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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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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陰霾頓掃 來的客人是書僮奉書,現在已經長成了個英挺少年。 丁浩等於無法開口打招呼。 奉書不在島上突然出現洛陽,這情況相當不尋常。 薑老實立即過來招呼。 方萍卻已搶先開了口:「啊呀!老三,你怎麼也來了?」擠擠眼又道:「快過來,咱們三兄弟難得有機會一道喝酒!」 奉書發愕,他一下子認不出易釵而弁的方萍。 方萍接著又道:「老三,發什麼楞,我知道准是家中發生了什麼使你不稱心的事,我明白,你有什麼悄悄話要告訴我對不對?好,到外面說。」隨說隨起身走過去。 奉書卻望著餘宏。 丁浩心裡大急,但卻無可奈何。 方萍伸手拉奉書。 奉書卻在這時開了門。 「舅老爺!」 「啊!」餘宏起身。「原來是奉書,怎麼到洛陽來了?」邊說邊走過去。 方萍傻了眼,她再機伶也無法應付這突發的場面。 「舅老爺,小的……在找我家主人!」 「噢!有什麼急事?」 「島上發生了意外,就在舅老爺離開的第二天晚上。」 丁浩一顆心頓往下沉,想不到餘宏又去了離麝島。 「哦!這……好,我帶你去見你家主人。」說著,轉向丁浩。「兄台,對不住,我們下次再聚。」拉著奉書往外便走,還深深盯了方萍一眼。 丁浩已顧不得再隱秘身份了,急匆匆地道:「此事大有蹊蹺,我必須追回奉書,你們隨後暗中配合,」最後一個字離口,人已到了門外。 斐若愚起身道:「我先走,你兩個的身份已經有問題了,小茉莉,你知道該怎麼做。薑老實,立刻傳令出去,要此地的弟子們注意情勢發展。」說完,也匆匆出門。 *** 洛陽城北郊。 荒涼的馬道。 餘宏與奉書在疾奔。 「舅老爺,我家主人到底落腳在什麼地方?」 「快到地頭了!」 「他為什麼不住城裡?」 「奉書,你以為你家主人是到洛陽來遊歷的?」 奉書語塞,他當然知道丁浩離島的原因,心裡只是奇怪主人何以會落腳在這種荒僻的地方,但對方是舅爺,主母的堂弟,他不敢再多問。奔行之間,遠遠出現了一間破敗的小廟,一條似乎極少人行的小路由馬道岔了出去,餘宏竟折上了這條幾乎全被野草湮沒的小路,他心裡又犯了嘀咕,忍不住又開了口。 「舅老爺,我們是去那小廟?」 「不錯!」餘巨集奔行的速度絲毫不減。 「那……能住人麼?」 「你的廢話太多了!」 奉書又閉上嘴。 不久,兩人進入小廟,奉書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廟裡野草沒脛,煙扉破穿,蛛綱麝封,那裡象容身的地方。 「舅老爺,這……」奉書問不出話來了,餘宏臉上的獰笑把他的喉頭堵住了,直覺地感到情況不妙。 兩人現在是面對面站在覆隱的草葉裡。 「奉書,你知道我為什麼帶你來這裡?」 「這……不……不知道。」奉書心裡發毛。 「你家主人就安眠在此地,太寂寞,你一向是伺候他的,留在此地陪他不是很好麼?嘿嘿嘿嘿……」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舅老爺,你……不是說著玩的吧?主人他……」 餘宏的手按上了刀柄,眼裡進出殺光。 奉書驚怖地後退,面無人色。 驀在此刻,一個蒙面人鬼魅般出現在門檻邊。 餘宏驚覺回身,不由臉色大變。 「你是什麼人?」余宏的武士刀隨聲亮出。 「滅命尊者!」四個字森寒如極地玄水。 「都……都天教主座下的……」餘宏後退兩步。 奉書卻驚呆了。 「滅命尊者」當然是丁浩的化身,他是跟蹤而至的。餘宏竟然把奉書誘到此地來加害,這是他做夢也估不到的事,讓他想上三年六個月也想不出餘宏要殺奉書的理由。他的殺機已沖頂門,但他按捺住了,他要究明真相。 「餘宏,你為何要殺這少年?」 「這……是逗著他玩的。」余宏栗聲回答。 「你殺害對你一片癡情的東瀛女梅子也是逗著玩?」這句話仿佛一柄利劍直紮入餘宏的心臟。 餘宏的臉孔起了扭曲。 「閣下這話……」他由你而改稱閣下。 「你在東瀛時叫太郎,對不對?」 餘宏的臉扭歪了。 「餘宏!」丁浩心中的激憤已到了頂點,他無法不發洩。「你空具一副人的形象,內裡卻是污穢卑鄙,狼心狗肺。你自命武士刀客,實際上卻是毫無人性的下流禽獸。這年輕人是你姐夫的書僮,你竟然要取他的性命,為什麼?什麼理由,你說?」當然,這種態度並不適合「尊者」的身份,但他實在無法克制。 余宏連連咬牙。 「閣下……也是江湖人,江湖人常常身不由己。」 「是你們主子『法王』的指示?」 餘宏真正的顫慄了,這神秘而可怖的人物似乎無所不知。他現在的感受就象一個女人在大庭廣眾之間被剝光了衣服,完全暴露,毫無遮掩。 然而羞極就會轉變成憤,他是在東瀛習武長大的,東瀛武士的一般特色是殘狠,他閉緊嘴,武士刀徐徐揚起。 殺了這畜生!丁浩心裡有這樣的中動,然而他畢竟是有理性的,不能不顧及後果,殺了他對岳家便無法交代,但先給他一個大教訓是免不了的,否則難出心頭這口惡氣。於是,他的劍也出了鞘。 奉書完全不明所以,向後退到院邊廂房前。 餘宏自忖不可能是「滅命尊者」的對手,但他是成名人物,而且另有顧忌,他不能逃避,只有豁出去一途。 空氣驟呈無比的緊張。 丁浩是特異的化身身份不說。 余宏是有名的刀客,揚刀的架勢是很栗人的。 日正當中,直照這荒蕪的廟院。 刀與劍在日光映照下放射出肅殺的森森寒芒。 對峙! 許久! 時間似已停滯在某—點上。 丁浩如果有心要殺余宏根本就不必浪費時間來擺這種陣仗,他只要出劍,餘宏絕無幸理,但在「不能殺」的這層顧慮之下,他只好如此了。 「呀!」震耳的栗喝聲中,刀光進發,餘宏閃電出手,用上了十二成功力,刀法與功力都是極限,他志在必得。 劍芒閃耀,象霹靂前的一瞬。 「鏘!」似金鐘被猛擊,其聲足以撕裂耳膜。 餘宏踉蹌後退了三四步才站穩,臉色灰敗。 奉書的臉色已變白。 丁浩飄前,劍斜揚。 余宏的武士刀下垂。 「姓餘的,你們的主子『法王』是何來路?」 「我不會告訴你!」餘宏似乎沒有面對死亡的恐懼,這也許是東瀛造就出來的武士遭精神,可惜缺少了「仁德」二字,這就是與中原武士最大的差異點。 「本尊者要先卸你的左臂!」丁浩當然是恫嚇之詞。 「隨便,身為刀客不在乎生死。」餘宏態度突然轉強硬。 奉書想開口,但只是口唇翕動,發不出聲音。 丁浩目光掃向奉書道:「小子,你還不快走?」他知道斐若愚他們定在暗中待機支援,所以要奉書趕快離開,他不想要奉書在現場目睹自己對付餘宏的經過,同時也想到如果「法王」方面有人出面,便要增加了顧慮。 奉書如夢乍醒,立即彈身越牆而去。 就在此刻,一頂黑轎進入廟門停下。 丁浩驚覺,身形側轉,不由大感意外,「再世仙子」怎會突然來到?他明白餘宏的態度突然轉變的原因了,因為餘宏是面對廟門,先發現黑轎,所以膽子便忽然壯了,其實他不知道丁浩無意毀他,否則「再世仙子」功力再高也無法加以阻止。 老規矩,轎子一停,抬轎的退到轎後,紫奴在轎門邊。 餘宏已乘機彈退八尺。 丁浩手中劍徐徐放下。 「閣下就是上次出現邙山的『滅命尊者』?」紫奴開口。 「不錯!」 「永安宮一向與人無爭,閣下何故殺害本宮執事?」 丁浩一震,滿頭霧水,這話是從呵說起? 「記得你叫紫奴?」 「對!」 「本尊者殺人有特定物件,何時殺害永安宮執事?」 「半個時辰之前!」 丁浩心念電轉,半個時辰前自己剛離開薑老實的面店追蹤餘宏,准是有人故意冒充嫁禍?而正巧逢上自己在中途改裝再出現之時被發現立即放出消息引「再世仙子」跟蹤而至。要不然便是「法王」方面的密探發現余宏帶走奉書被釘梢,又無力現身加以支援而玩出的把戲。再不然便是「半月教」的傑作,有意為「都天教」製造敵人。 「誰看到本尊者殺人?」 「當然有人目睹!」 「那本尊者鄭重聲明,今日並未動過劍殺過人。」 「就憑閣下一句話便交代了?」 「本尊者的專責便是殺人,剛說過有特定的物件,絕不妄殺,只是對你聲明,根本上不必作交代。」 「滅命尊者!」轎子裡傳出「再世仙子」那柔媚惑人的聲音。「尊者,本仙子也鄭重問一句,你閣下真的沒殺人?」 「沒有!」丁浩的聲音是斷然的。 「那好,我相信!」聲音略頓又道:「記得我曾經邀請過尊者有興的話無妨到本宮一游,現在重申前言。」 餘宏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美食是不容別人分享的。 「有機會時定會拜訪!」 「尊者,『流雲刀客』算是特定的物件麼?」 「不是!」丁浩無奈地回答,他的確很想殺這狼子,但又下不了手。 「那為什麼……」 「他準備殺害一個無辜的年輕人,而且是用詐騙誘騙誘殺的下流手段,巧被本尊者碰上,不得不伸手管上一管。」 「原來如此!這……可否看我薄面放他一馬?」 丁浩正好趁機收篷,故意沉吟了一下。 「可以,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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