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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第四十七章詭計難逞

  甘通本是身具上乘武藝之人,因此身法十分快速,縱落澗,便有五丈多遠。

  只聽衣袂之聲,方天雲已從二十餘丈的距離,縮短到十—二丈左右了。

  甘通雖然長的蓮頭散發,相貌猙獰,但他卻是個久經大敵的人物,聽到對方的衣袂之聲,知道自己已到對方的掌握之中,於是——凝目一望,只見二十丈外有一片蒼林,當下,身軀連撲,順著山徑,直掠過去。

  情急之下,他飄動的身形。快捷無比,宛似飛矢,射向蒼林。

  方天雲冷哼一聲,叱道:「姓甘的,大丈夫敢做敢當,你既敢向方某偷襲,又何必虎頭蛇尾?若是識相,就快些止步,否則,就是飛上西天,方某也要活捉到你!」

  他一面叱叫,身法片未遲滯,相反,速度又加快了一成。

  這當兒——

  兩人已距離十丈遠近了。

  經驗老到的甘通,知道對方若是出手襲擊,不但難以掠進蒼林,而且說不定一命難保,何不先行出手緩住對方追勢再說。

  一念及此,掠動的身子忽地一緩,腳步一滑,旋身劈出一掌。

  這一掌乃是全力一擊,奇勁的掌風,如山崩海嘯般,卷了過去。

  方天雲雖然身負絕學,經驗到底不行,自然未料到對方有此一著,為勢所*,猛一縱身,沖天而起。

  只聽呼嘯一聲,甘通的掌力從腳下掠過,幸他輕功高絕,縱起了四丈高低,若是換上別人,只怕已經傷在甘通的掌下了。

  甘通掌勢一出,又立即收回,雙腳一蹬,仰身倒射而出。

  他身法之快,幾乎是在出掌的同時,方天雲身軀剛落地,他已經到了八丈以外。

  方天雲勃然大怒聲提氣縱身,「刷」的一聲,眩人眼目的疾速追下。

  同時,他憤恨不已的罵道:「方某非把你碎屍萬段不可!」

  這當兒——

  甘通距離蒼林只不過四五丈遠近了。

  他想:只要能穿入蒼林,量爾膽量再大,也不敢追入林中。

  哪知——

  他念頭剛興,忽然聽到「刷」的一聲,他以為方天雲用暗器傷他,急忙一個縱身,斜飄開去。

  只聽衣袂翻動,猛一抬頭,只見方天雲如同飛瀉的流星—般,人影一閃,眩人眼目的卓立身前。

  這的確大大的出了他意料之外,急忙旋身閃躥,穿向蒼林。

  身軀甫動——

  猛聽一聲冷叱:「回來。」

  一條人影,已從他頭上掠過,他尚未看清劉方是誰,一輪勁力,已到了他的腦前。

  甘通大吃一驚,在無法閃讓之下,雙掌一揚,硬接來勢。

  「叭——」

  一聲巨響過處,甘通蹬!蹬!蹬!後退了三個大步。只覺得血氣翻騰,雙掌酸麻,搖搖晃晃幾乎跌倒地上。

  抬頭瞧去。

  只見擋在身前之人,竟是方天雲,不由心頭又是一震。

  因為,他此時,已知道對方不但輕功高絕,就是一身功力,也淩駕自己之上。於是,他望了方天雲一眼,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方天雲見他怔怔地瞧著自己,知道他已被自己的神威所懾,當下冷聲問道:

  「甘通,你我素無怨仇,你為何乘我不備,猝然出手?」

  說著,雙目英光如電,*視著對方。

  甘通被他看的心頭一凜,道:「事到如今,多說無益,我甘通既然敢向你偷襲,就證明並不怕你。」

  他口裡說著,雙掌蓄勢待敵。

  方天雲重重的哼了一聲,道:「我要你實話實說。」

  甘通見他咄咄*人,不由把心一橫,怒道:「只要你勝得了甘某的一雙肉掌,甘某便告訴你。」

  方天雲不屑的哂然—笑,道:「方某讓你三招。」

  甘通怒道:

  「士可殺不可辱,先接我一招……」

  他話未說完,雙掌左右一擺,交替攻出兩掌。

  方天雲冷笑一聲,腳步一滑,滑動之間,已輕鬆的閃了開去。

  甘通見他如此狂傲,一聲暴叱,兩掌綿綿攻出。

  兩掌之間,殺手連綿,招裡藏招,式裡藏式,不但勁力如濤,而且掌勢如電,端的威猛已極。

  方天雲冷笑一聲,身子一旋,使出了「神龍旋霧」身法。

  他身法之妙,當真怪絕塵環,甘通雖然經驗豐富,卻看不出對方用的什麼身法,只見他搖搖擺擺,飄忽不定,怪絕已極。

  甘通心頭大駭,但他雙掌之間,仍然勁力滾滾,威猛絕倫。

  方天雲這「神龍旋霧」身法,的確神妙無比,甘通看他轉向右側,但掌勢攻出之後,他人卻滑到了左方,雖然勁力威猛,施出雙掌,仍然傷不了對方,不由又驚又急,登時冒出一身冷汗。

  他連攻了十餘招,知道對方的一身武學,比自己高出太多,若再堅持下去,無疑自取死路。

  於是——

  腦海—轉,雙掌霍然一招「萬花齊放」,十指箕張如鉤,發出了十股堅可摧石的勁強指力。

  這十股指力,攻向十個不同的方位,他知道對方武學再高,也必須閃身疾退。

  果然——

  他招式一出,方天雲立即閃身疾退。

  甘通見有機可乘,就在方天雲疾退的當兒,猛然一個閃身,快速無比地穿入蒼林之中。

  方天雲何等人物,甘通此招,早已被他料定,就在甘通甫自穿入蒼林的刹那——

  方天雲一聲冷笑,身如飄風一般,忽地掠到他的身後。

  他身法之快,驟如閃電,直待他人到了甘通的身後之時,甘通才隱約聽到—陣衣袂翻動之聲。

  甘通大吃一驚,知道對方已疾追而至,猝然翻身,呼地劈出一掌。

  哪知——

  他掌勢剛出,忽覺左腕一麻,勁力頓失,原來他的右腕,被方天雲一把扣住。

  甘通心頭一凜,左掌正欲擊出——

  方天雲冷叱—聲:「躺下!」

  左手—帶,甘通猛覺右臂—陣巨痛,一個踉蹌,「叭—一」的栽倒地上。

  這—交可摔的不輕,甘通眼冒金星,口鼻溢血。

  方天雲冷笑一聲,道:「方某要你心服口服,現在還有什麼話說。」

  甘通雖然摔得不輕,但他功力末失,狠狠地瞪了方天雲一眼,猛又躍身而起。

  方天雲傲然說道:「你若不服,不妨再試一試!」

  甘通心裡自知不敵,在無法逃走的情況下,橫心說道:

  「甘某雖然不是你這小子的敵手,但不容你如此狂傲!」

  方天雲冷冷說道:「你是說方某對你要和氣一點嗎?」

  甘通怒視著方天雲,沒有出聲。

  方天雲道:「好吧,只要你說出為何向方某偷襲的原因,便放你一條生路。」

  他的態度,果然和緩了不少。

  其實——

  方天雲已料定甘通所以向自己猝然出手,可能與徐兆亮有著預謀,而且這原因可能起在萍姑娘的身上。

  甘通略一沉吟,暗道:「自己若不說出實情,對方也必能猜出幾分,何況自己與徐兆亮並無深厚交情,大可不必以生命為兒戲……」

  心念一轉,脫口說道:「徐兆亮為了達到親他師妹的芳顏,要把你置於死地。」

  方天雲劍眉一皺,道:「這事與我何干?」

  他微微一頓,又道:「就是與我無干,也不能讓清盈似玉的萍姑娘和他來往。」

  甘通道:「你橫刀奪愛,徐兆亮心有不甘,若是萍姑娘沒有遇到你,她可能不會變心……」

  方天雲不待他話完,笑道:「徐兆亮為人奸險,萍姑娘知之甚詳……」

  他忽然頓了一頓,又接道:「這件事就讓萍姑娘自己決定吧。」

  他略一沉吟,面色突然一轉,道:「甘通,你以為方某是橫刀奪愛之人嗎?」

  說著,雙目英光灼灼,*視甘通的臉上。

  甘通被他問的怔了一怔,道:「在甘某未明白真相之前,確曾如此想過!」

  方天雲哼了一聲,怒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既然不明白其中的實情,為何突向方某施襲?!可見你是個不明是非,居心不良的敗類!」

  他雙目在甘通的臉上一掠,又道:「你認識『萍姑娘』嗎?」

  這一句可問得甘通吃了一驚。

  他因與萍姑娘交過手,而且又把萍姑娘騙到絕穀險地,如果說不認識,萬一對方把自己帶到絕穀險地讓萍姑娘認出,後果將不堪設想……」

  當下——

  他腦海中疾速的一轉,道:「在未與萍姑娘交手之前,甘某並不認識萍姑娘!」

  方天雲何等聰明,察言觀色,已聽出幾分,當即冷笑一聲,道:「如此,你是與萍姑娘交過手啦!」

  甘通心頭一震,沒有開口。

  方天雲又冷冷道:「你知道萍姑娘愛徐兆亮嗎?」

  甘通微微一怔,道:「聽徐兆亮說,萍姑娘本很愛他……」

  方天雲重重的哼了一聲,道:「是你將萍姑娘騙到絕穀險地的嗎?」

  甘通面色大變,知道說出實情,便難以脫身,聞言一凜,愣在當場。

  方天雲英目一轉,朗聲說道:「方某說過,只要你實話實說,便放你一條生路,不過,在方某未查明何人把萍姑娘騙入絕穀險地之前,你還得陪我和萍姑娘見上一面!」

  他已料定可能是甘通將萍姑娘騙入絕穀險地之中,是以話聲一出,突地身軀—閃,奇速無比地扣住了甘通的左腕,向絕穀險地掠去。

  甘通心知芒是與萍姑娘見面,後果一定堪虞,但他腕脈被扣,功力已失,在反抗無力之下,只好任由對方挾持著,掠向絕穀!

  他本想把誘騙萍姑娘之事告訴方天雲,可是,掠馳了十數丈後,只覺得被扣的腕脈,酸痛無比,而且心腑間,也被一股潛力擁塞的透不過氣來,儘管心裡著急,但卻有口難開。

  倏忽間,方天雲已掠到雲天霧海的險道之前,甘通則痛楚、焦急的冒出一身冷汗。

  方天雲忽地止住身形,不屑地瞥了甘通一眼,忽又身軀一長,拖著甘通進入雲天霧海的險道之中。

  這當兒——』

  萍姑娘已被徐兆亮激得心頭火起,絕招連出。

  她雙掌環出如電,倏忽間,攻出了三掌,踢出了兩腿。

  徐兆亮久戰不下,心裡已經十分焦急,故而招式十分紊亂,萍姑娘這一輪快攻,立即*得他連連後退,冷汗涔涔。

  他雖然恨不得立時將萍姑娘毀在掌下,可是萍姑娘每—出手,他都覺得自己不是對方的敵手。

  此刻——

  他心裡又多了一層顧慮,萬一方天雲將甘通捉來此地,自己的奸謀必露,現下—個萍姑娘都無法應付,若再加上個方天雲,豈不一命難保。

  一念及此,登時打定了逃走的念頭。

  可是—一

  他念頭剛起,萍姑娘的連綿絕招,又帶著劃空銳嘯,如電擊到。

  徐兆亮心頭一驚,只覺得四面八方,都是「絲,絲」銳風,不由心頭大凜,暗道了一聲:「不好!」繼而叫了一聲:「好狠毒的丫頭!」

  他正欲出掌破解的刹那——

  突見對方掌勢一斂,銳嘯的指風,忽然消失。

  徐兆亮愣了一愣,但他的雙掌卻全力劈出。

  萍姑娘冷哼一聲,腳步一滑,已閃讓開去,哂然說道:「小妹若全力一擊,只怕你早已命喪當場了,過去的,小妹不願再提,自此而後,你不再是我的師兄,看在師父她老人家的面上,快些走吧!」

  徐兆亮雖自知不敵,但他乃是十分倔強之人,凡是他想得到的,不管如何,他都想盡方法去得到,現下,他仍然不死心的說道:「你既然如此無情無義,我徐兆亮也不願多說,總有一天,讓你知道徐某的手段。」

  萍姑娘冷笑一聲,道:「我知道你不到黃河心不死,有什麼手段,儘管施出來好啦,老實說,師父教出你這樣的徒弟,我實在替她老人家傷心。」

  徐兆亮本想即刻脫身而去,被萍姑娘拿話一激,登即抱定了以死相拼之心,驀然厲叱一聲,掌腿兼施,宛似陡起的暴風一般,快速無比的攻出了四掌,踢出了四腿。

  萍姑娘冷叱一聲,叱道:「無恥之徒,也配與我交手。」

  人隨叱聲,「刷」的沖天而起,讓開了徐兆亮的威猛一擊。

  她身法曼妙已極,讓過來勢,忽地一個旋轉,就在嬌軀淩空轉動間,腳如鉤劍,攻到徐兆亮的當頭。

  徐兆亮末料到他能淩空施襲,而且攻勢又是如此淩厲無比,不由心頭一震,刷旋退了數尺。

  他一退立進,五指彎曲似爪,霍地一招「金鎖縛鳳」,抓向萍姑娘右腿。

  萍姑娘何等聰明,就在徐兆亮出掌的的當兒,一聲厲叱,石腿一盤,左腳反踢向對方的腕穴。

  別看她淩空出招,但卻銳猛神速,徐兆亮正欲收掌,她的左腿已踢到腕穴之前。

  徐兆亮已抱定死拼之心,不避不閃,「嘿」的怪叱一聲,左手—翻,五指閃射出五道銳風。

  哪知——

  萍姑娘踢出的招式,乃是可實可虛的招式,何況萍姑娘雖然氣憤不過,並無傷他之心,一見他右掌疾翻,右腿便「嗖」的滑到一側,隨之身軀—轉,腳落實地。

  徐兆亮以為她存心戲弄自己,一聲暴叱,雙掌猛劈而出。

  萍姑娘見他不識好歹,一味稱強,不由心裡暗道:「不給他點苦頭嘗嘗,他萬萬不會死心……」

  心念之間,雙掌一揚,竟然硬接徐兆亮的雙掌。

  徐兆亮知她功力不在自己之下,是以,擊出的掌勁,就在萍姑娘出掌硬接之時,忽地收回,緊接著身子一長,掠到萍姑娘右側,一招「天外來雲」,搗擊萍姑娘的「乳泉穴。」

  萍姑娘見他出手輕薄,俏面一紅,厲叱一聲,身軀向旁一斜,反手切向對方的右腕。

  徐兆亮出掌甚快,掌勢未及收回,萍姑娘的玉掌,如伺利劍一般,「噗」的擊到他右腕之上。

  只聽一聲厲叫,徐兆亮蹬!蹬!蹬!後退了三步,幾乎跌落「絕穀」之中。

  他右腕之上,鮮血淋淋,腕脈已被萍姑娘切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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