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血帖亡魂記 | 上頁 下頁 |
| 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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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蹊蹺?」 「死亡敕令之主『死神』,傳言已於六十年前與圍攻他的千名高手同歸於盡。」 「傳言不足為憑!」 「本座發現可疑之點!」 「死神慣例,『血帖』傳出之後,隨即收回,決不會留置現場,少林五僧被害之後,『血帖』仍留在屍身之上,一日夜未曾收回,這與慣例不符!」 「也許『死神』借此以警告赴會的各門派高手?」 「嗯!也許可能,但『玉牒堡』近在咫尺,何以『死神』過門不入!」 「聽說『玉牒堡』按上古奇陣建造,也許『死神』不得其門而入!」 「這不是理由,堡中人不斷進出,未曾受害……」 「以長老的推測呢?」 「事關整個武林劫運,本座不能妄自猜測,總之這仍待事態發展來說明。」話鋒一頓之後,又道:「當少主取『血帖』葬五僧之時,本座發現有暗中窺伺之人,為了慎重,不得已用本門『真絲貫腦』之術,廢了那窺伺之人,使他喪失記憶!」 「長老何不詢問那人口供,也許可能得到些『血帖』之秘?」 「事實不許可,那人是堡中人,功力不弱,弄不好便影響大事!」 「長老在堡中似乎很受尊敬?」 「本座這幾十年混下來,到哪裡都是被人看重,只是……唉!兩代掌門被害,到今日仍不能查出真凶,做弟子的實在愧對祖師之靈!」 「依愚見會不會與『死神』有關?」 「這……很難說,下手之人,不但功力高得出奇,而且深知本門『生機不滅』的絕學,才把掌門父子肢解。」 甘棠沉重地頷首,道:「這血案我誓必澄清,準備赴太行山現場詳察一遍!」 「沒有用,太行山每一寸土,都被本門弟子踏過,毫無蛛絲馬跡可循!」 甘棠暗中下了決心,不再爭論,換過話題道:「伍姑娘的墳墓似被狼……」 南宮由哈哈一笑道:「本座為了不落痕跡,先做成被狼毀墓齧屍之狀,然後以真氣傳出狼嗥之聲,引來狼群,以蒙人耳目!」 甘棠由衷贊佩地點了點頭。 伍若蘭再次向甘棠行下禮去,悲聲道:「先父生前對少主開罪之處,賤妾在此謝罪!」 甘棠急搖手道:「伍姑娘言重了,事已過去,不提也罷!」 「無名老人」南宮由白眉一軒道:「少主,找們離開這鬼地方吧,本座立即要安頓這丫頭!」 「長老請便!」 「少主你……」 「我馬上回旅邸!」 「如此前途再見!」 「請!」 南宮由與伍若蘭彈身疾奔而去。 甘棠一個人坐下來仔細地想,西門嵩為什麼要遣人對他下毒手,而且還要殺人滅口?伍若蘭死而復生,南宮由身為首座長老,所說的話決不會假,難怪西門嵩當面認不出自己,原來他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未婚妻改嫁他人,他無怨無尤,但取他性命這一節,卻令人忍無可忍。 如非事實俱在,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如若自己不適逢「天絕門」所屬的「天威院」主程琦相救選為本門繼承人,不但甘氏絕了後,一門血仇,豈非也永遠沉埋! 心念之中,一股怨毒沖腦而起。 大丈夫有恩必償,有仇必報! 目光透過夜空,掃向那宛若黃昏睡了的「玉牒堡」,恨,在血管裡奔流,仇,在心胸裡燃燒。 「老匹夫死有餘辜!」 甘棠恨恨地咒駡了一聲,不自覺的向玉牒堡方向奔去。 顧盼間,堡牆已經在望。 他想起了「玉牒堡」乃按上古奇陣建造之語,不由大感躊躇,如果自己貿然闖了進去,奇門陣法並非武功可以克制,勢必遭困無疑,不如由堡門堂而皇之地叫陣,只要西門嵩出面,事情便可解決,同時,自己目前的身份是「天絕門」少主,鑽穴逾牆而入,也非所宜。 心念既決,正待轉身改道…… 就在此際—— 一縷極細的簫聲,嫋嫋從夜空中飄傳入耳。 這簫聲,若非是在這種萬籟俱寂的夜晚,像甘棠這種出類拔萃的高手,根本就無法發覺。 甘棠乍聞簫聲,暗忖,誰有這等興致,寒夜弄簫? 他不自覺地用上了「天絕門」獨門「潛聽」之術,靈台明淨無塵,這一來,簫聲便清晰了。 簫聲來自「玉牒堡」後的峰頭,淒怨絕倫,如泣如訴,如怨如慕,一絲絲,一縷縷,撩人神思,使人渾然忘我,不自覺的融入了那韻律之中。 聽著,聽著,被那簫聲感染,自傷身世,想起父親尊為「武聖」,家院尊為「聖城」,竟然落得慘遭血洗,除自己孤身一人之外,全莊上下無一倖免,而今血仇未報,一任死者含冤地下,不由悲從中來,落下了傷心之淚。 冰涼的淚水,沿頰滾下,滴澆在扶腮的手背之上。 冰涼的感覺,使他靈明一振,暗道一聲:「慚愧!」以自己修為定力,竟然入了魔,如果此際強敵在側,後果何堪設想。 心念之中,悚然而震,疾以本門心法守護心神。 但簫聲縷縷不絕,竟有些難以把持之感。 他發現這簫聲大有古怪,不是普通的簫聲,而是一種至上的玄功,透過簫聲發了出來,對普通高手,不起什麼作用,對於修為高的人,力量可就大了。 簫聲一變而為淒厲,如荒郊鬼哭,午夜梟啼,使人毛骨悚然。 驀地—— 一道灰影,捷逾鬼魅地向峰上掠去,快,快得猶如視覺中的幻象。 甘棠陡然警覺,靈台蔽障盡去,簫聲對於他已起不了作用,他肯定那灰影是人,是一個絕代高手。 簫聲! 人影! 這當中就透著古怪了,一股好奇之念,使他暫時放棄了「玉牒堡」之行,彈身朝不遠處的山峰瀉去。 上了峰頭,默察簫聲,似乎發自前面另一峰頭。 甘棠駭然了,簫聲不變,細微如故,而能傳出這麼運,這吹簫的人功力當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 在強烈的好奇心的驅使下,使他毫不考慮地追了前去,連越三座峰頭,前面現出一座怪石嶙峋的孤峰,峰勢不大,但陡峭筆直,峰尖透空處,赫然有一個灰影晃動,那灰影可能就是方才如驚鴻一瞥的灰影,暗夜中呈灰色,穿的必是白色衣著無疑。 簫聲嘎然而止。 如果揭開這謎底,只要登上禿峰就行。 當然,窺人隱私,是犯武林大忌,但這好奇之念,始終撇不下。 甘棠究極目力,見那灰色人影所在之處,是峰頭犬牙交錯的林立巨石中,最突出的一塊巨石,那人影似在對空膜拜,這情形,更加深了他的好奇之念。 於是,他咬了咬牙,向那孤峰撲去,輕登巧縱,片刻工夫,便已揉升到峰頭。峰頭占地約兩三畝,怪石如林,星羅棋佈。 那人影更加清晰了,不錯,是一個白袍怪人,這時,正跪伏在巨石之頂,時而抬頭時而俯首,像是在與人對話。 除了那謎樣的人影之外,一無所見。 空氣在死寂之中,顯得無比的陰森。 甘棠再次施展「潛聽」之術。 只聽一個冰冷澈骨的女人聲音道:「你尚有何求?」 一個蒼勁的聲音道:「弟子要求更高的武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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