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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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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書生一偏身飛閃而走,疾如劃空的流星,只一眨眼工夫使消失得無影無蹤,身法之直奇令人咋舌。 流雲刀客氣得一頓腳。 小桃紅輕聲一笑,掩上了紅門。 流雲刀客的俊面泛了紫。 醉書生疾奔了一程之後緩了身形,搖頭嘆息了一聲,唱起歌來—— 醉裡念南無, 壺中現彌陀。 君不見太白放蕩長安市, 佯狂高歌! 人生朝露, 一條嬌俏的身影劃落身前。 醉書生一看,不由呆了。 這不期而現的,赫然是春之鄉的小桃紅。 她何以會趕來攔截? 讀面相對,看得更真切。她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嫩蕊嬌香,美得很含蓄,嫵媚得仿佛清晨含露的小名花,肌膚的粉柔細緻不是丹青妙手所能調配的,肢體曲線五官的勻稱就像是刻意的描繪,尤其那一份清新自然的神韻更具有無比的吸引力,令人神往,令人無法移目。她只是一個下人,不知桃花公主是如何揀選到的。 她輕輕一笑,仿佛帶動了駘蕩的春風。 「公子,你為什麼要走,害得我好趕!」柔嫩的話聲帶有磁性,悅耳熨心,使人有喝下第一口香醇之感。 醉書生也笑笑。 「小桃紅,我不想因為作客而跟人打架。」 「可是……流雲刀客太沒道理,也欠風度。公主要我請的是公子而不是他,沒聽說過自已強要作客的,對不對?」 「很對,但也不對。」醉書生一本正經。 「怎麼說?」小桃紅眨了眨靈秀的鳳眼。 「說很對是沒有被邀,說不對是我跟他沒正式功手,強弱未分,如論年貌,他比我強出甚多,誰也無法否認他是個英俊瀟灑的武士,所以他更有被邀的資格。」 「公子怎麼反而替他說話?」 「這是就事論事!」 「公子可能錯了,我家公主迎賓並作只看外貌,武功跟風度顯重點,要是沒有公子援手,流雲刀客恐怕已毀在開封大少的劍下。公子雖然沒正式跟他較技,但所表現的已經證明功力在他之上……」 「這點要加以修正,流雲刀客的刀法不說無故也是上乘,他之失手是因為不知道開封大少的兵刃有那種不光明的裝置,可以說是遭了暗算,只看他後來負傷出擊的那一刀對方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這不夠證明?」 「不錯,公子說得對,可是還有更重要的一點……」 「噢!哪一點?」 「流雲刀客在初時對公子表現了無比的崇敬與感恩之情,後來卻一反初衷要跟公子爭鬥,這是非常或鄙的自私,而公子非但不計較,還替他說好話,這一份修養與風度才最令我家公主激賞的重點所在。」 「不,我始終認為流雲刀客是一塊武林奇材,只是年輕不更事,有時難免任性,這是可以諒解的。」 「公子!」小桃紅撅起了櫻紅的小嘴。「說了半天,您到底要不要進春之鄉作客嘛?」一頓又道:「多少人不惜流血想一瞻公主的丰采而不可得,而公子卻等閒視之,實在是令人不解。」 「我想……改日再專誠拜訪。」 「錯過今天這機會……恐怕就很難說了!」 「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公子像是對流雲刀客有什麼顧忌?」 「沒這回事!」 「那就請吧?」 醉書生肚裡暗自尋思:「看春之鄉主人的作為分明相當邪門,焉有任人在門口殺人流血之理,雖然小桃紅的表現還歪派,但不能代表她的主人,照無羽鶴的說法,半年來進入園中作客的年輕高手不下十人之多,但都沒見再現身,這當中的文章大了。同時實在不宜跟流雲刀客結怨。」心念之中,一拍腦袋道:「不成,我還有個重要的約會要赴,得趕快走,小桃紅,上複你家公主,改日再拜會!」說完舉步便要…… 「什麼重要的約會?」小桃紅橫身一欄。 「這……灑會。」 「園裡有更好的酒!」 「那不同,我從來沒有失信……」一句話沒說完,身形一偏,如一抹淡煙般飄閃而去,快得不可思議。 小桃紅急攔但沒攔住,憤憤地一跺腳道:「怪人!」 醉書生一口氣奔出了兩三裡,他不是順路而行,是盲目飛馳的,眼前一條小河橫亙,他只好停了下來,所謂赴約只是托詞,根本沒這回事。遊目之下,只見河岸垂柳發新技,楊花隨風舞,襯著春水綠波,野鴨浮游,微風輕送泥土的芳香,野花爭奇鬥豔。令人心曠神怡。 突地,一聲慘叫遙遙傳來。 醉書生心頭一震,不假思索便朝慘叫所傳方向奔去。他的速度極快,直如電掣風弛,盤算著已到了地頭,但卻一無所見,他緩了身形,銳利如鷹的目光四下掃瞄,原野一片空寂,剛才那聲慘叫從何而來? 邊看邊行,大路在望。 忽見一條人影橫越大路投林而沒。 身形一緊,疾如流星般掠去。 大路中央躺了一個人,看來已是一具屍體。 醉書生急刹身形,走近一看,不由駭然,陳屍道中的竟然是無羽鶴,殺人者是誰?自己離開時,他與流雲刀客還留在春之鄉的門口,是流雲刀客下的毒手麼?應該不會,他倆多少有些交情。 無羽鶴手腳動了一下,還沒斷氣。 醉書生跨前兩步,蹲下身去,用手一探,心脈若有若無,已然無救了,只是全身不見傷痕不見血。 「誰是兇手?」他急聲問。 無羽鶴口唇抖動了好一陣之後,才吐出細如蚊蚋的聲音道:「半月……教……半月……」頭一偏斷了氣。 醉書生直起身,吐了口大氣,喃喃地道:「半月教前未之聞,想來是新屈起的一個江湖門戶,殺人的目的何在?」隨即,他翻檢無羽鶴的廣身,希望能找出致死之由,但查遍全身不見任何傷痕,也沒有中毒的跡象,人是怎麼死的?當然,一個武林高手不可能無緣無故獄死,而且自己是聽到慘叫聲而來的,既發慘叫必是被殺。 他不死心,非要查出死因不可。 幹是,他重新檢查,比仵作驗屍還要仔細。終於,他在死者肩腫骨發現一粒米大的血珠,登時心頭一緊。 「難道會是……這怎麼可能!他自語了一聲,用指甲挑去血珠,然後以手掌貼上運功一吸,翻起手心一看,不由「呀!」地驚叫出聲,手心裡是一粒極小的芒刺,他全身發起抖戰,喃喃道:「真的是無影飛芒,無影……」抬起頭,目注長空,努力整理紊亂的思緒,這是怎麼也想不到的事,他加以分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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