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雪劍冰心 | 上頁 下頁
一九


  「不會有留不住的事發生。」

  「你有這麼強的自信?」

  「不錯!」

  「要是柳漱玉被別的男人帶上床,你又如何?」

  這句話不但卑鄙而且惡毒,但又並非不可能發生的事,司徒明月的殺機狂燃起來,不過,他竭力保持冷沉。

  「那在下發誓要把『金劍幫』徒趕盡殺絕,雞犬不留。」

  血腥的誓言,令人聽了不寒而慄。

  這種話,也只有司徒明月有資格說。

  就在此刻,「無頭人」透過頭套規視孔的目芒突然閃動了一下,司徒明月立即意識到對方來了援手,而且是身手不賴的援手,因為自己沒有來了人的感覺。

  「司徒明月,活人才能實踐誓言對不對?」無頭人的口氣果然變了,等於是證實了司徒明月暗中所作的判斷。

  不能給對方時間!

  司徒明月當機立斷,彈身,森森白芒破空閃出。

  快,果然就像是冷電一閃。

  同一時間,一蓬暗器罩身射到,是一蓬不是一種或一件而且不同方位,噬噬的破風聲顯示手法相當強勁。

  閃出的白芒就空打了個迴旋,一閃即滅的白圈。

  也是同一瞬間,「無頭人」閃電劃開投人柳蔭。

  「無頭人」應該逃不過這一擊,但他避過了,一來他的身法相當不慢,而且心裡早有閃避的準備,二來發暗器支援的也是一流高手,司徒明月在本能上必須先應付暗器,就這一滯,他失手了,頭一次失手了。

  「哈!」一聲怪笑傳至柳林深處,「無頭人」身影已古,聽聲音,人應該已在七八丈之外,他跑得可真是快。

  援手的不用說也早已開溜。

  司徒明月抖落吸附在劍身上的暗器,著地簌簌有聲。

  「雪劍」回鞘。

  他深深自責,這是一次不該犯的錯,面對強敵是不能犯錯的,如果不作口舌之爭,該拔劍就拔劍,「無頭人」絕對無所遁形,但雖自責卻不後悔,他一向不作興後悔,後悔無補於事,以行動來代替後悔才是正途。

  於是,他決定找到胡鴛鴦。

  找到胡尊尊便可知道柳漱玉母女的下落。

  月如玉!

  人也如玉。

  這裡是地下室,沒有月但有人,人,美得像是玉雕,燈光下,閃泛著一片眩目的晶瑩,她,正是被江湖人封為「羞花公主」的柳漱玉,人如其名,洗珠漱玉,但她並非公主的打扮,只是一般少女的裝束,更襯出其自然天姿。

  這間地下室佈置得華而不美,可以形容為高貴脫俗。

  柳漱玉支頭坐在妝台邊,好一幅美人對鏡圖。

  紫檀木的院花大床,錦帳半鉤。

  床上騎著個兩鬢現霜的老婦人,面帶病容。

  「娘,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柳激玉回過嬌軀。

  一早晨換的這一幢藥報有效,精神好多了。」

  柳激五起身,坐到床邊,輕輕撫著她娘的手。

  「娘,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裡?」

  「孩子,心肝,離開?恐怕……唉!」

  「娘……」柳激玉欲言又上。

  「孩子,聽娘說,本來……我不想讓你知道,但是又不得不說,浪急的是絕症,永遠治不好的絕症……」

  「這說的?」柳漱玉驚q4起來,人美,聲音也悅耳,如乳鴛嬌啼:「不是說……祖傳秘方,幾副就可以……」

  「孩子,那是騙你的,怕你傷心,我的病本來活不過這夏天,胡堡主的祖傳秘方不斷的話,可以讓我多活三年到五年,本來……我這樣活著也沒意思,只是丟不下你,孩子……這是命,相命苦也連累了你。」

  「娘!」淚水像珍珠掛了下來。

  一孩子!」老婦人露出一個慘然的笑容:「別難過,人總是要走這一條路的,能多活三五年算很幸運了。」

  拍一向健吻,怎麼突然會……」

  「天有不測風雲,誰能預料得到。」

  「如果不是胡府的屠總管碰巧路過我家……」

  「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

  「對胡堡主這份天高地厚的人情,將來如何報答?」

  「以後再說吧!」

  「娘……」

  「孩子,你有什麼心裡的話要說?」

  「為什麼……要把我們安頓在不見天日的地下室?」

  「也許胡堡主有他的考慮。」

  「他既然肯賜藥,我們就在家裡服食也是一樣?」

  「傻孩子,下藥要看病情的變化,人家又不是行醫的到我們那間小平房裡出診,別說了,讓人家聽到不好!」

  柳漱玉拭了拭淚。

  「娘,得想辦法通知司徒大俠一聲,不然……」

  「最好不要!」

  「娘,這是為什麼?」

  「孩子,你想也知道,胡堡主把我母女安置在地下密室,這表示他有某種顧慮,你要是提出來豈非令他作難?」

  「可是……」

  就在此刻腳步聲起,胡天漢步了進來。

  「堡主!」柳漱玉趕緊起身。

  老太婆也要起身,但立即被胡天漢抬手止住。

  「大娘您歇著不要動,再等三兩天病勢穩住就不礙事了!」

  口裡說著,目光望向柳漱玉,玉靨上仿佛有點淚,把他的目光膠住了再也移不開,這種目光誰也看得出來,含有某種特殊的成分,是異樣的。

  柳漱玉緩緩低下頭去,嬌羞更增加了她的美。

  「堡主的大恩,我母女如何報答?」老太婆開口。

  「大娘快別這麼說!」胡天漢轉過目光:「學醫本就是濟世救人的,我並非歧黃高手,僅只是托祖上之前,賴這秘方解救疾苦,以宏祖下之德,正巧碰上大娘罹患此症,機緣罷了,怎敢當這報答二字。」

  「唉!機緣,這是老身之幸。」

  「堡主……」柳漱玉抬起了頭。

  「柳姑娘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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