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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古淩風不由心中一動,難道「鬼臉人」不知情?對了,卜芸娘與白世凡誘殺「六爪銀狼」之時,曾說:「……執行命令,你不該追查『鬼臉人』的下落」,看來「鬼臉人」真的不知情,這機會可以利用,至少能分化他們的力量。

  「白世凡已經被你們自己人殺死在紫荊關外的山中,卜芸娘還活著,你可以問她,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是……他兩個下的手?」鬼臉人栗聲大叫。

  「不錯,湊巧被我看到,地點就在古廟邊的林子裡。」

  「他兩個……為什麼要……」

  鬼臉人已相當激動,這表示他對「六爪銀狼」溫子真並未失結拜之情。

  「執行命令滅口。」

  「為的是什麼?」鬼臉人這句話是在自問。

  「因為怕他找到你。」

  古淩風回答了。

  「啊!」鬼臉人大叫一聲,閃電奔離。

  古淩風沒有去追,因為隔了一條河,而對方的身法不慢,等過了河再追絕對來不及,同時看「鬼臉人」的反應這著棋走對了,他不會放過卜芸娘,而卜芸娘是百靈會主的女人,下命令的當然是百靈會主,這場戲有得看。

  天已經完全放亮。

  —條人影奔近,是老駝子。

  「古公子,怎麼樣?」老駝子迫不及待地問。

  「被他兔脫了!」

  「可惜!」

  「不過……在下趁機下了一步棋!」簡單地把剛剛的事說了一遍,然後又道:「鬼臉人在『百靈會』的位份絕不低,如果他們因此而起了內哄,我們便可以加以利用,這比抓到人迫問口供要好得多。」

  「嗯!」老駝子深深點頭。

  「祠堂裡情況如何?」

  「發暗器策應『鬼臉人』脫身的是『魅男鬼女』那對老怪物,老夫也是追之不及,回過頭與歐爺他們倆搜索祠堂,沒發現什麼線索,據歐爺說,他跟黃護衛原本是追蹤卜芸娘,追到林家祠堂,『鬼臉人』現身攔阻,卜芸娘兔脫,大概情況就是如此。」

  「照此看來,林家祠堂是他們密窩之一無疑?」

  「一點不錯。」

  「那我們對林家祠堂得加強監視……」

  「對!還有,卜芸娘的行蹤是祥雲堡提供的。」

  「祥雲堡……」

  「堡主霍祥雲已經跟歐爺懇切談過,他願盡力協助歐爺的行動,以地利人和之便,隨時提供線索。」

  「祥雲堡主一方之霸,有他協力事情會好辦得多。」

  「目前最主要的是要查出百靈會主到底是誰,他們的巢穴所在。」轉頭四下一看又道:「老夫與歐爺已經交換了意見,大致決定了雙方行動的方針,我們邊走邊談。」

  「好!」

  兩人舉步離開河邊。

  林家祠堂,地窖裡的豪華臥室。

  外面已經天亮,但地窖裡必須燃燈,日夜都是一樣。

  華豔秋裹著錦被沉睡,看樣子她是一絲不掛而且被制了穴道。

  黑袍蒙面人坐在幾邊的交椅上,手指在轉著茶杯。

  卜芸娘站在一側,臉色難看之極。

  「芸娘!」黑袍蒙面人目光犀利,聲音也近乎嚴厲,道:「我再三交代,不要隨便到此地來,你偏不聽……」

  「我被人盯死了,你要我往哪裡逃?」

  「我說過無論發生任何情況我都有妥善安排……」

  「包括我的後事?」卜芸娘媚蕩之氣全失,現在她的神態像一頭母狼。

  「你這不是橫著來麼?」

  「哼!橫著來?不必找理由開銷我,這些年,我對你盡心竭力,為你出生入死,到頭來,你把我當籠絡人的工具。不錯,我賣過,我是幹這一行出身的,可是跟了你我就不再是那種身份了,你已經對我厭倦對不對?」

  「芸娘,我們是在應付一場大風浪……」

  「別說得那麼堂皇,床上擺著的你怎麼解釋?」

  「我要利用她,同時也減少一個敵人。」

  「在床上用?」

  「這只是附帶的,因為我是男人。」

  「哼!」卜芸娘又重重地哼了一聲,道:「她比我長得漂亮,年紀比我輕,玩起來更夠味,對不對?不過別色迷心竅,桃花女不是像我這樣簡單的女人,心機相當深沉,她一向是玩男人而不是被男人玩。」

  「你真正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勸你不要把一條毒蛇藏在身上。」

  「我是玩蛇的。」

  「玩蛇的常被蛇咬。」

  「被咬的是本領不到家。」

  卜芸娘一扭身,閃電般撲到床邊,一柄亮晶晶的匕首朝華豔秋的喉頭直插下去,女人要是一發狠的確可怕。

  「啊!」地一聲,卜芸娘暴退。

  兩樣東西掉在被上,一把匕首,一個茶杯。

  黑袍蒙面人這一手的確精彩,以茶杯作暗器,很順當地阻止了卜芸娘的行動,人還是端坐著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

  華豔秋沉寂如故,她當然不知道差一點喪生刀下。

  卜芸娘可就氣瘋了,橫眉豎目,切齒咬牙。

  「芸娘,你這是何苦?」

  黑袍蒙面人語氣和緩了。

  「我不想毀在妖精手裡。」

  「你也是女人。」

  「你的意思是以她來取代我?」

  「可能麼?」

  「從你的表現,我已經看透你的心。」

  「芸娘,你別得寸進尺。」黑袍蒙面人站起身來,聲調變為陰冷,目芒也利得像刀,道:「我做事有我的原則,不喜歡被人左右,自己想想,你跟了我之後,一樣在偷男人,你以為你已經變成了貞節烈婦?」刻薄尖酸得相當可以。

  再不要臉的女人也無法忍受被人指著鼻子罵淫賤,而且越是這樣的女人,對這方面的防護越比人強。

  卜芸娘的臉皮子陣陣抽搐,橫跨一步抓起匕首。

  「你想做什麼?」

  黑袍蒙面人語冷如冰。

  「我認輸,我走!」

  「你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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