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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以他的出身而論,功力當然不弱.而且「天邪院」與「一統會」己聯為一體,高手如雲,為什麼他報仇要假手於一個女子?

  他要陳秋心殺的對象是誰?

  兩次發冷笑的第三者又是誰?

  周靖原本打算跟蹤陳秋心看個究竟,現在,對方己悄然離開,看來再要找到她已是件不容易的事,這個謎,只好悶在心裡。

  站了片刻之後,他己離開了「岳王廟」,上道緩緩而行。

  夜盡天明,他因心事重重,總共走了五十裡地。

  他盤算著自己的行止--

  赴「天邪院」追還那白紙?

  徑赴「血穀」示警?

  失去了「血心」,他己無法進入「血穀」,但若因「血心」之故而給「血穀」帶來了意外,自己將問心難安,甘江對自己有輸功之義,他母親「血谷之主」對自己有傳功之德……

  於是一點首--

  他決定奔赴「血穀」,相機行事。

  心念一決,心裡輕鬆了許多,身法也隨之加快了,他要在「林中人」之先,趕到「血穀」。

  正行之間,一聲嬌喚傳自身後:「周相公,請留步!」

  周靖驀地收勢回身,一看,心裡不由一愕,對方赫然是陳秋心。

  「是陳姑娘?」

  「是的!」

  「有事嗎?」

  陳秋心粉腮微微一變,但瞬即復原,怯怯一笑道:「我正要找你,想不到在此不期而遇!」

  周靖心中一動,脫口道:「姑娘要找在下!」

  「是的!」

  「請問……」

  「關於那張白紙的事!」

  周靖一震道:「怎麼樣?」

  「我……我受了爹爹的騙,所以也騙了你!」

  周靖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惑然道:『什麼意思?」

  「我給你那白紙是假的……」

  『什麼,假的?」

  周靖幾乎驚得跳了起來,想不到被「天邪洪謹」所奪的那張白紙會是假的,如此說來陰錯陽差,反而是福不是禍了。

  「有這樣的事?」

  「我事後知道,所以特地來找你!」

  「哦,那……真的呢?」

  陳秋心粉腮又微微一變、期期艾艾地道:「我把它偷了出來,藏在一處極隱蔽的地方!」

  周靖這一喜,確實非同小可,無限感激地道:「姑娘大德,在下沒齒難忘!」

  「周相公言重了,這本是你的東西,家父也並非覬覦那張白紙,他老人家只是一念好奇……」

  「在下不會在意的!」

  「那就好了!」

  陳秋心似有什麼心事,顯得有些心神不屬,但周靖完全被白紙未失的幸運佔據了全部的思想,沒有仔細注意對方的表清。

  「陳姑娘,那張白紙對在下關係太大,難得姑娘如此存心,在下感激不盡,請問現藏什麼地方?」

  「距此不及百里的一個山洞之中!」

  「可否煩姑娘指引……」

  「當然,我們現在就去!」

  兩人掉頭疾馳,五十裡之後,舍官道轉入山區。

  周靖忽地想起「血女甘小梅」說過的那句話:「……她愛上了一只有野心的狼……」,難道所指的就是那俊美滿灑的白衣書生洪一敏?

  難道一副金玉外表,而有一顆豺狼的心?

  以他主使陳秋心殺人這件事而論,的確這洪一敏的為人值得可疑。

  他想向陳秋心探詢那件事的真相,但卻無法開口,偷窺別人隱私,想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行為。

  他也想到那發冷笑聲的人,這其中大有蹊蹺。

  一陣緊行疾馳之後,眼前現出一道岩峰夾峙的窄穀。

  陳秋心用手一指道:「就在這窄穀之中!」

  周靖領了領首,跟著陳秋心進入窄穀。

  這窄穀峰壁陡峭,高入雲表,日光不照。顯得有些陰森可怖。

  顧盼之間,陳秋心停身一個周徑不及一丈的石洞之外,道:「是這裡!」

  周靖用自一打量眼前的石洞,苔蘚遍佈,藤蔓遮掩,黑黝幽深。

  「姑娘就是把它藏在這石洞之中?」

  陳秋心對著洞中出了神,沒有聽見周靖的問話。

  周靖一皺眉,再次道:「那張白紙就藏在這洞中?」

  陳秋心警覺地一回頭,聲音微見發顫地道:「是的!」

  「我們進去吧?」

  「這……」

  「怎麼樣?」

  「周相公自己進去取吧!」

  周靖不由疑雲頓起,道,「姑娘不進去?」

  陳秋心粉腮浮起一層難以形容的異色,訥訥地道:「我……我不想進去,東西就在洞底石桌之下,用碎石掩著!」

  周猜疑雲更盛,冷冷地道,「姑娘去取,豈不直接了當?」

  「不……我不……」

  「為什麼?」

  「這洞先時不知是什麼人隱棲之所,洞中有兩具骷髏,我……不想再看那駭人情狀,所以……」

  周靖釋然地一笑道:「原來是為了這個,但姑娘身為武林人,殺人見血,在所難免,難道還怕……」

  「那又是一回事?」

  「好,如此在下自己進洞去取!」

  說著,舉步便朝洞口數去……

  「周相公!」

  周靖不期然地停了腳步,道:「姑娘還有話說?」

  陳秋心遲疑了一會之後,很不自然地一笑道:「沒有什麼,我藏東西時,非常匆忙,對洞中情況並不十分瞭解,周相公進去自已小心一二!」

  「哦,在下會留意的!」

  周靖用手撥開藤蔓,攢入侗中。

  就在周靖入洞之後,一條白色人影,突然出現。

  他,正是洪一敏。

  「心妹,謝謝你,你做得好!」

  「敏哥,我……心裡很難過。」

  「真是婦人之仁!」

  「他對我曾有過救命大恩,而我竟以怨報德。」

  「心妹,你不久就會忘記這件事,你是為了愛呀!」

  「我恐怕此生難忘!」

  洪一敏陰險一笑道:「心妹,我們不談這些,先解決這小子要緊!」

  說著,走近洞的一方巨石……

  陳秋心惶然道:「敏哥哥,你不能放過他?」

  「你為他求情?」

  「我……我……問心難安!」

  「嘿嘿,心妹,收拾起那菩薩心腸吧,事己至此,如被他發覺,我固然活不了,你,他一樣不會放過!」

  陳秋心花容失色,嬌軀簌簌而抖,喃喃地道:「天哪,我究竟做了什麼?」

  洪一敏冷冷地道:「你為你的愛人解除了生命的威脅!」

  「敏哥,我覺得不安。」

  「為什麼?」

  「他身邊有幾個人功力高不可測,稱他為少主,如果報復起來……」

  洪一敏面色一變之後,冷冷地道:「那是另外一回事 我自有辦法應付,同時今日的事,你知我知,決不會傳入第三者之耳……」

  「你忘了『岳王廟』中,那突如其來的冷笑聲?」

  洪一敏面色變得極為難看,但,瞬又復原,聲音中充滿殺機地道:「看事應付吧!」

  聲落,俯身巨石之下,揀起一根黑色的繩子,隨即用火石打燃火種……

  陳秋心菜聲道:「敏哥哥,這樣做是否太殘忍了些?」

  「對仇人難道還講仁慈?」

  火種接觸黑色繩子,冒起一股輕煙,那輕煙迅快地向洞口移來……

  陳秋心別轉身去,似乎不願看這即將發生的慘劇。

  洪一敏一閃身,拉起陳秋心的手,退離十丈之外。

  一聲轟然巨響。沖空而起,石屑紛飛,煙硝彌漫,岩石崩塌,震耳轟隆之聲,久久不絕,令人動魄驚心。

  待到一切聲音靜止,眼前己失去那石洞的蹤跡,入口一片碎石崩岩。

  陳秋心惻然道:「他被活埋了!」

  洪一敏望著那被毀的石洞,得意地一笑道:「這樣死,算便宜了他!」

  「你和他究竟是何仇何恨?」

  「這個以後再慢慢談吧,說來話長哩,心妹,你能再替我辦一件事嗎?」

  陳秋心下意識地退了數步,駭然道:「辦事?」

  「你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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