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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寶旗玉笛 | 上頁 下頁
一四五


  驀然,他想起來,先前一聲冷兮兮的笑聲,正是發自此處,記憶猶新。從那輕笑聲,又想起那條中毒而死,自己追蹤的漢子來。

  他信步走向那倒地而死漢子的原地。分明是一具被毒發而死的屍體,此時竟已不見,地上只剩了一灘濃血,發著腥氣,惡臭使人難耐。

  這一驚焉同小可,分明是有人做了手腳,竟墜在自己身後,而自己絲毫不覺,豈不是栽了。

  歐陽昭越想越氣,他略一凝神暗喊了聲:「不好!」

  人像一顆流星,弓腰而起,徑向仙居鎮折回,一口氣回到龍王廟天魔教分壇,騰身穿到涼亭之上。

  果然不出所料。

  那四個天魔教的手下,已橫屍在涼亭之內,每個人都咬牙咧嘴恐怖至極,而毫無外傷,明顯是被絕頂內功高手點傷內臟,痛苦而死。

  歐陽昭這股氣可就大了。這等被人玩弄,可說是出道以來的第一遭。

  此刻遠村犬狺,雞聲四起,東方已露出魚肚白,眼看天已亮了。

  折騰了一天一夜,歐陽昭垂頭喪氣,人也感到微微疲勞。

  他不打算憩息,極盡腦力,窮搜枯腸,想找出一些可循的線索。

  驀然,他想起四個天魔教手下曾說,有一幫江湖人住在鎮上,似乎是一統教的模樣。

  一騰身,起勢出了龍王廟,徑往鎮上奔去。此刻,天色已曙未明,小鎮上冷清清的,連個行人也沒有。

  歐陽昭踽踽神情沮喪,沿著街道,留心每一個招商客店。

  雖然有不少江湖人士留下來的各種標誌記號,但都被後來的人抹去。

  他對江湖上的標幟雖不內行,但九派一幫的信號,已成了江湖上人盡皆知的公開秘密,自然瞞不過他。

  然而,他對一統教的信號是什麼,卻毫無所知。

  原因是一統教向未在中原露面,而且成教未久,慢說是江湖積習不多的歐陽昭,就任他老江湖道,也是不得而知。

  歐陽昭片刻之間,已把整個仙居鎮走了個遍。

  這時,商店已紛紛開市,幾家招商店也都開了門,不少的商賈行旅出店趕路。

  歐陽昭想了個笨法子,在出鎮進鎮必經要道的一家茶樓坐了下來,要了茶點,在臨窗的座位上坐了下來,注意著來往不斷的人潮,期望發現岔眼的人物。

  、 等了片刻,望穿秋水,不說岔眼的人物,連個武林中人也沒見到。

  他明知似這等守株待兔的呆等,絕不會有奇跡發現。正待付帳下樓。

  忽然樓下人聲噪雜,無數的閒人都湧在茶樓下麵,議論紛紛圍成一團。

  店小二過來算帳,口中咕嚕著道:「真可憐,不知什麼人,真造孽,把一個啞老太婆打得不成樣子。」

  歐陽昭心中一動,問道:「店家!你說什麼?」

  茶樓酒肆的店小二,最是喜歡閒聊,笑嘻嘻地跑過來,手中的抹布在桌子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抹著,聳了聳鼻子道:「唉!

  樓下一個外鄉的老太婆,不知被誰打成重傷,滿身都是血。真是……」

  「老太婆?」

  歐陽昭怕他接著是一段長篇大論,趕忙攔住店家的話,搶著問道:「那老太婆是個啞子?」

  店家的濃眉一皺道:「是呀。一個啞……」

  歐陽昭由懷中取出錠散碎銀子,朝桌上一丟,忽忙忙地道:「不用找了!」

  一邁步,搶著下了樓梯,分開樓下的眾人,低頭看去,不是迷仙宮的啞婆還是誰?

  啞婆子躺臥在茶樓的門首,頭上滲白的髮髻亂蓬蓬的,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嘴唇烏青,一絲血痕順著嘴滲流下來,左手臂上衣衫盡破,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印,血已結成黑塊,右腿之上,也有兩兩道口子,似為利器所傷,通身像個血人。

  歐陽昭想起迷仙穀出岔子的話來,心中一陣焦急,分開眾人道:「各位閃開,這有什麼好瞧的!」

  一眾閒人見有了主兒,更加不願離去,越發圍攏了來。

  歐陽昭心中大急,但急也無法,彎腰抱起奄奄一息的啞婆子,擠出人群,就向鎮外僻靜之處跑去。

  歐陽昭抱起啞婆子找一避風所在停了下來,將她扶端正了,運功聚氣,力貫右掌,輕輕按在她的玉枕大穴,默使內力替她驅血活氣。

  啞老婆子的內傷似乎不輕,足有一盞茶時分,才漸漸的呼吸平息,臉色由白轉黃,慢慢地紅潤起來。

  歐陽昭不能過分地貫力,怕她內臟受不了,湊著她耳旁叫道:「啞婆婆,啞婆婆……」

  啞老太婆的雙目緩緩睜開,一見自己倚在歐陽昭的懷裡,十分驚異的雙眼滴溜亂轉。

  歐陽昭心知她在大變以後,神智不寧,又低聲地叫道:「我是歐陽昭。你有什麼話儘管說,告訴我,迷仙穀怎麼樣了!」

  啞老太婆神智似已恢復,血也止了,抬右手揉了揉眼睛,既驚且喜的,口裡嘿嘿呀呀,手指不住的比劃著,眼神淒涼憤怒,兼而有之。

  歐陽昭哪裡懂得她的意思,兩眼睜得老大,眼睜睜地瞧著她,如癡如呆。

  啞老太婆咿唔地叫了一陣,比畫了半晌,見歐陽昭毫無所知,也自急了,一翻右掌,著力的打著自己的頭,樣子十分可憐。

  歐陽昭連忙抓著她的右手,搖頭示意,叫她不要如此,略一沉吟,心中有了一線希望,抓了一片石塊,遞到啞老太婆的手裡,說道:「你別急。寫給我看,在地上寫。」

  說完,還用手把地上的亂石撣開,抹出一片平平的泥土地面。

  誰知啞老太婆執著一片石塊,在地上快如飛梭的亂畫一通,然後把石塊一拋,用力的對自己胸口亂捶一氣。

  歐陽昭又止住了她亂捶的手道:「你不會寫字?」

  啞老太婆悲淒地點了點頭,雙眼之中滴滴落淚,神情慘極。

  這樣一來,兩人都一時沒了主意,急得搔頭抓耳,不知怎樣才能講得通。

  歐陽昭想到,假若聾老頭在這兒就好了。

  他一念及此,大聲地問道:「老太婆,聾老怎麼樣了,他現在何處?」

  此言一出,啞老太婆眉飛色舞,面有喜色,忘了傷勢,一彈就想起來。

  然而,哪裡能夠,咚的一聲,又跌坐下去,傷口被震,原已止血的傷處,又複滲出縷縷鮮血,她臉上的痛苦之色頓時也隨之而起。

  歐陽昭忙又扶著她道:「別急,慢慢的。」

  啞老太婆強自忍著痛苦,咬緊牙關,用右手在嘴邊比了比,做成抹鬍子的樣兒。

  歐陽昭一見叫道:「你是說聾老?」

  啞老婆子苦笑一笑,似乎她的心事讓歐陽昭知道了,感到無限的欣喜,點點頭,又指了指遠遠的,一個山坡,兩眼盯在歐陽昭的臉上,充滿企望之色。

  歐陽昭想了許久,想不出山坡上是什麼意思,眼見啞老太婆焦愁滿面,只好亂猜道:「你是說聾老在那山坡上?」

  誰知啞老太婆色然而喜,不住地點頭,猜對了。

  歐陽昭何當不大喜過望,一蹲身,反臂向後,對著啞老太婆道:「來。伏在背上,我背你去!」

  啞老太婆明知自己不能支持,也只好伏在歐陽昭的背上,歐陽昭反臂一拖,口中叫道:「你伏好了。」語起勢起,展開功力徑向那山坡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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