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天涯浪子 > |
| 一零七 |
|
|
|
「稟……稟主人,後面的人馬……」中途遭遇敵人截擊,已經……已經……」報消息的武士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已經怎樣?」 「死傷慘重,已經……全軍覆沒。」 「砰!」裘一介猛一拍茶几,木片紛飛。「居然有這等事,馬使者呢?」 「也犧牲了。」 「好哇!」裘一介起身。「敵人何許人物?」 「兩男一女一老者,為首的是『武林公子』。」 裘一介臉色泛青,雙目發藍。 「下去,傳令周頭目加強警戒,派幾個得力弟子出莊查探敵人動靜,有消息速速回報,不得有誤。」 「遵令!」那名武士迅快退出。 裘一介又坐下,目注廳中央的盧頭領。 盧頭領卷起袖管,伸手抓向司馬夫人前胸。 司馬夫人暴瞪雙目,咬牙不出聲,本能地掙扎。 司馬長嘯厲吼一聲:「你們敢!」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掙起,前沖,「砰!」地僕倒地面,再掙不起來,只昂著頭,面目有如厲鬼。 盧頭領已抓牢司馬夫人的胸衣,作勢就要撕開…… 驀地,一聲足以震破耳膜的暴喝倏地傳出:「住手!」人影從屏風後閃出,快得眼看不清,比聲音還快。 接著是劍光乍閃。 畫面靜止,現在可以看清楚了,現身的是「武林公子」韋烈,手中劍還斜揚著,像殺神,仿佛全身都是殺氣。 裘一介蹦了起來。 姓盧的頭領這時才歪了下去,前胸鮮血直冒。 緊接著,兩名挾持司馬夫人的武士也鬆手栽倒,同樣地冒紅。 裘一介的臉孔突然起了扭曲。 司馬夫人軟了下去,喘了幾口氣,爬向司馬長嘯。 廳門外那名長衫中年和數名武士沖進廳門。 劍光突地閃起,慘哼變成了一疊聲,「噗!噗!」相連,但只那麼一眨眼工夫,場面又是靜止,廳地上靠門邊多了八具屍體,幾乎是推在一起,門外還有四名武士奔到,但被這栗人的情況鎮住了。 韋烈直立著,已換了位置,劍已垂下,劍尖在滴血。 裘一介怒極而笑,很可怕的笑。 「你就是『武林公子』韋烈?」 「不錯。」 「你知道你將會怎麼死嗎?」 「恐怕你看不到。」 「哼!哈哈哈哈……」裘一介抬手。 一條人影如風旋至,攔在兩人之間,是谷蘭。 裘一介的手微微一晃。 谷蘭也抬手虛空畫了一個圓。 什麼情況也沒發生,就像兩人在以手勢打啞謎,只是裘一介的臉色變了,變得說多難看有多難看,眸子裡驚震之色多於憤怒。 「你是誰?」 「谷蘭,絕谷幽蘭。」 「什麼來路?」「你不配問。」 「你知道本人是誰?」 「下三濫的毒物,不值一提!」 「丫頭,你……」裘一介氣得發昏,他從出道成名以來,還沒被人如此輕視過,何況對方只是個少女。「瘟神」,江湖人聞名喪膽的人物,這名號與「死神」無異,碰上就等於遭瘟,遭了瘟沒有不死的,而他一出手,就被名不見經傳的黃毛丫頭給將了軍,前後情況的變化他連做夢也估不到。 「瘟神,我怎麼?」谷蘭反而輕鬆起來。 「你……到底是何人門下?」裘一介軟了口氣。 「我說過你不配問。」 「毒道同源,也許我們彼此間……」 「哈!臭美,誰跟你同源?告訴你,姑娘我從來不用毒,也沒用毒傷過人,生來最恨的便是以毒技傷人的敗類,這你聽懂了吧?」谷蘭這幾句話是笑著說的,夠損,簡直就是指著鼻子罵人。 「可是……你分明是此道高手,放眼當今江湖,區區我還想不出誰有此能耐,也許姑娘的師門是區區的前輩高人,要是我們以毒相拼,無論傷害了誰都是一種遺憾,對不對?」裘一介表現了他的耐性,其實這是陰險。 「不對!」 「怎麼不對?」 「我們不同道!」 「這……」 「瘟神,別這那的了,聽我說,一甲子之前,江湖上出了一個蓋世無雙的毒物,被他毒害的武林好手少說也有兩百人以上,後來,他被一個極富正義感的先輩制服,剁去了雙手十指,刺瞎了雙眼,正要交付武林大會審判處置,卻被他詭計脫身,從此沒下落,他便是『萬毒祖師,』上官玄,而你便是他的傳人對不對?」谷蘭一口氣點了出來。 裘一介駭然倒退,被座椅格住。 「你……你是『賽神農』的傳人?」 「不錯,算你有見識。」 韋烈和司馬長嘯夫妻都大感震驚。 此際,司馬夫人已勉強扶著丈夫挪到了廳角。這客廳相當大,幾個活人加上一大堆死人還顯得很空曠。 裘一介的臉色又連連變幻,眼珠子也轉個不停。 「谷蘭,你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嗎?」 「知道,不兩立的世仇!」 「那就好,我要看看『賽神農』門下有多大的道行。」 「你不怕故事重演?」 「對,這故事遲早會重演,只是主客換了位。」 「韋公子!」谷蘭側顧韋烈。「你到那邊去保護司馬莊主夫婦,他們還沒自衛能力,以免發生意外。」她是怕韋烈被毒殃及,要他遠離些,但她說得非常技巧,這樣不傷韋烈的尊嚴,也達到了目的。 韋烈當然心裡明白,但他還是退了開去,毒不是憑武功可以抵禦的,同時司馬夫婦的安全也應當顧及。 裘一介臉上布起了一層十分可怕的陰色,既然碰上了師仇之後,他不能放過索仇的機會,這筆債他想討已久。 「賽神農還健在?」 「早已作古!」 「你是她的嫡傳?」 「沒告訴你的必要!」 「你準備接下這筆債務?」 「當然,還會賴不成?」 「那太好了!」 裘一介雙掌一錯,攻出。 谷蘭舉掌相迎。 雙方一搭上手便打得難解難分。 這不是普通的對掌,裘一介是當今毒道第一高手,在出招之時便趁機施毒,不是一種毒,而是竭盡所能。谷蘭是憑其解毒之術,一個個予以化解。這一點韋烈不想也知道,所以,他並無插手之念,只靜靜旁觀。 毒,眼睛看不見,但對掌是非常明顯的,雙方在掌功上的造詣也相當不俗,堪稱一流,功力在伯仲之間。 轉眼過了三十個照面,仍是不相上下。 外面遙遙傳來嘶喊與慘叫之聲。 韋烈心裡明白,王雨他們已發動攻擊。 裘一介的感受可就不同了,因為那些應戰的是他的手下,如果敵人太強,這一次的行動可能全軍覆滅。他不能再戀戰,必須速戰速決。戰到此際,他突然撤掌後退,雙手半揚,手掌齊腕以下變為烏黑之色,看起來十分恐怖,不可言喻這是毒掌,也是他的獨門殺手。 谷蘭的臉色頓時凝重,這毒功與施毒不同,毒藥可以憑師門的曠世解藥予以化解,但毒功乃是配合本身真元修練而成,其殺傷力百倍於毒藥,而且由於修練的途徑與配方之各異,很難估算其毒力。 外間傳來的廝殺聲與慘號聲更趨頻繁而激烈。 裘一介求速決之念更甚,毫不猶疑,黑掌攻出,掌風之中竟然帶有腥臭之味。 谷蘭奮力迎戰,儘量不與對方黑掌接實,這一來,無形中便自我加了限制,立即便呈現相形見拙之勢。 韋烈已經瞄出情勢,如果這樣打下去,谷蘭非落敗不可,谷蘭一敗,無人對抗得了裘一介的毒,後果便不堪想像。於是,他有了打算,趁谷蘭還能支持,上前助她一臂,相信自己的劍法在全力出擊之下,一劍便可奏功。 情勢所迫,分秒必爭,他挪動腳步,每一步都非常沉穩,也就是每一個瞬間不管是什麼距離他都可以閃擊。 裘一介的攻勢更形緊密。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