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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第五章 牡丹之約

  甘棠驚得離座而起,腦海裡浮現适才大雄寶殿中血淋淋的那一幕,掌門方丈,分明已遭「死神」毒手,還失去了頭顱,而禪床上躺臥的,赫然又是掌門方丈,這未免太不可思議了,當下駭震莫名地道:「大師父,這位真的是『廣慧大師』?」

  「不錯呀!」

  「這……怎麼可能?」

  「天絕門極少有不可能的事!」

  甘棠心頭為之劇震,顫聲道:「大師父到底是何方高人?」

  披髮頭陀背轉身去,再轉過來,面容變了。

  甘棠陡地退了一步,激動無比地道:「原來是南宮長老!」

  這披髮頭陀,赫然是化身為「無名老人」的「天絕門」首座長老南官由所改扮,謎底揭穿,其餘的不問可知了。

  南宮由再度恢復披髮頭陀的形貌,道:「少主,請以『無名頭陀』見稱好了!」

  甘棠點了點頭,內心激動無比,武林中傳言「天絕門」武功特異,行事詭秘,看來的確是如此,「天絕奇書」的「武功」、「歧黃」、「計謀」、「駐顏」四篇,幾乎包羅了所有武林雜學。

  接著,又存疑不釋地道:「長老難道預知少林有此一劫?」

  「不,是巧合,前天我到嵩山後峰採集一種藥料,無意中獲悉『死神』向少林傳出『血帖』,附箋寫明今日午正要取方丈人頭和十長老的性命,所以毛遂自薦,與監院安排這一著險棋!」

  「險棋?」

  「的確是險棋,但僥倖成功了,那些守衛寺門與殿門的和尚,與十長老都事先服下了本門護持心脈的靈丹,所以能免一死!」

  「哦!可是這些受過『真絲貫頂』之術的,豈非全要變成白癡?」

  「這一點另有藥物可解!」

  「為什麼非要用此術不可?」

  「死神殺人,是以一種邪門功夫,逼入受害者的腦部,所以死者毫無傷痕與任何致命跡象,『真絲貫項』之術,恰好能迫散那存在腦部的致命邪氣,這是本門上一代掌門就那邪功研創的!」

  「那麼這位掌門人……」

  「犧牲了一位弟子,挽救了方丈一命!」

  「如何犧牲的?」

  「把那名弟子化裝成掌門模樣,在殿中待死!」

  「這……豈非太殘忍了些?」

  「那位弟子是自願的,試想,若非如此,要犧牲多少人命,『死神』會放手嗎?」

  「如果被『死神』識破呢?」

  「不可能,第一,此事僅那弟子本人和我、監院、方丈等幾人知道。第二,那化裝是用本門易容之藥,除了本門解藥外,永不會變形。」

  「這事方丈同意?」

  「當然反對,一派之長,豈肯平白犧牲門下弟子生命,所以我暗中用藥,使這位方丈大師沉睡三日!」

  「哦!」

  甘棠由衷地讚歎這位首座長老的智計。

  南宮由接著施展「真絲貫頂」之術,戳了十長老各一指。然後又道:「少主怎的也到少林,出乎我意料之外。」

  「我受『神機子』之托,面交方丈一件東西!」

  「原來如此!」

  「長老的身份對方可知曉?」

  「不知道!」

  「死神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取十長老性命,帶去方丈頭,這種功力的確駭人。」

  「真的駭人!」

  「可有人見到這巨魔的樣貌?」

  「沒有,來去一陣風,只是,我匿伏暗處,略有所見!」

  甘棠又告激動起來,迫不及待地道:「長老有何所見?」

  「一條白影!」

  「白影?」

  「不錯,通體皆白,從頭至尾!」

  「哦!」

  甘棠立即想到那白袍怪人,如果那白袍怪人就是「死神」的話,那「疊石峰」上神秘的女人聲音又是誰?「死神」怎會受她操縱,而且雙方似在進行一項交易,以武功換取白袍怪人執行她的條件,照此看來,這「死神」絕非六十年前的「死神」。

  但仔細一想,又覺不對,「苦竹庵」中白袍怪人為什麼不以殺人無痕的邪功取自己的性命?還有「疊石峰」頭匿伏的「神機子」,被白袍怪人殘害也非這等死狀。

  這是一個相當令人困惑的謎。

  不過,仍有一點值得懷疑的是,白袍怪人曾在「苦竹庵」現過身,而「苦竹庵」距嵩山路途並不遠,僅一日行程。

  當然,單憑南宮長老所見白影,不能據以判定「死神」便是那神秘而恐怖的白袍怪人,這,只是猜測而已。

  「長老可曾聽說最近江湖中出現了一個功夫卓絕的白袍蒙面怪人?」

  「有,本門『天威院』程院主兩度在『玉碟堡』附近發現此人!」

  「會不會是……」

  「這很難說!」

  就在這時,監院「無相大師」推門而入,兩人話聲中止。

  南官由向「無相大師」道:「十位長者也換個地方吧!」

  「是!」

  「無相大師」開門向外低聲吩咐了幾句,不大功夫,來了十名弟子,分別抱持十長老向禪房而去。

  「無相大師」言笑合十道:「兩位請到齋堂用膳!」

  南官由轉身在少林寺方丈身上點了數指,然後向監院道:「貴掌門在盞茶時間之內可以醒轉,如何向他說事變經過是貴座的事了,我這游方人有事先走一步,齋飯改日再拜領……」

  「怎麼佛友……」

  「倒是這位施少主停會請代引見!」

  「這是理所當然的,佛友此次對本寺殊恩……」

  「同屬佛門弟子,那些話不必說了!」

  說著,拿起方便鏟,逕自步出禪房。

  「無相大師」滿面感激之色,大聲道:「容貧僧恭送!」

  「不必了!」

  人已到了另一道殿廊之外。

  「無相大師」無可奈何地念了一聲佛,轉向甘棠道:「施主請!」

  甘棠也著實餓了,當下隨著監院去膳堂用齋,另由知客陪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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