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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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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的勁氣被丁浩擋消,但餘波仍然驚人,把「桃花公主」震得一個踉蹌。同—時間,她手裡擲出—個雞蛋大的小球,「波!」地一聲在空中爆開。 「女金剛」的反應簡直駭死人,她竟然在「桃花公主」一揚手之際橫移了八尺,換了別人是無法辦到的。 丁浩在空中翻了數滾,飄然落地。 原先被叱退的手下為勁氣爆聲所驚,又湧現門邊。 丁浩顯然無事,從容地步到「女金剛」面前。 「女金剛」心裡震驚,但火氣卻直往上沖。 「醉書生,你敢橫岔一枝?」聲如乍雷,簡直地就不像是女人。 「有話好說,動氣會傷身!」丁浩—臉古怪相。 「你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嘻嘻!沒這回事,在下還沒嘗盡天下名酒,豈能就此謝世,只是不喜歡見流血罷了。芳駕與『春之鄉』主人應該沒什麼深仇大恨,這麼美的人應該也不會是極惡之徒,任何事都可以講理,用不著……」 「她不是極惡之輩,你看?」抬起左手。 雖然天色不明,但仍可看出衣袖三四五個破孔。 丁浩心頭震顫了一下,「桃花公主」擲出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如果「女金剛」慢閃一絲絲,這些洞會留在身上而不是衣袖上,不用說這足以致命。但要不是自己這—擋,「桃花公主」,也必毀在那其強元比的勁氣之下。 「生死交關,她不能不反擊對不對?」 「這是陰毒手段!」 「好啦!到底為了什麼,由在下作個調人如何?」 「你『醉書生』算老幾?」 「無所謂,算老麼吧!」 「哼!作調人,你配麼?」 「要怎麼才配?」 「你要能接老身一擊還能活著開口再說。」 「可以!」丁浩不假思索便答應了。 「醉書生,你……」桃花公主急叫,她是真正的關心,怕丁浩接不下「女金剛」的一擊,那種武林罕聞罕見的掌功光想想就足以令人股栗。 「別擔心!」丁浩朝「桃花公主」笑笑,這一笑等於是一種撫慰,也表示了他有自信。「酒能壯膽,也能助氣,在下剛剛喝了一頓,膽氣正豪,能接鼎鼎大名的女豪客一擊,定可增加名氣,也可以長些見識。」他說得非常輕鬆,似乎根本就不把這當回事。頓了頓接著又道:「叫他們退下去,在下不喜歡有人在旁邊看戲。」 「桃花公主」揮了下手。 七八名男女手下全退了進去。 「女金剛」心裡多少有些嘀咕,「醉書生」真的能接得下她的一擊?他是迷於女色還是喝醉了逞能?剛才他飛身橫擋,人在虛空,可以順勢而消解了許多力道,如果面對面硬接,情況可就大大地不同了。 「醉書生,你真的是不要命了?」她這是試探,如果「醉書生」真的能承受一擊面不倒,對她出名氣也有損。 「說過了,還想多活幾年喝酒。」 「不許取巧閃避?」 「當然,芳駕別門縫裡看人。」 「很好,準備?」 「請!」 「桃花公主」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她不願見可怕的結果,卻又無法阻止。她有生以來,頭一次受上一個男人,偏偏彼此無緣,而且又是那樣的結局,雙方沒有以後,便不會出現奇跡,因為她自知喪失了資格,「醉書生」這樣作,只有增加她的痛苦。 「女金剛」已擺她了原先發掌時的架勢。 丁浩可不敢托大,凝神以待。 空氣在刹那之間凍結。 夜色似乎更濃了。 這一擊的結果是什麼,無人能夠想像。 「呀!」一聲沉喝,「女金剛」雙掌推出。 狂飆匝地,撕空裂雲,像暴雷乍殛。 「桃花公主」好久才回過呼吸,她真想上前抱住丁浩,她想歡呼,然而都沒有,反倒心頭刺痛,因為她不能擁有他。 「醉書生,你的功力可比美『酸秀才』!」這句話是「女金剛」由衷的稱讚。 「在下不需要跟誰比美,醉書生就是醉書生。」 「你很傲?」 「藝業務有專精,比喝酒『酸秀才』就不是在下的對手。」丁浩故作佯狂。「現在芳駕可以接受在下作調人了?」 「你準備如何調解?」 「雙方暫時放棄敵對,分別找人,找到人之後再論是非曲直。令高足並不在『春之鄉』,這點在下可以保證,因為在下也曾榮幸作過上賓。令高足已經是成名人物,他的行動可以自己作主,如果定要『桃花公主』交人,未免強人所難。同時被延請入園作客,必須有上乘武功贏得同儕,這就免不了被人懷恨報復,所以芳駕應該重估物件,找出當初的落敗之人。」丁浩說的固然有理,但實底上他是在袒護「桃花公主」,他曾聽「空門」弟子「無羽鶴」透露過凡入園作客的沒一人再出現江湖,而「無羽鶴」又已遇害,這其中大有文章。但他不能說出來。 「當初落敗之人是誰?」 「在下不在場,不知道。」 「她應該明白?」目光掃向「桃花公主」。 「是『天罡劍』蘇子午!」桃花公主接話。「但她不是落敗,而是伏屍。」 「女金剛」臉變了變,好一會才開口。 「天罡劍的出身?」 「不知道!」 「好,老身會查明!」轉向丁浩「醉書生,你作的是調人,如果老身發現別有文章絕不會放過你?」 「這句話情在理中,在下接受!」 「女金剛」飛閃而去。 「桃花公主」上前數步。 「醉哥,你……為什麼要再來?」聲音很低但非常激動。 「我根本沒離開過。」 「你聽到了我跟……」 「不錯,是聽到了,你說的故事很精彩!」丁浩聳聳肩。「醉妹,這外事心照不宜,我問你句話可答則答。」 「什麼?」 「你師兄是誰?」 「這……」桃花公主咬牙沉思了許久。「醉哥,我不能告訴你,不是我不願意,而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可以為你捨命,但是不能告訴你這—點,相信我,不是由於對我的利害關係,而是基道義。」 「好,就算我沒問!」丁浩很爽朗地接受這事實。 「醉哥,你趕快離開,否則我會有麻煩。」 「你也會受人監視?」 「不錯,極可怕的控制網。」說著,放大了聲音,顯然是故意讓她們自己人聽到。「醉書生,你真的不恨我?」 「公主,在下捨不得恨!」丁浩也放大聲音。 「其實……今晚的事只是一個誤會。」 「我想也是!」丁浩目光一陣遊掃,再用超人的聽覺默察了一陣。「公主,你是在下生平所見最了不起的美人,希望你能允許在下能再來看你?」 「唔!那是以後的事。」 「告辭!」丁浩抱抱拳,轉身離去。 這回,他是真的走了。 X X X 這是間小破屋子,缺門少窗,淹沒在雜草蓬蒿裡,四周還留有田園畦溝的痕跡,看來屋主人早已棄地為良了。 天該亮而沒亮。 空中在飄著霏霏細雨,雨雖不大,但仍可淋濕衣服。 附近不見人家。 丁浩踽踽而至。他沒有一定的目的,當然犯不著冒雨趕路,於是他順腳走到破屋簷下,想等天明雨止再走。 突地,他聽到屋裡傳出男女交談之聲—— 「太郎,我想得你好苦,飄洋過海來中原找你,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找到你了,太郎,我們……永遠不再分離了麼?」是個少女的聲音,但腔調很怪。 「不會了,永遠不會了!」是個年輕人的聲音。 「太郎,我……感覺像是在做夢,把我抱緊些。」 「梅子,這恐怕是天意,你不該來的!」 「為什麼?難道你已經……啊!你……你……要……」 「沒辦法,梅子,我的秘密你知道得太多!」 聲音極熟,由於有簷滴聲聽不真切。 「嗯!」半聲慘哼傳出。 丁浩暴喝—聲:「屋裡什麼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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