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寶旗玉笛 | 上頁 下頁 |
一七四 |
|
歐陽昭不慌不忙地道:「第二件是請賈大掌門在我旗笛之下走上一百招,百招之內生死由命,百招以外,我不但不提受罰之事,而且退出中原,不提父仇二字!」 此言一出,玉面秀士賈文信面無人色,其餘六大掌門一個個瞠目結舌如同泥塑木雕一般。 青衫秀士舒敬堯心中暗暗地道:好一個刁鑽古怪的傢伙,憑賈文信的那柄破扇子,莫說是百招,就是十招也難走呀。嘴裡卻道:「這也算得公平,更不失武林氣派,武林爭論,原本就是要憑真才實學。」 一時場子中俱都默默無言。 歐陽昭旗笛虛舞,又對著賈文通道:「賈大掌門,你是擇哪一條,倒是說呀。」 玉面秀士賈文信不言不語,愣愣地如癡如呆,站在那裡像一截木頭,久久不動。 一時空氣緊張萬分。 連先前來勢滔滔的智清道長,也閉目垂睛,仿佛借機會養神,也不發一言。 歐陽昭冷哼一聲道:「哼!這算什麼?難道兩條路都不合你的胃口?」 玉面秀士賈文信忽然面色一動,仰天打了個刺耳的哈哈,大聲叫道:「好!我賈文信這數十年的江湖白混了,平時好朋好友,平時也說什麼同甘苦共患難,到了刀尖上的時候,所謂知交好友,全都裝孫子,連屁也沒有人出來放一個!真是難得!」 他說完,還把眼神一轉,對著同他一齊來的六大掌門掃了一眼。 六大掌門雖然明知他這話是沖著自己六人來的,但卻裝聾做啞,把眼睛望著空際,只當不知。 玉面秀士賈文信的臉色更加難看,一抖手中鋼骨摺扇,對著歐陽昭道:「朋友,打個商量如何?」 歐陽昭冷冷地道:「有話儘管說好啦!」 賈文信抖動摺扇嘶嘶有聲,十分衝動地道:「天都峰的事,就是全部曉得,也願全部告訴你,望你給我留三寸寬的臉,寬過一時改天我告訴你。」 歐陽昭微微搖頭,慢吞吞地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事無不可對人言,在下說話向來如此,何必婆婆媽媽。」 玉面秀士賈文信想不到反而自取其辱,咬牙跺腳說了聲:「好!姓賈的這條命交給了你!」說完,手中摺扇一抖,氣咻咻地又道:「你放手來,本掌門接你一百招!」 他的神情似乎有些錯亂,緊張萬分,未曾過招,先已氣息不勻。 歐陽昭淡淡地道:「如此,你小心了!」 話音甫落,呼呼生風,金光亂閃,寶旗已自使勁,同時左手的玉笛陡揚,嗚啦有聲,掠起一派寒光,這聲勢已夠使人觸目驚心。 也不過是旗笛初動,勢起未發。 玉面秀士賈文信忽然用摺扇一掩面門,只露出一雙小圓眼,又大聲叫道:「別人無情,我姓賈的又何必有義,天都峰的事我同你說了吧!」 歐陽昭聞言,旗笛全收,嶽峙淵渟,威風八面,朗聲道:「如此免費手腳了!」 玉面秀士賈文信又嘶啞了喉嚨叫道:「慢著,我姓賈要走你所說的兩條路!」 歐陽昭甚為不解,問道:「兩條路?」 「是!我不但要說出天都峰的事實真象,同時也接你旗笛百招。」 「這卻不必,任擇其一也就夠了。」 「我是二條都要!」 「歐陽昭不致言而無信。」 玉面秀士賈文信不管許多,摺扇唰的一圈,點著他身側的六大掌門,厲如梟吼地道:「天都峰安排的爆炸之事,乃是我們七人共同的主意,當時大家也曾賭咒盟誓,為何……」 他此言一出,六大掌門固然神情尷尬,一個個臉色蒼白,難堪至極。 連慧果大師、智清道長,也不覺面容一動,顯得大出意料之外。 窮家幫主青衫秀士舒敬堯,更不屑地道:「真是人心難測,想不到名門正派的七大宗師,會做出這等事來,居然連自己的下代弟子也瞞得一絲不透,情願讓他們葬身在火藥之中。」 玉面秀士賈文信早又氣虎虎地吼道:「……不料事到如今,讓我賈文信一個人背黑鍋,這太也不夠交情了吧!」 華山掌門江健才手中鐵拐一磕,對著其餘五人一使眼色,面色一寒,雙拐作勢欲起,色厲內荏地喝道:「賈文信!你一派胡言,什麼天都峰爆炸之事,誰與你商量過來!」 那另外五人一見江健才答腔開口,也紛紛嚷道:「我們不知此事!」 「休要血口噴人!」 「真是豈有此理!」 七嘴八舌的,嚷成一片,每個人都震動兵刃,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玉面秀士賈文信狂笑突發,瘋狂地叫道:「好呀!翻臉不認帳,要動手嗎?你們為何不找歐陽昭動手?哈!哈哈!各位的真面目,姓賈的今晚才看清楚,太夠交情了,太夠義氣了!」 青城派掌門靜虛青鋼劍一挽,上跨一步,指著賈文信喝道:「好漢做事好漢當,你與人家打賭,卻扯到我等身上來,本掌門先就看不慣!」 說時,長劍劍氣暴長,抖腕逼向玉面秀士賈文信,徑戮他的大穴。 玉面秀士賈文信似乎全不在意,不躲不閃,不卸力化招,卻把胸膛挺起迎了上去,叫道:「姓賈的認了!來!」 人影忽動,金光暴閃,歐陽昭寶旗一掠而起,口中喝道:「住手!」 當嗆——靜虛老道的青鋼劍隨著金光一閃爍震飛老高,嘶的一聲插入沙地一尺多深,他的人也驚呼一聲,平地躍退丈餘,愣在當地,臉上餘悸猶存。 玉面秀士賈文信仰天狂笑不止,連笑帶嚷,猿啼梟嚎似地叫道:「這就叫公道!這才叫現世報!」 另外鐵杖翁皇甫超等五人,一個個手執兵器愕然不知所措。 歐陽昭寶旗出招卷飛了靜虛的青鋼劍,左手中玉笛一橫喝道:「誰也別想耍刁使賴!讓賈掌門儘量把話說明,到時誰是誰非,武林自有公論!」 玉面秀士賈文信此時反而一收懼怕之色,振振有詞地道:「姓賈的已不打算在武林中混了,索興抖開了來,大家評個道理,也是件難得之事!」 青衫秀士舒敬堯一聽,深知賈文信話裡有話,前跨一步道:「除了天都峰之事以外,難道賈掌門還有難言之隱不成?」 賈文信白臉一側,不理舒敬堯的話,卻轉向歐陽昭道:「不瞞你說,我們七人不但安排了天都峰的火攻之計,而且全都與你所說的一統教有聯絡!」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在場諸人不由全是一愣。 只因,九派一幫,乃是武林之中數百年不倒的門派,江湖上各自獨樹一幟的武學,相沿多少年代,舉世公認。 而賈文信所說的聯絡二字,絕不是普通一般的交往,卻隱含著連幫合派之意。 因此,連沉穩健練的少林掌門慧果大師也不由一驚,插口問道:「賈掌門此話果然是真的?」 玉面秀士賈文信面容一正道:「事到如今,我姓賈何必多撒這個謊,我們七人已與一統教插血為盟,入教受禮!」 智清道長更形驚訝,搶著道:「是七位入一統教,還是……」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