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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零


  第二十二章 蒙面怪客

  林子。

  警戒線之外。

  萬事通與藍衣特使相對站立。

  「萬事通,你對本使的過去……」

  「木老二,現在只你我二人,不必再什麼本使本座的了,敞開說,你我本是同行,靠空空妙手起家,你的過去該知道的我全知道。只是你運氣好,弄到了『無定盧主』的秘芨而當上了大造門的特使……」

  「你到底是誰?」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霧裡鼠』王道。」

  「啊!」藍衣特使非常意外地驚叫了一聲。「原來是你,想當年你還是個剛出道的小角色,將近二十年的歲月,我已經不認識你了,真虧你還認得我,你方才在裡面所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呢?」

  「當然是真的!」

  「你巴巴地趕來傳這消息目的何在?」

  「狐死兔悲呀!」王道故意把兔死狐悲說成了狐死兔悲,因為對方外「五更飛狐」。俗話說「燈花露水賊」,這五更正是露水賊,木二賴做案多半選在天亮之前,狐性狡詐,加上能飛,從飛號可以想見其為人。

  夜暗中,藍衣特使的目光有如伺機而撲的野貓。

  「王道,真是不巧」

  「什麼不巧?」

  「你對我的過去知道得太多,所以……」

  「所以你必須滅口?」王道倒是滿自然的。

  「對了,你真聰明,既是如此,你為何找上我呢?」

  「不得已!」

  「什麼不得已?」

  「我是聽命於人,身不由己。」

  「聽命於誰?」

  「天涯浪子!」

  藍衣特使後退一步,目光中已抖露濃濃的殺機。

  「王道,我早知道你是懷著一肚子鬼水而來。」揚手,曲指如鉤,迅厲無匹地抓出,從勢道可以看出是要命之爪,奇詭得令人無閃避格架的餘地。

  王道不知用的是什麼身法,竟然鬼魅般旋扭開去,而且閃得很遠,到了兩丈外的樹後,顯然他不打算反擊。

  藍衣特使一抓落空毫不遲滯,如影隨形撲上。

  王道又換了位置,距離仍是兩丈,霧裡鼠名不虛傳,動作之靈活巧妙勝過了真正的野鼠,竄得比閃電還快。

  藍衣特使半伸雙手,十指箕張,左手五指射出五道指風,影子一動,右手五道指風前置激射,這一手功夫,武林中還不多見。颯颯聲中,枝舞葉飛,樹身被炸,勢道之強令人咋舌,射中人身自然是洞穿無疑。

  王道身影神奇地消失,又現,仍在原處,他只是貼了下地面。

  「木老二,你這幾套還真不賴!」王道等而閑之地說,不知是嘲弄還是真的讚賞。

  「王道,你等著,老子會教你哭不出眼淚。天涯浪子為什麼不玩下去?」

  藍衣特使似乎已感到不在烏衣幫總壇之內解決王道而邀他出來是一項大大的失策,看樣子對方還有安排,如果不知機而退,恐怕問題便大了。當下不再開口,轉身便待……

  一條人影不知何時已攔在身前。

  「什麼人?」

  「韋烈!」

  「公子!」王道大聲說。「人交給您了!」

  藍衣特使一聽現身的是「天涯浪子」韋烈,不由心頭劇震,他沒有鬥過韋烈,但根據已知的資料研判,自己絕不是他的對手,再加上個刁鑽的王道,自己毫無勝算,弄不好連老命都保不住,還是走為上策……

  單足用力,身形從斜裡標去,一起一落,少說有三餘丈,但就在他的腳剛剛沾地之際,發現韋烈已經站在他的正面,仿佛人本來就站在那裡等他來到,登時驚魂出了竅,急切裡右手一揚,射出五道指風。

  韋烈的修為已到了意動功生之境,護身神罡立布。

  「波!波!」聲中,五道利簇似的指風散於無形。

  藍衣特使的兩隻腳生了根,再也無法移動,韋烈的功力比他所知道的還要可怕,洞金穿石珠指風意然傷不了他。

  「你叫木二賴?」韋烈開了口。

  「不錯!」

  「你該改叫木不賴!」

  「什麼意思?」

  「以你的出身能掙上特使的地位,的確不賴。」韋烈說話一向中規中矩,極少出之嘲諷,但對於眼前人他實在氣不過,主要是大造門曾經打過淩雲山莊的主意,而現在又不擇手段兼併弱小門戶,他只差沒說出你是做賊出身的,因為有王道在旁,所以他保留了,怕傷及故邪歸正的王道,王道的出身跟藍衣特使木二賴是一樣的。

  藍衣特使窒了一窒。

  「好漢不論出身低!」

  「哈!木二賴,你自以為是好漢?」

  「韋烈,你為何要與本門為敵?」藍衣特使不提他自己而端出了大造門,目的是想能對韋烈產生一種嚇阻作用。

  「為了維護『武道』,本人最厭惡恃勢而霸。」

  「本門是為了……」

  「不必說下去,開門見山一句話,你們門主是誰?」

  「韋烈,是你惹不起的人物。」

  「問你他是誰?」韋烈的聲音驟寒,聲音中似有一股森冷的殺氣。

  「歉難奉告。」

  「你會後悔說這四個字!」

  「姓韋的,你有一天也會後悔與本門敵對!」

  「嗯」這一聲嗯像是冷哼,也充滿了不屑之意。「你腰間帶著劍,當然不是做樣子的。你當年謀害了『無定盧主』,奪得了他的手抄秘本,這當中少不了也有劍芨,不用說早已得其神髓,現在給你機會,拔劍!」

  藍衣特使猶豫了一下,真的拔出了劍。他想著「無定盧主」的「無定劍法」大異於劍術常軌,如果不能僥倖的話,至少可以製造脫身的機會。於是,他精神大振,目光電張,隨即亮出了架勢。

  「你可以出手了!韋烈沉穩得像一座山。

  在這種生死交關的情況下,沒什麼風度派頭可以講究,藍衣特使的劍閃電出手。「無定劍法」名符其實,完全沒有章法,雖是一劍,但卻連變三式,換了三個角度,對手根本無法依路數預判攻擊的部位與招式。

  「鏘鏘鏘!」一連三響,藍衣特使退了兩大步。

  韋烈從拔劍到連對方閃電三式僅只是一瞬,其反應之神速似乎已經超越了人所能的極限,太可怕了。

  藍衣特使心頭已經泛寒,但除了拼沒第二條路可走。

  止步,再次攻擊,奇詭迅厲得令人歎為觀止。

  韋烈並不急於撩下對方,他以平常的招式應戰,目的在觀察揣摩對方招式的變化,話雖如此,「無定劍法」仍是劍道中的一個宗派,自有其精奧威力,所以戰況仍十分激烈兇險,錯非是韋烈,在別人是辦不到的。

  盞茶工夫,雙方已交換了近百招。

  藍衣特使已竭盡所能,招式重複使用,而韋烈仍是氣定神閑,出手從容不迫,這表示雙方功力懸殊很大,藍衣特使愈打愈心寒,他原先的如意算盤已經落空,最後的結局已經在意料之中,心亂則分神,招式中破綻迭出。

  「撒手!」韋烈突出一記怪招。

  「啊!」驚叫聲中,藍衣特使手中劍脫手而飛。

  韋烈的劍上了對方心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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