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血帖亡魂記 | 上頁 下頁 |
| 一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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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我們很要好!」 「男女要好就是相愛,你不會否認吧?」 甘棠無詞以應,只好尷尬地笑了笑,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深深掃了對方一遍,他發覺這絳衣少女有一種迷人的氣質。 雖然她冷漠、孤傲,但卻掩不了天生的靈慧與高貴。 如果林雲是籠煙芍藥,那她該是空谷幽蘭。 「對了,我忘了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白袍怪人何以對簫聲如此恐怖?」 「姑娘怎麼也知道?」 「丐幫總舵的血劫,憑你數聲竹簫而解……」 甘棠為之大驚失色,她怎麼對自己知道得這麼多,難道這又委之「適逢其會」麼?自己何以不發覺被人暗中注意呢?看來這女子相當不簡單,不覺駭然道:「這件事姑娘也知道?」 司徒霜淡淡地一笑道:「還有,你在土穀祠中,反被簫聲解圍有這回事吧?」 甘棠更加震驚莫名,栗聲道:「有,有這回事,但在下至今還想不透那簫聲何所自來?」 司徒霜從袖中抖露出一支小巧的玉簫,道:「喏!就是這個……」 「如此說來,姑娘今天是第二次相救在下了?」 「適逢其會,我不過摹仿你以前在丐幫總舵的作為而已!」 甘棠愣愣地看著對方,說不出話來。兩次救命之恩,怎能解釋為適逢其會? 「哦!這……」 「甘少俠,我說『白袍怪人』何以怕那簫聲?」 甘棠正想說出疊石峰頭,「陰司公主孫小華」以簫聲作信號,呼召「白袍怪人」的經過…… 驀地—— 一縷尖細悠長的簫聲,破空傳至,那音韻像是來自遙遠的天外,飄渺、空靈,使人無從捉摸,與「疊石峰」頭,「陰司公主孫小華」所發的竟有些近似。 甘棠不由心中一動。 司徒霜立即取出玉簫,湊近櫻唇,輕輕和了數聲。 「我該走了。」 「司徒姑娘……」 「我們會相見的。」 絳影一閃,如輕煙般消逝。 甘棠怔在當場,司徒霜冰冷冷的聲音,似乎仍在耳際,軟玉溫香的一幕,又縈回腦海,鼻端似乎還留著那淡淡的幽香,他說不出是什麼感受,只覺得惚惚若有所失。 簫聲,他想到那詭異的簫聲,與「疊石峰」上被活埋的女魔「陰司公主」如出一轍,那發簫聲的是誰? 司徒霜為什麼要追蹤「白袍怪人」?以她方才離去所施展的身法而論,追躡「白袍怪人」倒是可信,但為什麼呢? 她何以也知道「白袍怪人」不是六十年前的「死神」本人? 從再次相救而言,不是適逢其會,倒是有心,而且她能一口道出自己的身世來歷,這也令人不解。 據她說,炸窟活埋自己的是「白袍怪人」,那傳字柬誘自己入谷的所謂華服中年,當是「白相怪人」的手下無疑了。 現在,他開始認為有了恨,強烈的恨,「天絕地宮」的血債,再加上這筆新債,他恨不能立即抓到「白袍怪人」食其肉而寢其皮。 最後,意念回到被殺瘋漢的身上,那瘋漢是什麼身份?為什麼同時被「玉牒堡」和「白袍怪人」追殺,他被稱為「五號」,這五號代表什麼? 瘋漢死了,一條極重要的線索斷了,丐幫分舵弟子全部遇害,想借重丐幫耳目追尋林雲的希望也破滅了。 對於林雲,他有太多的歉疚與關切,他希望在這兩天當中,「奇門派」出動的弟子能尋回她,他默待她不要發生任何意外。他與林雲之間的關係澄清,使他懸在心中的一塊巨石落了地,那些原本無法報償的恩與情,已有了補償之道——全心全意地愛她。 意念,紛遝而繁淆,不自覺的又回到絳衣女司徒霜的身上。 她知道「白袍怪人」的秘密,她追蹤「白袍怪人」。 她以簫聲為聯絡的訊號。 而簫聲與「陰司公主」如出一轍。 這些,決非無因,莫非「陰司公主」沒有死? 這意念使他機伶伶打了一個冷噤。是的,這太可能了,當日自己在重傷之下,拼死逃生,無巧不巧的扒落石塊,把石窟唯一的通道重新封堵,「陰司公主」被重新活埋,但這不能斷定她絕對死亡,也許另一次巧合使她重見天日。 難道司徒霜是她所造的第二個恐怖人物! 他從內心發出一陣陣悚栗。 他想到目前的行止,追查血洗「聖城」的兇手,一方面了卻自己家門血仇,另一方面,以之作為向「魔母」交換殺害義父兄兇手的條件。義母太夫人天年已迫,在短短的四個月不到的時間中,必須完成這兩件事,這是義母的大願,豈能使她含恨以歿。 然而,從何著手呢?瘋漢的線索斷了…… 一道靈光閃過腦際,如果「白袍怪人」殺瘋漢旨在滅口,那「白袍怪人」可能與「聖城」血案有關,也許,他就是真凶…… 「玉牒堡」是最先追殺瘋漢的一方,「白袍怪人」行蹤飄忽,「玉牒堡」可隨時拜訪,這疑點必須予以澄清,否則這追凶的行動將步入歧途,只是「玉牒堡」新遭「白袍怪人」冒充的「死神」光顧,不知是否找得到人,但不管如何,這是目前唯一可行之路。 心念之中,暫時拋去其他的煩瑣,一意先赴「玉牒堡」求取這答案,順便,將把「玉牒堡」與自己的舊帳,作一了結。 行動有了準則,心情也輕鬆了許多。 正待彈身離開之際,只見一條人影,星飛丸射般朝這邊奔來。 來人身法快捷異常,顧盼之間,便到了切近,從甘棠的身側不遠,一晃而過,像是突然發現了甘棠的存在,馳出數十丈之後,又折了回來。 雙方一照面。 來人驚「啊」了一聲,臉色大變,接著口竟說不出話來。 甘棠一看對方,是一個衣服華麗的中年人,面孔完全陌生,對方的神情,使他驚詫不已。 華服中年終於迸出了一句話:「你……沒有死?」 這句話使甘棠心頭大震,脫口道:「在下為什麼要死?」 華服中年面上的肌肉抽搐了數下,駭然之色未退,結結巴巴地道:「你……不是被活埋在大佛窟……」 甘棠心念一轉,面上登時抖露一片恐怖的殺機,冷笑了數聲道:「閣下就是傳柬邀約在下到此晤面的人?」 一雙精芒似電而含煞的眸子,緊緊地迫視著對方。 華服中年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個大步,道:「不錯……正是……」 甘棠向前一跨步,寒聲道:「看來倒是你該死了!」 華服中年急搖手道:「甘少俠,且聽在下一言!」 「有什麼遺言,說吧?」 「甘少俠何以得能不死?」 「哼,鬼域伎倆,其奈本少主何!」 「啊!這倒是……」 「閣下有個名姓吧?」 「在下鄭文良!」 「死神手下?」 自稱鄭文良的華服中年,神色又是一變,栗呼道:「什麼?少俠說『死神』?」 甘棠冷極的一笑道:「閣下很會演戲!」 鄭文良驚退了一步,一副惶然之色,道:「少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自己明白!」 「在下一點也不明白,莫非那炸窟的是……『死神』不成?」 「你不是『死神』手下?」 「不是!」 「那傳柬約晤本少主目的何在?」 「因為……因為聽說少主要找丐幫弟子,所以傳柬讓少主看過明白!」 甘棠聞言之下,為之一怔,隨又道:「然則閣下何以知本少主的名姓?」 「這……」 突地,一個聲音接過話題道:「本座可以解答。」 甘棠「怦」然心驚,側身轉頭一看,先是愕然,繼而血脈賁張,恨火熊熊,剛剛退去的殺機,又回到了面上。 發話的,赫然是「玉牒堡主西門嵩」,而他身後,站著的是曾被自己喚作繼母的陸秀貞,兩人現身之處,是五丈外的一方巨石,顯然對方已隱在石後多時。 姦夫淫婦,會在此時此地現身,是他做夢也估不到的事。 這的確是巧得不能再巧的事,他正準備赴「玉牒堡」,對方卻自動投到。 西門嵩老臉一片神威凜然之色。 陸秀貞則粉腮鐵青,眸中隱泛恨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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