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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第四十六章愛恨之間

  這時——

  神鷹公主和—位身穿翠裝的美貌少女,端坐在一處高達數十丈的蒼林之前。

  這片蒼林,一望無際,兩人坐在一塊光滑如鏡的平石之上,不但可以看到石洞前的一切,而且「絕穀險地」也在眼前,當然,自石洞掠出的方天雲、甘通,徐兆亮三人,都難逃過兩人的雙眸。

  翠裝少女見方天雲跟在徐兆亮的身後,掠向「絕穀險地」,不由黛眉一蹙,喃喃說道:「方公子不知就裡,跟著他們進入絕穀,唉!只怕很容羅落入對方的套圈之中!」

  神鷹公主此時雖然重傷之下,體力尚未完全複元,但她仍能辨識掠向絕谷的方天雲,聽翠裝少女如此一說,黛眉微微一皺,道:「或許他沒有看到你留的字?……」

  翠裝少女道:「憑天雲的武學,對付兩人綽綽有餘,但閱歷經驗,實在令人擔心!」

  說著,臉上露出一付憂慮之色。

  要知——

  這翠裝少女,正是「龍衣仙子」,她深深的愛著天雲,數月來,她時時刻刻思念著他?她愛天雲甚於她的生命。

  她本想找到方天雲訴訴離別之情,把自己的奇遇告訴方天雲,可是,當她突然發現天雲和神鷹公主全身赤裸,而且方天雲又壓在她身上的一幕情景時,熱情的她,如遭冰雹,幾乎昏厥過去,於是,她惆悵憂淒地向「絕穀險地」走去。

  她想,她要離開這醜惡的世界,從此以後,不再見任何男人。

  可是,當她傷心的走入雲霧繚繞的險道時,忽然發現了徐兆亮的陰謀,同時,也知道神鷹公主身受重創,她之所以赤身露體,可能因療傷所致。

  她本深深的愛著天雲,為了證實其中的詳情,她又掠回石洞。

  同時!

  她也打定了一個主意,若是天雲為了療治神鷹公主的傷勢,她不但不能錯怪天雲,同時還應該助天雲一臂之力,使神鷹公主早日復原,何況神鷹公主是她的救命恩人。

  若非如此,她便走的遠遠的,讓自已度過淒苦漫長的歲月,而成全他們兩人。

  果然——

  她發現心愛的天雲是在替神鷹公主療傷,她覺得應使兩人安全,不讓任何人驚擾他們。

  所以,當徐兆亮和巫山兩鬼等前來之時,她便以奇絕手法,重創了兩鬼,並以傳音入密的功夫,向方天雲示警。

  她為了安全起見,當方天雲掠出洞外之後,她便奇快地進入洞內,留字示警,把神鷹公主救出。

  現下——

  她見方天雲毫無所覺的跟著徐兆亮進入「絕穀險地」,自然心內焦急,憂慮萬分。

  神鷹公主略一沉吟,道:「姐姐說的不錯,小妹也為此擔心,以小妹愚見,姐姐最好前往說明,及時把那兩個傢伙懲戒一番。」

  龍衣仙子搖了搖頭,道:「姐姐大傷未愈,妹妹怎能離開?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怎好向天雲交待!?」

  神鷹公主俏面一紅,道:「妹妹傷勢並無大礙,姐姐也應該和天雲訴說離別之情呀!」

  她話說出口,想起剛才龍衣仙子為自己穿衣時的情景,不由粉紅的臉蛋兒,倏然變成紫黑之色。

  龍衣仙子微微一笑,道:「你傷勢來愈,還不快些調息養神,盡著開玩笑,當心咬著舌頭……」

  這當兒——

  方天雲和徐兆亮甘通三人,已經進入雲天霧海的險道之上。

  方天雲雖然目力過人,但在這雲天霧海之中,也有伸手難見五指之感。

  他知道徐兆亮是個奸險的傢伙,說不定會玩花樣,是以,一面跟著他前行,一面凝神蓄勢,步步戒備。

  此時——

  三人的心裡各懷心思。

  甘通雖然跟著兩人前行,但他卻怕萍姑娘發現自己,一旦露出馬腳,便難脫身,是故,腦海中打算著如何把方天雲制於死地,及萬不得已時如何脫身的念頭。

  徐兆亮雖然慶倖計謀已得逞了一半,但他卻打著如何將方天雲困死絕穀的主意。

  方天雲跟著他走了三四丈後,忽然開口問道:「徐兄!萍姑娘被困在何處?」

  徐兆亮轉臉說道:「就在前面的死穀之中!」

  說著。身軀一閃,向前掠去。

  但昕一陣衣袂飄動之聲,甘通貼著方天雲的右肩而過,消失在雲天霧海之中。

  方天雲藝高膽大,暗自冷笑一聲,施出「飄虛無蹤」的絕世輕功,雙腳倏然離開地面,跟了下去。

  眼際猛然一亮,只見前面現出一道深達三四十丈的峻險死穀!

  死穀——

  四而峭石環抱,石色光潤,滑不留足,形勢峻險已極!

  側目一望,只見徐兆亮面色嚴肅的站在一道烏石之上,雙目凝視穀底。

  再遊目瞥去,不由心頭微微一震,原因是不見了甘通的人影。

  驀在此時——

  徐兆亮一指穀底,道:「師妹被困在穀底之中,方公子可有辦法使她安然而出嗎?」

  方天雲運目一看,只見穀底一片青蔥,卻不見萍姑娘的人影。

  徐兆亮側目瞥了方天雲一眼,忽然朗聲叫道:「師妹!小兄已把方公子請到!」

  他連叫了兩聲,穀底毫無反應,方天雲不由大感奇怪。

  徐兆亮也不禁大惑奇怪,心想:「難道那丫頭已脫身而出?……」

  驀在此刻——

  不遠處的峻石間,忽然響起了一聲冷笑!

  這笑聲雖然不大,卻聽得十分清晰,徐兆亮不由面色大變,猛吃一驚!

  就是方天雲,也不禁心頭一震,微微一怔,但聰明的他,立即警覺不妙,洞內的「面對奸徒」四字,倏然升起腦際。

  徐兆亮本是奸險之人,他已經意識到不好,但他仍然朗聲一笑,喝道:「什麼人在暗中發笑?何不現身讓徐某見識見識!」

  話音未落——

  峻石之間,忽然沖出一雙龐大的雪雕。

  這只雪雕,正是萍姑娘的坐禽,徐兆亮看到雪雕,不由大吃一驚,心知她已被這雪雕救出。

  方天雲見到雪雕,立即料知剛才的冷笑之聲,是出自萍姑娘之口。

  這當兒——

  隱在暗中的甘通,已知道,徐兆亮的計謀已敗,為了要安全脫身,他必須先發制人,於是,潛運功力,雙掌一揚,劈出兩股無形潛力。

  甘通功力高絕,發出的掌勁,沒有一絲破空風聲,他怕一擊不中,劈出的力道,籠罩了一丈方圓,分上下兩路,襲向方天雲的天頂和後背兩大要害。

  他掌勢剛出——

  忽聽一聲長鳴,那神威無比的雪雕,忽然旋空疾轉,飛瀉撲下。

  這神雕乃通靈神物,人之目力不及者,它卻能洞悉的十分清楚,是的,甘通雙掌剛出,它便旋轉撲下。

  神雕的撲擊,十分威猛,疾如閃電,眩人跟目。

  方天雲何等機警,神雕的舉動,已使他暗自警覺,當下一個旋身,「刷!」的沖天躍起!

  但聽「噗!」的一聲,方天雲立身之處,碎石橫飛,激蕩的潛力,化成一股旋風。

  方天雲冷哼一聲,身子旋空一轉,倏然飄回原地。

  這雖然是電光石火的一瞬,然而甘通卻機警的掠入雲天霧海之中。

  神雕一撲落空,雙翼一振,一聲長鳴,又沖向半空。

  方天雲重重的哼了一聲,向徐兆亮冷眼一瞥,道:「徐兄,甘兄那裡去了?

  徐兆亮一斂心神,道:「兄弟……不知……」

  方天雲雙眸英光一閃,又道:「剛才向兄弟暗施偷襲之人,不知是否那位甘兄?!」

  他微微一頓,又道:「兄弟一向嫉惡如仇,這件事我非弄明白不可!」

  他嘴裡說著,一雙銳利的英目,卻一瞬不瞬的盯在徐兆亮臉上。

  徐兆亮心頭鹿撞,他知道師妹一旦現身,便是濺血之時,當下腦海一轉,道:「這件事就是方兄不問,兄弟也要弄個清楚!」

  說完,「刷!」的一聲,向前掠去。

  但聽一聲冷笑:「且慢!」方天雲人隨笑聲,擋在他的身前。

  方天雲冷眼一瞥四周,道:「不勞徐兄大駕,兄弟自信,量那偷襲之人,逃不出方某手掌,徐兄不妨在此稍候!」

  尾音一落,人便穿入雲天霧海之中。

  徐兆亮見方天雲疾掠而去後,知道此時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若再不走,等到萍姑娘現身之後,可就麻煩了。

  於是——

  他也向雲天霧海之中掠去。

  哪知——

  他身子剛動,眼際之中,忽然閃出一條人影。

  心頭剛自一凜,只見現身之人,正是自己心愛的師妹萍姑娘!

  此時——

  萍姑娘俏目含煞,一面冷削之色,狠狠的盯著徐兆亮,一言一發,徐兆亮蹬!蹬!後退了兩步,仍然假裝若無其事的笑道:「師妹,你……」

  他剛說了個「你」字,萍姑娘哂然說道:「師兄,我知道你是怎樣一個人,這樣做法,對你毫無好處!」

  徐兆亮道:「師妹,你太無情了!」

  萍姑娘怒道:「虧你說得出口,你這樣做法就算有情嗎?念在數年同門之誼,望你能重新做人,否則,今後勢難立足江湖武林!」

  徐兆亮雖然自知這樣做法不大光明,但他仍希望師妹回心轉意,於是劍眉一揚,說道:「師妹,不管小兄如何做法,完全都是為了你,只要你不再與那姓方小子來往,小兄便饒那姓方的小子一命!」

  萍姑娘聽他口出大言,執迷不悟,冷笑一聲,道:「小妹之事,師兄最好不要再提,至於你要對付方公子,最好請你死了這條心吧!」

  說完,不屑地轉過身去。

  徐兆亮見師妹對自己如此冷漠,不由怒火中燒,冷聲說道:「你以為我不是那姓方的野種的敵手?」

  萍姑娘聽他罵方天雲,也不禁氣的俏面變色,冷聲說道:「師兄最好尊重一些!」

  她知道徐兆亮是個不可理喻之人,但念他是自己的師兄,氣的她說了一句之後,便轉頭走去,若是換了別人,早已將其毀在掌下了。

  徐兆亮見師妹竟如此瞧不起自己,不由殺機陡起,冷喝一聲:「站住!」

  身軀一閃,倏地飄擋在萍姑娘的身前。

  萍姑娘冷冷地瞥了徐兆亮一眼,沒有開口。

  徐兆亮一聲冷笑,叱道:「你別以為師父寵愛你,師兄便怕你!」

  說著,滿臉殺氣,突地*進了數尺。

  萍姑娘知道他惱羞成怒,但她因鄙視對方,是以冷哼一聲,道:「師兄要將小妹如何?」

  「恨不得食你肉,剝你皮!」

  徐兆亮憤恨不已的叱駡了一句之後,右掌起處,呼的劈出一掌。

  萍姑娘嬌軀疾轉,讓過來勢,並未還手。

  但她已經氣得粉腮鐵青,杏目圓睜。

  徐兆亮—擊落空,叱駡道:「我要把你毀在掌下,再找那姓方的小子算帳!」

  雙掌閃電而出,繽紛的身影,宛似天降的雪衣般,由四面八方攻向萍姑娘的全身要害。

  萍姑娘嬌軀旋動如輪,如同穿花的彩蝶—般,曼妙絕倫地閃讓開徐兆亮的一輪快攻。

  她讓過徐兆亮的一輪快攻之後,冷聲叱道:「念在同門之情,小妹不願還手,若再不識好歹,無理取鬧,小妹可無法容忍了!」

  徐兆亮暴叱一聲,一招「推窗望月」,閃電劈出,同時右手橫立胸前,蓄勢待發。

  萍姑娘厲叱一聲:「不知好歹的東西,難道我怕你不成!」

  話聲甫出,嬌軀倏然滑動,右手立處,一招「烏雲滿天」,劈接來勢。

  徐兆亮見她出掌硬接,不由冷哼一聲,萬鈞的右掌,奇速的遞出。

  萍姑娘何等機警,她知道對方惱羞成怒,必然以死相拼,是以發出的招式,可實可虛,眼見對方右掌疾出:腳步一挫,滴溜溜旋滑開去。

  她身法曼妙已極,徐兆亮掌勢剛出,她已經旋到徐兆亮的右側。

  徐兆亮本以為自己招招速出,必能穩*勝算,哪知,對方身法如此靈妙,自己與她十數年同師習藝,竟未見過這等神速的身法,不由心頭暗自吃驚,知道師父教了她許多自己不曾見過的武學,不然,她絕不敢這樣藐視自己。

  一念及此,知道若不搶得先機,全力猛攻,難以制住對方,何況還有—個身負絕學的方天雲!

  於是——

  雙掌疾速一掄,反劈攻出。

  但聽勁風呼嘯,掌影如山,四面八方,盡被奇勁的排山:勁力籠罩,自然,徐兆亮想一擊之下,將萍姑娘香消玉殞,亡命當場。

  萍姑娘見他以命相拼,不由殺機陡起,一聲厲叱,掌劈指點,連綿而出,同時身軀旋轉如電,閃讓對方的威猛掌力。

  兩人同門習藝,一身武學自然不相上下,但萍姑娘天賦、聰慧,除了所學之外,其恩師又另眼相待,所以參悟了不少曠世絕學,因而,徐兆亮雖殺手連出,對她仍然無可奈何。

  刹那間——

  人影縱橫,掌影紛飛,兩人盡被掌影籠罩,打的難分難解。

  這雖然是不大工夫,撞出雲天霧海的方天雲,已和甘通追了個首尾相接。

  原來方天雲掠出雲天霧海之後,並未發現甘通的人影,不由心裡大感奇怪。

  他知道,憑自己現下的武學造詣,象甘通那樣的人物,絕逃不出自己的手掌,於是,他縱到一塊巨石之上,凝眸瞥掃。

  眼光到處——

  山勢連綿,風吹樹濤,不但沒有任何人影,甚至於連一支飛鳥也看不到。

  方天雲不由大感納悶。

  驀在此時——

  一聲長鳴,劃空傳來。

  隨著叫聲,萍姑娘的千年雪鶴,已飛到一處嶙峋的怪石之間。

  方天雲心頭一震,知道這千年雪鶴乃是通靈神物,它之突然出現,必定另有發現。當即凝眸注視著雪鶴。

  只見千年雪鶴,懸空一個轉身,猛展雙翼,向嶙峋怪石之間飛撲而下。

  這雪雕十分龐大,兩翼飛撲間,籠罩了五六丈方圓,撲勢未到,翼的勁風,已吹的碎石橫飛,草木瀟瀟。

  果然——

  雪雕飛降撲之時,嶙峋怪石後穿出一條人影。

  方天雲雙目何等銳利,那人影剛自閃出,他已看出那人影正是自己要找的甘通了。

  於是——

  他一聲大喝:「雕兒退下,讓我來收拾這夥是心非的邪惡暴徒!」

  人隨叱聲,晃身追了過去。

  那雕兒果然靈敏無比,聽到方天雲的喝聲,倏然「咯!咯!」叫了兩聲,雙翼一收,一個翻身,忽又振翼沖上半空。

  這當兒——

  甘通已經意識到不妙了。

  他本想助徐兆亮將萍姑娘得到手後,來個魚水之歡,怎知,奸謀敗露,弄得無法脫身。

  他有點後悔。

  甚至於恨自己多管閒事。

  但是後悔、憤恨又有什麼用處,眼下他必須設法擺脫方天雲,和那支可惡的「雪雕」!

  於是——

  他聽到方天雲的叫聲之後,便展開身法,疾如奔馬,如飛而逃!

  方天雲見他身法快速,不由冷哼一聲,叱道:「無恥暴徒,方某例要看你能逃出多遠?」

  叱叫聲中,施出「神龍旋霧」身法,宛如天馬行空,劃空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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