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雪劍冰心 | 上頁 下頁 |
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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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一直很擔心……」 「擔心什麼?」 「小弟約鬥『無頭人』並沒十足的把握,如果他另外佈置了人手,今晚是否如此順利得手就很難說了。」 「管老弟如果能早一刻傳話……」 「不可能,機會稍縱即逝,小弟不能猶豫。」 「我們來看看『無頭人』的面目。」上步俯身,一把抓掉死者的頭罩,借著昏昧的天光定睛一審視,不由「啊!」地驚叫出聲。 管寒星急聲道:「他到底是誰?」 司徒明月激動地道:「想不到金劍待使會是他?」 管寒星前挪一大步,俯身看了看,栗聲道:「『古月世家』的上賓『玄狐』武宏,的確是想不到,太離奇了!」 司徒明月幽幽地道:「只怪我粗心早該想到的。」 管寒星目芒一閃道:「為什麼?」 司徒明月道:「『古月世家』的總管屠大展乃是『金劍幫』特使『無頭人』手下的『玄』字型大小密探,在胡家堡臥底,身份被我揭穿之後被自己人滅口。而柳姑娘母女是在離開胡家堡之後遇害的,顯見她母女離開胡家堡不是自願的,能突破嚴密的警戒當然是有地位的人所安排,當初就沒想到臥底的不止屠大展一人。」 「啊!」管寒星驚異不置:「想不到其中還有這大的文章,怎沒聽司徒兄提起?」 「沒機會!」 「殺人的目的何在?」管寒星這句話近於自語。 「也許某項秘密被柳姑娘無意得悉只好滅口,當然,也許另有原因,可惜……兩方面都已不能開口。」 一司徒見,不管如何,總算仇了恨消!」 「不!我要追根究底,該死的決不讓他活著,『金劍幫』的作為已經嚴重地破壞武道,危害江湖,非制裁不可。」 管寒星的兩眼真的變成了兩粒寒星,相當怕人。 「司徒兄,小弟不會落後,誓盡綿薄!」 「管老弟,恕愚見我不說謝字!」用手拍了拍管寒星的肩膀,無限的真摯情意盡在這一拍之中,無言之言最感人。 天色發膝,曙光初露。司徒明月肅立在墳前,默默地表哀思。 管寒星仰首對著林空,進人冥想之境。 靜,一片死寂。 「什麼人?」林子裡突然傳出一聲斷喝。 管寒星閃電般循聲撲去。 司徒明月回身,他是從沉哀中驚覺的,一下子無法判明發聲的方位和管寒星的走向,只好窒在當場。 「哇!」慘叫穿林傳至。 司徒明月已認准了方位,疾矢般射去。 小路邊,管寒星靜靜地站著,轉動著冷電似的目芒在搜瞄,他的腳前躺著一個黑衣人,照剛才的那聲斷喝,分明是兩人甚或以上的雙方遭遇,而現在只得一個人。 司徒明月掠到。 「此人是誰?」 「定是『玄狐』武宏的手下!」 「是老弟下的手?」 「唔,小弟恨透了這些蛇鼠。」 「應該……」司徒明月本要說應該留活口問話,但想到人已經死了,說出來等於是對管寒星的一種責備,人家表現得如此義重情深,豈能率而生言,於是把後半句話吞回去了,低頭一看,是個陌生的瘦削漢子。 「小弟錯了!」管寒星立即意識到司徒明月的心意:「一時沒考慮到,應該留他活口問問口供,嗨!」 「算了,小腳色,可能問不出什麼來!」司徒明月故意為管寒星找臺階下,急轉話題道:「照剛才的情況看,應該是有一方發現了另一方才會出聲喝問,不知另一方是什麼人,老弟先到可有什麼發現?」 「沒有,林木太雜,小弟早已經注意到這點。」 「我們分頭搜搜看?」 「好!」 兩人各朝一個方向穿林搜索。 司徒明月搜索心裡邊在想:「『玄狐』武宏以上賓的身份輔佐胡天漢,想不到他的真正身份卻是『金劍幫』的特使,任務可能是要吞併『古月世家』擴充該幫的勢力,殺害齊老英雄一家的目的不明,但以他在胡家的地位,策動殺手安排謀殺是輕而易舉的事。至於柳漱玉母女之遇害,其中定有極重大的原因,血案破而未了,非查個水落石出不可,武宏、屠大展這些只是鷹犬,絕不能讓主謀者逃離公道,管寒星替自己做了一半,另一半必須自己完成。目前當務之急是查出當年殺害『天龍神君』的兇手,追回『玉機金經』,完成『打鐵的』交付的任務。當然,這些事可以齊頭並進,見機而為……」 「簌!」不遠處的枝葉無風自動。 司徒明月心中也隨之一動,他略偏方向,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到了一個特定的位置,突地急轉角度閃電迫近。 濃密的枝葉裡隱隱露出一片衣角。 司徒明月已經站定,對方已經完全在他掌握之中,即使是長翅膀的東西,也無法在他的眼前破空飛去。 「什麼人,出來!」 「噓!司徒大俠,是我!」 「你……」司徒明月大為意外:「金老四?」 「是的!」 「你怎麼回事?」 「請立即離開,只當沒發現我,什麼也不能說。」 「這……到底為什麼?」司徒明月由意外而驚詫。「我另行稟告。」 司徒明月滿頭玄霧,但他還是依言走開了,因為他相信金老四,金老四如此做必然有其原因,絕不敢故意弄鬼。 天色已經大亮。 這時,測方的樹叢葉隙裡,有一對棱芒閃閃的眼睛,望著司徒明月離開,沒現身,像豬犬般註定金老四藏身的位置,他似乎有所等待。 金老四從枝葉間鑽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四下裡一陣張望,像小動物出洞時所表現的靈警一樣,可惜他沒有發現那雙可怕的眼睛。極短的片刻,他像狸鼠般輕靈而快捷地穿過林造行,可巧,正經過那蓬藏有眼睛的樹叢…… 「別動!」冰寒刺骨的喝聲。 金老四窒住不動了。 一個頭蒙金黃布套的人出現在他身後六尺之處,他背後不長眼睛,當然無法看到,只感覺到距離極近。 「朋友是誰?」 「不必問,你根本不必知道。」 「有何指教?」 「殺你!」 金老四打了個哆嗦,他是做沒本錢生意的高手,也是盯蹤刺探的專家,他的行動向來相當謹慎,想不到還是翻了船,對方開口就要殺人,他已經心裡有數,但在這種態勢之下,他沒有反抗的餘力,再會玩戲法也變不出來,可又不能糊裡糊塗地送命…… 「殺人應該有個理由吧?」 「當然,不過用不著告訴你。」 「朋友不顧江湖規矩?」根本是句多餘的話,但他必須爭取打主意脫身的時間,因為人只有一條命,也只能死一次,現在他後悔了,如果剛才不匆忙地要司徒明月離開,這情況就不會發生,自己警覺性再高些,情況也就不同。 當然,後悔無濟於事,主要是如何保住老命。 「金老四,有句話問你。」 「朋友請說!」金老四邊答邊急轉念頭。 「你是糟老頭子的什麼人?」 「衣缽傳人!」金老四正中下懷。 「與司徒明月又是什麼關係?」 「情同手足!」他說這句話臉絕不紅。 「不是跟班?」 「這……情分夠,彼此互相照應並無不當。」 「好,你們在這一帶活動的目的是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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