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寶旗玉笛 | 上頁 下頁 |
二〇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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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手嫦娥宋驪珠耳聽鐵筆窮儒桑子修之言,如墜五裡煙霧之中,也只好對著已走到台下的歐陽昭道:「台後乃是石級,你就從後面上來吧。」 歐陽昭咧嘴一笑,忽然一改初衷,嘻嘻哈哈道:「既然有了石級可一步一步地上,我可嫌麻煩,還是跳上去吧!」 語音剛完,但見他不起勢不縱身,整個人硬挺挺的如同花炮一般,嗖,平地上冒三丈,恰好與檯面齊高,左腳一伸,竟站在台沿之上,如同沒事的人一般,呆板板地一個轉身,面對著台下眾人,齜牙一樂。 這一招叫旱地拔蔥,勢子極為平常,乃是武家的初步功夫,練習輕功開宗明義第一步。 平常之人,若能並腳貼手上冒尺餘,已算不錯,而歐陽昭之一冒三丈,實在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這一手歐陽昭可是全力而為,把武林三絕以及歐陽丹所授的內力修為,完全用了出來,外人哪裡知道他有這等天大的奇遇。 卻說一統教的眾人不由全是一愕,心忖:這是什麼功夫? 臺上的千手嫦娥宋驪珠,也何嘗不是這等想法,面色一愕,不由自主地道:「區兄弟,你這是哪門修為。」 歐陽昭毫不遲疑地道:「浩天神功。」 「原來浩天神功竟如此玄妙莫測,怎麼武林沒有傳聞,這功夫到底是何源起?怎生練到這步田地?」 「此乃天機,不可洩漏。」 千手嫦娥宋驪珠見問不出所以然來,而歐陽昭答話的神色又是一本正經,只好半信半疑地,對著台下道:「這位就是在巢湖之上,力挫惡無常王征成,替本教護寶有功的拘魂使者區家揚,乃是桑總舵主的師侄,風塵二友鐵板神數關漢聲的傳人,适才這個浩……」 歐陽昭裝成怕她忘卻了似地,緊接著大聲道:「浩天神功。」 台下眾人又是一笑,千手嫦娥宋驪珠真是哭笑不得,只好接下去道:「浩天神功,乃是武林失傳,從未聽說過的絕學,連本副教主也不知其詳,有人要想見識見識的,不妨向區兄弟領教領教,也好使在場之人開開眼界。」 她的一言未了,一統教中人影齊晃,衣袂初動,天心莊的四大弟子,已自越出眾人,到了台下正中一排並肩而立。 陸元青領先叫道:「屬下等要見識見識。」 千手嫦娥宋驪珠一見,不由眉頭一皺,沉聲道:「怎麼一出來就是四個,此乃印證武學,焉可群毆群鬥。」 歐陽昭不等她說完,搶著道:「且慢。我的浩天神功奧妙無窮,你還未見過吧?」 宋驪珠本已不悅,那是因為對歐陽昭的功力,始終有些懷著半信半疑的心理,而依著鐵板神數關漢聲的武功來講,在生之時雖然也算得武林高手,但也沒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他調教出來的弟子,又能強到哪裡去哩。 另外,以歐陽昭的輩份、年齡推算,也不會有多大的修為。 如今自己一統教在自己當面,若是四人齊出,勝不為武。 萬一弄個失手,這個臉如何掛得住,因此就有出言喝退陸元青等之意。 但她耳聞歐陽昭全不尊敬自己,出言你呀我呀的,比起桑子修還要傲慢,更加了兩分不悅,她道:「有何奧妙無窮,你儘管對他四人露露吧。」 她說著,一改适才的想法,反而對著陸元青等喝道:「你四人既要同時出手,不知這位區兄弟覺著公平不公平?」 她還一面對著陸元青等遞了個服色,似乎關照他們要全力而為。 歐陽昭淡淡地一笑,憨憨地道:「我的話還沒說完,浩天神功妙在與人交手之時,敵人越多越好,不然很多的招式都用不出來,豈不大大的可惜。」 陸元青等天心莊的四大弟子聞言,齊聲吼道:「嘴上功夫不知真假,請下來吧,我四人捨命相陪。」 千手嫦娥宋驪珠聞言,不由心中一動,暗想:「是呀,這小子若是真有所謂浩天神功,我得設法學來,豈不是天大的一喜,若是完全一派胡言,借陸元青等人之手毀了他,也算是胡言吹噓者戒,可免去自己辣手之譏。」 因此,她一揚黛眉又道:「區兄弟,交手不讓父,當場難留情,這可不是玩的。」 歐陽昭怎看不出她隱隱的殺機,大聲道:「這個自然,先問你這四位大將,怕是不怕,最好是事先聲明,以免後論。」 黑影忽的一閃,歐陽昭不等話音落去,人已飄至天心莊四大弟子身前丈餘之地,黑臉一寒,歪著嘴道:「閒話少說,就是追風劍卓玉堃那老鬼從鬼門關趕回來,也不在我拘魂使者的眼下。」 按著武林的慣例,既無血海深仇,交手論藝,不能辱及已死的前人。 然而歐陽昭此刻不但記起當年自己屈身在天心莊做小廝的事,而且也莫名其妙地想起卓小燕來。 他想:「天心莊既然一火而焚,按理說,這四大弟子也不能身免,既然四人能逃出來,就應該同一個武功並不太高明的師妹——卓小燕在一起,為何這當前的四人毫無聲無息地投到一統教中?這是令人懷疑的一點。」同時,歐陽昭又想:「這陸元青等四人,當年算是卓玉堃一手培植起來的,如今天心莊被人挑了,難道就這等甘心情願,甚至連一點報仇的意思也沒有,居然安安穩穩地在一統教下卑躬折節,苟安偷生。」 他想到這裡,對這四人算是深惡痛絕,一股無名怒火,不知從哪裡起來的,因此,壓低嗓門,悶聲喝罵,全不管江湖慣例,武林規矩。 天心莊四大弟子之中,以陸元青最為傲橫,也是卓玉堃生前最寵愛的小弟子,此時聞這奇醜的少年辱及師門,不由面色一沉道:「哪裡來的冒失鬼,滿口胡言,你在江湖上混過沒有?」 楊東川、徐培雲、張毅等三人也怒吼如雷,作勢欲撲。 歐陽昭哪把他四人放在心上,雙掌乍分,已展開由旗式笛招化育而成的獨有掌法,一連拍出四招,分襲四人。 此時,不但一統教的眾人全都默然不語,靜觀五人拚鬥,連身為副教主的千手嫦娥宋驪珠,也凝神而視,她要從掌式身法之中,看出歐陽昭的來歷。 其中白衣追魂段冰蓉與鐵筆窮儒桑子修二人,也暗暗提心吊膽,生恐歐陽昭在情急之下露出了馬腳,一來這巢湖之中無法出困,二來改頭換面,傳入江湖之中,也並不是光明正大的事。 天心莊四大弟子,這時是全力而為,在歐陽昭淩厲掌風之下,互相呼應,你進我退,有攻有守,各展絕學捨命而為。 然而,武功一道全憑真功實學,俗語道:技差一著,縛手縛腳,何況憑他們四人的內功修為,要比歐陽昭不知差了許多,若不是歐陽昭在攻勢出手之上有了顧忌,怕不早已打發他仃讓路了。 饒是如此,十招以後,但聽歐陽昭厲喝一聲:「全給我滾開!」 人影暴射,喝叱連天,天心莊的四大弟子全都躍出三丈開外,一個個面色如土,目光驚異,慘像可見。 歐陽昭兀立場子中央,淵淳岳峙,淡然一笑道:「如何?四位服了嗎?」 武林中人輸命不輸臉,陸元青等四人也算名門之後,聞言心如力絞。 為首的楊東川一咬牙,對著三個師弟一使眼色,狠聲道:「好,區家揚!咱們師兄弟這四條命算是交給你了,天心莊的人向來不知道什麼叫做服不服。」 歐陽昭面色忽然一變,裝成十分驚異地道:「哦,四位原來是天心莊卓大劍客的傳人?真乃失敬得很。」 陸元青怒不可遏,挺胸震掌,怒聲叱道:「天心莊怎麼?算得起字型大小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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