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寶旗玉笛 | 上頁 下頁 |
二〇二 |
|
歐陽昭與鐵筆窮儒桑子修聞言,不明她話中的真意何在,不由都是一愕。而桑子修更捏著一把汗,連忙向白衣追魂段冰蓉使眼色。 白衣追魂段冰蓉卻盈盈一笑道:「此事絲毫不假。副教主為何有此一問?」 千手嫦娥宋驪珠柳眉一動道:「适才姑娘初到巢湖,我已聽執法堂各位執事對我說了。」 她說時,一抬手,向坐在一側的陰判蔔通等三十三人一指,又緊接著道:「並且已由教主決定,曾有煩請段姑娘屈就副堂主之說,諒必姑娘也深知此事的了。」 白衣追魂段冰蓉臻首頷道:「不錯。確有其事!」 「姑娘既與那歐陽昭義結金蘭,但不知那歐陽昭的為人究竟如何?」 「歐陽昭三弟生來英俊瀟灑,不愧武林世家,而且身懷絕學,實有丈夫氣慨!」 「哦。我問的不是他的人才面貌,因為我已與他在江夏府有一面之識!」 「那麼?副教主問的是?」 「他是不是寡情絕義,反臉無情之人?」 「反臉無情?副教主這個情字,所指卻是什麼?」 白衣追魂段冰蓉此言一出,當時把個千手嫦娥宋驪珠問得臉上飛霞流丹,紅起耳根,比她那身紫色的衣衫顏色還要深。 過了很久,千手嫦娥宋驪珠竟然默默無語,一時大廳之上,沉靜異常。 這在她以副教主之尊,說起來是十分不體面的事。 但是,她並未因此生氣,許久,終於輕輕地喟歎了一聲道:「我想,他既與段姑娘有金蘭之好,此次為何不連袂而來,不是薄情是什麼?本教教主與他淵源極深,並以執法堂堂主的重責大任,委諸於他,他久久不決,不是無義又是什麼?」 白衣追魂段冰蓉心知這位副教主是言不由衷,不由淡然一笑道:「副教主果然說得是!但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這其二是什麼?」 「他與一統教究竟有何淵源?據我所知,他本人並不知道。」 「那他就該前來本教一問?」 「一統教崛起武林,十分突然,神秘至極,使人難以捉摸。」 「段姑娘一意為她辯護,足見是與他一往情深了!」 千手嫦娥宋驪珠說到一往情深四字,聲音特別提高,面上的神色也與先前不同,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地連連轉動,不住在白衣追魂段冰蓉面上打量。 白衣追魂段冰蓉既是女兒之身,對女兒家的心事,瞭解得自然較別人深。她見宋驪珠一再提到情字,而且分明是語有內情。這時一聽,更加一目了然,不知怎的,心中也是一動,不自覺地避開了宋驪珠的眼色,對著歐陽昭瞄了一眼。 此時的歐陽昭,眼斜口歪,薑黃烏黑的面孔,顯著凹眼縮腮,其醜難以形容,已在不耐地聽這兩個女兒家無味的爭辯。趁著這時兩人都住口不語,插口對段冰蓉道:「段師兄,說別人的閒話幹嗎?一統教要是不願我們參加,我們這就走!」 那廂的鐵筆窮儒桑子修,早已想對她倆之話加以攔阻,無奈無法出口,此時聞言,也對著白衣追魂段冰蓉道:「放著正經事不談,卻有心與副教主扯閒話!」 他裝著咕咕嚕嚕的,上跨上步,一拱手道:「小侄女素性嬌養,言語衝撞,使桑某深感不安!」 千手嫦娥宋驪珠粉面不由一紅,從坐位上站了起來,勉強裝著笑容道:「老俠士客氣了,久聞風塵二友譽滿宇內,只顧與段姑娘嘮叨,卻失禮得很!」 說完,又對身後的兩個黑衣婦人道:「與桑老前輩看坐。」 黑衣婦人立刻把周近的太師椅移來三張。 鐵筆窮儒桑子修也不再客氣,坐了下來,歐陽昭與白衣追魂段冰蓉也隨之坐了下來。 千手嫦娥宋驪珠一按案上的鐵匣,含笑對桑子修等道:「此次這金剛真經與歸雲劍譜未落到惡無常王征成的手上,聽說全是仰仗了區家揚少俠。」 此言甫出,歐陽昭等人不覺全是一怔。 原來這只小小的鐵匣,卻是當今的武林兩大奇書,武當少林的鎮派之寶,絕功的秘笈,說來真使人難以相信。 歐陽昭已明白了十分,心忖:「這事卻是你們一統教幹的,偏偏把這筆賬算到我頭上,當時,我若不是在冰魄夫人處為客,只怕跳到黃河也洗不清,豈不平白無故地與武當少林兩派結下樑子。」 心中雖是如此想,口裡卻咧嘴一笑,道:「我當那匣子裡是什麼金銀財寶、珍珠瑪瑙,原來是和尚道士們念的經。」 他的話說的滑稽唐突,引起整個大廳上的人一陣哄堂大笑。 鐵筆窮儒桑子修明知歐陽昭有意裝呆賣傻,卻也不能不叱喝著道:「家揚!這是什麼地方,由你這等言無忌憚!」 千手嫦娥宋驪珠露出貝齒,展顏一笑,忙一搖手道:「不妨事!不妨事!想這位就是護寶有功,擊退惡無常王征成的區家揚少俠嗎?」 歐陽昭從座位上一躍而起,挺胸瞪眼,朗聲吼道:「拘魂使者區家揚在此?不服氣的劃出道子來!」 大廳之上,不由全是一驚。 人影齊晃,說時遲那時快,白衣追魂段冰蓉,鐵筆窮儒桑子修,五爪金龍嶽麟等三人,同時掠身到歐陽昭身前,把他圍住。 另外那天心莊的四大弟子陸元青等人也已一字排列在公案之前,拱衛著千手嫦娥宋驪珠,作勢戒備! 歐陽昭神色不動,立勢不變,嶽峙淵淳地吼道,「嶽老堂主,你的鐵匣子為何交與這女人?是不是她逼著你的了不要客氣,一切事我拘魂使者全包接得下來。」 鐵筆窮儒桑子修假意喝道:「放肆,糊塗蟲,住口!」 白衣追魂段冰蓉心知歐陽昭是存心慪人,卻也對著千手嫦娥宋驪珠道:「副教主,我這區師弟是個渾人,你原諒則個。」 五爪金龍岳麟覺著歐陽昭是他引薦來的,如今當面喝叱副教主,女人長,女人短的面子上十分下不去,他啼笑皆非,一躬身道:「上稟教主,這位拘魂使者區家揚,實實在在是個渾人,因此……」 不料千手嫦娥宋驪珠並不經意地道:「嶽老堂主,你在此之前,與這位區家揚對過盤嗎?」 鐵筆窮儒桑子修與白衣追魂段冰蓉耳聽她要盤問歐陽昭的底細,心中暗喊了聲糟了。替歐陽昭捏了把冷汗。 又聽五爪金龍岳麟應道:「並不認識,可是……可是他的師父鐵板神數關老二,我們是老友了。」 千手嫦娥宋驪珠一晃頭,思索道:「哦,你與他萍水相交,一面之識,他對你倒很忠誠不二,此人雖憨,心事正派,卻是可取之材。」 歐陽昭心中忽然一動,暗忖:「既要探聽一統教的虛實,必要使他信任重用,機會不可錯過。」一念既起,又複大聲喝道:「老堂主在船上終日酒肉款待,你想強迫他獻出鐵匣子,那可不行,我沖著老堂主款待之情,也得替他賣命。」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