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寶旗玉笛 | 上頁 下頁 |
二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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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筆窮儒桑子修與白衣追魂段冰蓉對歐陽昭的手勢自然會意,二人都默默地點了點頭,緊隨在嶽麟之後,一步步跨上石階。 正廳中央,一把虎皮交椅,坐著一位花信年華的絕代佳人,其餘的人分成兩道,都踞坐在太師椅上。 歐陽昭隨在五爪金龍嶽麟身後,一腳跨進大廳,抬頭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冷氣,伸出去的右腳,幾乎吃驚地又收了回來。 原來那正中坐的,不是別人,卻是自己在黃鶴樓上邂逅,鸚鵡洲上賭氣的千手嫦娥宋驪珠!心中不由一陣茫然…… 等到白衣追魂段冰蓉一進來,那曾經見過她的,一統教執法堂的三十三位執事,不由全是一愣。 此時,五爪金龍嶽麟早捧著鐵匣,緊走幾步,到了千手嫦娥宋驪珠的案前,朗聲道:「上稟副教主,奉命護送二寶,幸不辱命,途中雖曾遇西北惡無常王征成插手搗亂,意存奪寶,幸而由拘魂使者區家揚少俠,危急之中,傷了王征成,得使二寶無恙,請副教主論功行賞,謹將二寶奉上副教主過目!」 那千手嫦娥宋驪珠聞言,微微一皺秀眉,對著廳上一統教眾人道:「在巢湖地方,竟然使二寶幾乎失手,我們柳暗花明莊這個臉可算丟到家了。昨晚水上七十二家,是哪一個巡察?」 她說話的神色雖然平淡無奇,但不怒而威。大廳上的一統教眾人,全都眼神凝重,悄然無聲。 千手嫦娥宋驪珠冷笑一聲道:「怎麼?昨晚沒人輪值嗎?」 一統教眾右首的第一個漢子,從坐位上站起,恭身道:「上稟副教主,整晚都有人巡察。照例不誤。」 千手嫦娥聞言,不由怫然不悅道:「既然如此,惡無常王征成是怎樣進來的?」 那漢子低聲下氣地道:「因為不知事情出在何時,所以沒人敢下斷語,出來認錯。」說完,又向五爪金龍嶽麟道:「請問老堂主,惡無常王征成在巢湖放肆,是在什麼時候?」 五爪金龍嶽麟不假思索地道:「四更左右。」 他的一言甫落,右首第二排,一個短小精悍的漢子立刻站了出來,雙眼露著驚懼之色,躬身對著千手嫦娥宋驪珠一禮,語音戰抖地道:「四更左右,乃是弟子值巡。」 千手嫦娥宋驪珠冷兮兮地道:「白花蛇。你是怎麼巡察的? 還是根本沒巡察,去安安穩穩地睡大覺去了!」 叫做白花蛇的短小漢子聞言,忙分辯道:「弟子吃了虎肝豹膽,也不敢不去巡察。」 「如此說那王征成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這個……」 「什麼?說!」 「湖面遼闊,也許是弟子巡到別處,他乘虛而入。」 「怎會這種巧法?」 「這是極為可能的事,一人巡察,實在……」 「住口!」 千手嫦娥宋驪珠勃然大怒,雙手一按面前的長案,人就站了起來,複又面罩寒霜,眉隱殺氣,厲聲道:「那麼事先為何不上條陳,出了事反而推三阻四,一統教中可不能如此!」 白花蛇的雙目失神,嚅嚅囁囁地道:「弟子失察,望副教主從輕發落!」 語音淒涼,連喉嚨也有些嘶啞,顯然十分畏懼。 歐陽昭站在一側,暗想:好個嚴厲的副教主。 但在歐陽昭等三人覺的,經過這陣當著眾人訓叱一頓也就是了。 不料千手嫦娥宋驪珠又是冷惻惻的一笑道:「白花蛇!你是願受教規處理,還是願意自栽謝罪?」 此言一出,正廳兩側的一統教眾,轟然一聲,全都站了起來,連那五爪金龍嶽麟也一晃肩,閃在左首的眾人之內,眼神凝重。 白花蛇雙眼之內,濕潤潤的,驚慌萬分地環顧了一遭,忽然大聲叫道:「副教主饒我……」 他的話未說完,千手嫦娥宋驪珠,雙目一掃,精光逼人,口中緩緩地道:「真露臉!還討價還價?來……」 白花蛇不等她的音落,又淒涼如絕,聲同猿啼地道:「弟子這就自……」 語意未盡,他突地反身向大廳門口奔去,到了走廓之上,嗵雙膝跪下,仰天一聲厲嘯,悲痛欲絕,嘯聲未落,陡然一揚右掌,逕自向自己天靈上拍下。 血箭四射,紅光一閃,白花蛇的腦漿四濺,當時血染石階,頹然倒下。 歐陽昭等三人不料有此,眼看這等慘像,不由全是一愕。 白衣追魂段冰蓉當年雖以白衣追魂粉面書生賽潘安的威名揚威江湖,也確曾犯過不少殺劫,但究竟是女兒之身,不由失驚地一叫:「啊呀!」 然而,那正廳兩側的百十個一統教中人,卻仿若無事,好像白花蛇自斃,乃是順理成章的事,全不驚奇,也沒有一個人同情他。 高坐在中央的紫衣雲鬢的千手嫦娥宋驪珠,更是神色自若,揮了揮手,走出兩個漢子,把白花蛇的屍體抬去之後,她淡淡一笑道:「這位是嗟叱風雲,當年揚名立萬,人見人怕的白衣追魂粉面書生賽潘安嗎?」 白衣追魂段冰蓉聞言,不覺悚然一驚,心想:糟啦!她為何忽然提起我的根底來,敢莫三弟的行藏被她看穿。 想著,暗暗運功戒備,打算萬一被她識破,來個迅雷不及掩耳,翻臉動手。 她是心念不定,粉面之上不由一陣不安,但卻揚聲答道:「在下正是段冰蓉!當年……」 不料她這一陣神色不安,被千手嫦娥宋驪珠認為她是由於女扮男裝,顯著不好意思,反而嫣然一笑道:「段姑娘。你卻不必介意,上天生人,男女本來沒有分別,無奈世俗之上重男輕女,你能為我們女子揚眉吐氣,本副教主甚為欽慕!」 白衣追魂段冰蓉心中的一塊石頭放了下來,索興裝成不勝嬌羞,嫵媚地道:「自幼穿慣男裝,粗野不羈,貽笑大方!」 千手嫦娥宋驪珠聞言,臻首連搖道:「武林中人卻不拘這些小節。」 說完,她忽然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大事似的,粉面上忽然起了一片紅暈,欲語還羞,現出了一派少女的羞態,鳳眼一斜,終於又道:「我有一事,要向段姑娘請教。」 這等模樣,使白衣追魂段冰蓉甚感奇異,因為此時的千手嫦娥宋驪珠,與适才儼然變了一個人。那股神聖不可侵犯的傲然之態,不但蕩然無存,而且嬌羞的神色,完全與常人無異,分明是深閨少女的風情,哪像個草莽綠林的瓢把子? 因此,心中忐忑不安,只好道:「副教主有何指教,但講無妨。」 千手嫦娥宋驪珠掩嘴想了片刻,螓首微低地道:「聞聽姑娘當年與雷音神劍吳娟娟以及歐陽昭等,並稱神州三傑,而且有金蘭之好,此話確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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