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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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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西風見怪人漸漸地改變了原有的怪僻之性,於是,得寸進尺,又說道:「晚輩,想請求前輩,能夠賜告你的姓名。」 怪人臉上神色,立刻泛起一絲同樣的色彩,默默不語,陷入沉思之狀。 古西風又說道:「老前輩,是否也有一位後人,縱然她之母親,逆背倫常,但為人之女者,也要有一個正確的姓氏,否則被人說為私生子,單于老前輩的後人,晚輩定有盡力轉告。」 怪人聽了,臉上肌肉抽搐,道:「老夫姓熊,名曲星。」 說完,將一柄斷劍遞給古西風,說:「做你拜見末來師父的信物。」 古西風雙手接過斷劍,道:「老前輩之心意,晚輩定能辦到。」 怪人此刻神色,已漸呈昏迷之態,但他倔強的天性,仍有一絲殘餘真氣,盡力支持著。他向古西風說道:「古西風,一部天下奇書:『蒼穹秘笈』,老夫未隨帶身上,仍放於藏書之處,那秘密在蒼穹恨歌詞裡頭,上天註定:有福者得之,老夫不能點破藏書之地,你如有福緣,定能悟解秘密藏處。是否能悟解出,那就要看你以後的造化如何了。」 古西風點點頭,道:「天下奇珍寶物,有緣者得之,晚輩不能勉強。不然,反會害了自身。」 怪人暗自點點頭。他著實佩服古西風。年紀輕輕,已有如此深厚的見解。 他淒涼地歎了一聲,道:「老夫此刻已將近油盡燈枯,時候已不早了,老夫現在要以殘餘真氣,演練要教你的那招絕技了,可能老夫不能演練至第三式,便會心腸才斷,一命嗚呼,你要以最大的悟解力,來揣摩研究它。」 古西風知道怪人要教自己的這招絕技,定是聚集天下武術之所有精奧,所以他不敢怠慢,暗自凝聚心神,反內視。 怪人又道:「此招絕學日:『河漢顯幻』,內中含有三式精奧的變化,第一式專攻敵人上部,為天,第二式專攻敵人中部,為人,第三式專攻敵人下部,為地,合稱天地人,此招一施展開來,神秘莫詭,有河漢星幻之玄妙。」 古西風聽得似解非解,暗中瞪歎不已。 怪人繼續接道:「此招,若你能夠完全悟解它,得心應手的妙用出來,當今武林裡,無人能夠躲過此招的奇妙。」 古西風聞言,不僅暗忖道:「此招當真有如此曆害嗎?」 怪人單目中射出的神光,漸呈渙散,身軀也微微顫抖著,眼皮已緩緩地要瞌閉下來,古西風見狀,厲叫一聲:「老前輩!」 怪人猛地驚醒過來,單目中噴射出一股寒光,以微弱的語音道:「古西風,你趕快扶老夫站立地上,要快!」 古西風知怪人精元之氣,已將耗損殆盡,乃迅快地雙手輕扶他的軀骨,凝立地上。 怪人軀骨僵立地上,單手驟若閃電亂揮亂掄起來。 古西風心中一駭,知道怪人已施展出那招絕學,趕忙凝聚氣神,窮目視著怪人手式。 就在古西風凝神注意怪人手式的時候,古西風驀感自己眼前一閃,一雙手指,已輕輕擊在自己上身穴道,神智驀刻昏絕過去。 古西風身上穴道又是一震,神智又清醒過來,凝神望去,怪人手臂又奇幻地揮動著,倏地,古西風中丹田、經脈上的穴道,又是被怪人輕輕一擊,神智又昏絕了過去,倏地,身上穴道又是一震,人又清醒過來。 此時,怪人的手臂,仍自詭異絕倫地搶動著。 驀地—— 古西風只覺眼神一閃,一雙指頭,已堪堪擊上「天樞穴」。 緊接著,一聲悶哼,怪人身軀顫抖,已僵硬挺立原處,手指仍然指著古西風的「天樞穴」。 古西風見狀,驚叫一言:「老前輩!老前輩!」 手臂搖動著怪人身軀,已疆立著似一尊塑像,一動不動,顯然他心脈已經震斷,瞌然長逝,永離塵世了。 唉!一代武林蓋世怪才,就在他施出那招河漢星幻第三式的時候,便已把一絲殘餘真氣,耗損殆盡,抱恨而終。 這位生性怪僻,武功蓋世無匹,手段毒辣,冷面寡情,武林宵小 聞名喪膽飛魂的文儒冠士,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離開這炎涼的塵世。 此刻,浩瀚的蒼穹,月隱星殘,已是三更時分。 一顆流星突然劃過夜空,在昏暗的浩空閃了幾閃,消失不見了,就像這位怪僻的文儒冠士,在這萬惡的人間消逝一般。 外面酷寒西風,使勁地銳嘯著,蒼天也像為著這代奇人,一起哀悼。 倔強的他,並沒有哭。但他心中所隱含的痛苦,卻非號陶大器,所能夠比擬的,那是無聲的悲傷。 世上萬般愁苦事,無如死別與生離。 古西風默默暗自神傷一陣,他喃喃自語道:「師父,你現在已死下,我從此開始稱你為師父,你所交代的一切,以及你一生未了的事情,殘害你的仇人,徒弟定會使那些搏戰邪惡之徒,挫骨揚灰,得到流血慘死的報應。師父,你安心的升天吧!你雖然脫離這個人世,但你的一切英雄事蹟,仍然永垂天下江湖武林,『花穹恨』,那首曲淚編織的歌詞,徒弟會每日三更唱它一次,永遠的紀念著你。」 古西風語畢,星目突然瞥掃到文儒冠士那一隻手指,內心不僅一驚,暗道一聲,糟糕!師父教自己的那招絕技「河漢星幻」,我現在仍然悟不懂,是如何施展出來的!…… 古西風想至此處,冷汗不禁沿背直流,他聽到師父再三叮嚀,要自己用心學習這招「河漢星幻」,而自己在三式之中,卻連一式都未能悟解出來,其中奧妙的變幻,以及突擊的手法,更無從知道,這如何是好呢? 古西風暗自責備一陣,忙欲重聚心神,尋索這招沒磨減的招式印象,他愈想愈驚,愈感到「河漢星幻」這一招式,詭秘精奧絕倫! 古西風凝神沉思剛才文儒冠士施出那招絕學,比他回憶一百年前的往事,還要來得困難的多。 古西風醒目疑視著文儒冠士僵硬挺立的屍體,手臂隨之亂舞起來,一次又一次的來回演練著。 但他愈覺自己手臂舞出的式子,全然不像文儒冠士演出的式子。 經半個時辰的工夫,古西風已演練了一百多次,他仍然不能悟出這招的手法,此刻已把他累得滿身大汗,氣喘不休。 他蒼涼地淒歎一聲,自怨道:「我是如此愚笨,花了這麼久的時網,仍然悟不出一絲端兒,唉:我真該死,師父強力忍著一絲殘餘真氣,盡力把此三招式,演練完畢,才瞌然而逝,而自己卻辜負了老人家一番苦心,連一式都沒有深刻的印象。」 古西風想至此處,內心的愧疚,星目不禁滴下雨點似的晶瑩淚珠,口中連連發出淒怨的嘆息。 驀地…… 古西風口中發出一聲「咦」的叫聲,說道;「奇怪!師父仙逝了怎麼屍體仍然疆立著,唉!做弟子的應該把他好好埋葬,免地他屍體暴露。」 古西風說著,雙手便要扶起文儒冠士的屍體,哪知他用力一扶,居然分毫不動,古西風此時更是迷糊了,不禁呆呆地怔在那兒。 (敬請諸位注意,文儒冠士屍體僵挺於此,仍是隱含著無窮的玄機,後書自會詳解清楚,請讀者于此暫保神秘。) 古西風呆愣了一會,自我解釋道:「也許師父,他願意長守於此。」 古西風倔強、冷傲的天性,驅使他對那招「河漢星幻」,非把它悟懂出來不可。但是,經過七個日夜廢寢忘食的苦練,他仍是不能解悟其中奧秘,而且愈練愈糊塗,愈覺此招複雜錯綜。 這夜,他又盲目地揣摩,研究著,但仍然枉費心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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