能認識你,都能瞭解你的精絕武功,我說得對不對?」 金盞花說道:「你說的話,都是我不愛聽的,但也都是事實。但是,我不懂,你現在說這些我不愛聽的話,用心何在?」 鐵尺王說道:「為的要提醒你這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金盞花笑笑說道:「鐵尺王,我現在不需要讓人家再知道我什麼了,事實上整個武林還有誰不知道我?」 鐵尺王搖著頭說道:「你說的話,只對了一部份。你的武功,確實無人不知。但是你還要讓別人知道,金盞花除了武功之外,還有顆仁慈的心,你還有助人的美德,你精絕的武功,是為了仗義江湖,你在武林中所獲得的,不只是別人對你的畏,還有別人對人的敬!」 金盞花只是笑笑然後說道:「這就是你們這些年紀較長,經驗較豐富的人,我所比不上的地方,你們能把一件事情,說出許多理由來。不過你還能說得更詳細一些嗎?」 鐵尺王說道:「相爺失掉了『金盞』,是件重大的案子,這件案子使得桐城縣和安慶府,有多少人物跟著受罪。」 金盞花神色肅穆地搖搖頭。 鐵尺王繼續說道:「這些人都有老母妻兒,只是為了謀一碗飯吃,受這般苦楚,實在值得同情。」 金盞花說道:「所以你挺身而出!」 鐵尺王說道:「我知道自己的斤兩,但是,我利用自己以往那一點虛名,趁知府大人面邀的時刻,我提出免催免責的請求。」 金盞花說道:「知府答應了?」 鐵尺王說道:「那只是短時的,此案不破,他也難逃責任。我這樣做,只是臨時救急權宜之計罷了,算是我盡了一份心意。」 金盞花問道:「你的意思……?」 鐵尺王說道:「我的意思,花老弟台功力精絕,如果得到你的幫助,『金盞』能失而復得,應該是可以做到的,到那時候,花老弟台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完全激於氣憤,使許多小人物,蒙受你的恩惠,你在武功以外的功德,使人在畏意之外,更有敬意,仁義大俠,名滿武林。」 金盞花說道:「如果說我對這件事根本沒有興趣,你那一套說法,我也聽不進去。」 鐵尺王點點頭說道:「你的答覆,完全是我意料中的事。我之所以這樣說,也只是盡我的心意而已,這就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金盞花笑笑說道:「我說過:憑你的經驗,這口舌之辯我是自動認輸。你還可以繼續說下去。」 鐵尺王也笑笑說道:「花老弟台,我看你還是走算了。聽下去的話,也許聽得不太舒服。」 金盞花哈哈一笑說道:「你這叫做激將法對不對?」 鐵尺王說道:「花老弟台,並不是我有意行撞你,你我今日之會,我不敢說是你老弟盯上我的,至少是我們無意邂逅。說明對你花老弟台,我是無意有心算計的。如果你認為我是激將,你可以不聽,憑我的武功,還能留得住你嗎?」 金盞花說:「我已經留下來在聽。」 金盞花說道:「像這種事,就是我們聽說的,吃力不討好,聰明的人是不會插手的,像我這樣,是混手抓,甩不掉啊!」 金盞花笑笑說道:「你別把這裡當茶館,你要揀重要的說。長話短說。」 鐵尺王說道:「你花老弟台如果插手管這件事,第一、無利可圖,官府和相府的賞格只有幾百兩銀子,幾百兩銀子在你老弟眼裡,根本算不了一回事。第二、當然可以揚名,至多也只是個仁義大俠而已。老弟你的名望雖然並不十分好,響亮已經夠了,何必冒這個險,得這個不實之名!」 金盞花問道:「什麼叫冒這個險?」 鐵尺王說道:「我們可以想得到,能到相府一聲不響偷走了御賜的『金盞』,這個人的功力,一定是頂尖的人物。花老弟台的武功雖高,卻也不一定就有把握能贏得了對方,萬一……。」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為什麼冒這個險呢?划不來啊!所以,我說我早就料到花老弟台不會對這件事有興趣的。」 金盞花看了鐵尺王一眼,掉轉身去,已經邁開了腳步,但是他卻緩緩地開了口。 「鐵尺王,你何時離開桐城縣?」 鐵尺王立即說道:「花老弟台,案情一日沒有頭緒,櫥城縣還是不失為尋找線索的好地方,我就一日不能離開桐城縣。」 金盞花的腳步加快了,他丟了一句話:「咱們回頭見。」 回頭在那裡見?他沒有說,但是就憑這句話,鐵尺王已經夠高興的了。很明確地,金盞花已經被他的一番話說動了心,有插手管事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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