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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六


  韋烈又向谷蘭道:「谷姑娘,敵人是有名的毒物,這一仗全靠你了。」

  谷蘭道:「我盡力而為,這是個考驗的好機會。」

  月落星沉,已經是拂曉時分。

  一大隊人馬朝淩雲山莊方向進發,分成三路齊頭並進,每一路又分成前中後三小隊,很合於兵家行事的原則。

  天大亮,距淩雲山莊還有五裡路程,三路人馬之中的中路突然遭到攔截,攔截的不用說正是韋烈一行。

  韋烈、王雨、谷蘭、路遙全都是拔尖高手,才一接觸便見死傷,這些武士再傈悍也無法抗拒四大高手。

  領隊的仍是『勾魂使者』馬元,他是在後押隊,在情況發生之後,他立即下令左路支援,右路繼續推進,自己立即奔到前面,一看,慘,積屍遍地,將近八十人的中路人馬,只剩下寥寥十數人。

  左路包抄而至。

  馬元一現身,便被谷蘭接住,在淩雲山莊碰過頭的剋星再次遭遇,不由涼了半截,他成了英雄無用「毒」之地,谷蘭已經出手,他只好應戰。

  左路的人馬一投入戰鬥,第二撥的搏殺隨之展開。

  韋烈、路遙和王雨如三隻猛虎騰躍在羊群裡,當者披靡;於是,肢體橫飛,血雨倒灑,喊叫聲、慘號聲,加上受驚馬匹的嘶鳴聲匯成了一曲恐怖的樂章。

  屍體增加,人數相對減少。

  谷蘭緊纏住馬元,不讓他有支援同夥屬下的機會。

  這是一場恐怖的屠殺,黑地昏天。

  人,並非每個都不怕死,尤其是在一面倒的情勢下,鬥志已完全瓦解,不死的開始奪馬逃生,一人動,十人隨。第一線陽光冒出,恐怖的樂章休止了,剩下的是血腥的場面,唯一在動的只有谷蘭和馬元一對。

  馬元除了用毒,武功也相當不賴,谷蘭就是無法撩倒他,雙手都是徒手,打得還相當激烈。眼看大勢已去,馬元無心戀戰,幾招疾攻之後,趁谷蘭招式略滯的瞬間,落荒飛掠而去,逃命,當然是最快的速度,谷蘭疾追但無法追及,只好刹住身形。

  「啊!」一聲驚叫,五丈外馬元定住不動,他身前多了一個人,雙方就這麼對立著,好一會,馬元歪了下去。

  現在可以看出突然出現在馬元身前的是洪流,職業殺手表演了他的「夢中刀」,馬元連放毒的機會都沒有。

  谷蘭奔了過去。

  韋烈他們三個也跟著來到。

  「公子!」洪流還是極冷靜。「淩雲山莊情勢不妙!」

  「怎麼說?」「另一路人馬已經佔領了山莊。」

  人人為之色變。

  「天下第一劍竟然抵擋不住?」韋烈殺機未消。

  「現身指揮的是『瘟神』裘一介。」

  「我們快去!」韋烈當先彈身飛奔。

  其餘的立即跟上。

  淩雲山莊沐浴在豔麗的朝陽裡,非常安靜。

  表面上的安靜,實際上全部警衛都換成了「瘟神」裘一介的手下,整座山莊已被控制,裡外是兩回事。

  一向莊嚴而神聖的大廳裡,主客易勢,莊主司馬長嘯木坐在側方客位,一個五綹長須飄垂,貌相清臒的半百老者高據主位。他,正是令黑白兩道聞名而喪膽的「瘟神」裘一介,從形貌來看,誰也不敢相信他便是惡名卓著惡行昭彰的「瘟神」,人與名號完全不搭調,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個清高之士。

  廳外走廊散佈著十二名持劍武士。

  廳門邊是兩個威武的中年長衫客,一望而知是有身份的高級弟子。

  「司馬莊主!」裘一介開口,聲音很宏亮。「裘某人行事一向講究武林規矩……」

  「你……裘一介也懂得『武林規矩』四個字?」司馬長嘯憤怒溢於言表,但看樣子他已經受制而無法行動。

  「當然!」裘一介捋了捋長須,極有風度地笑笑。「就此次造訪而言,便堅守先禮後兵原則。」

  「什麼先禮後兵?」司馬長嘯咬牙切齒。「不侵擾內眷,不妄殺莊中上下人等,這便是先禮,至於後兵嘛……就不太好聽,可能是雞犬不留。」

  「你到底目的何在?」

  「可以分成兩端來說,一是本人準備新開一個門戶,但缺少經費,而貴莊金銀滿庫,所以算是求助。這其二……開山立舵得有根據之地,淩雲山莊廣廈連雲正好合用,希望莊主加盟共圖大業,算是徵求合作吧!」

  「裘一介,你……在做夢!」司馬長嘯咬牙切齒。

  「莊主,這絕不是做夢,沒有比這更真實了。」

  「老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司馬莊主,你可要三思,淩雲山莊不是你一個人,妻小手下至少也近百吧?你這一玉碎,豈非太殘忍?」

  「武林自有公道,老夫絕不貪生以求苟全。」

  「哈哈哈哈,司馬莊主,人活著才能看到公道,對不對?如果你的內眷家小屬下一個個在你面前獻出寶貴的生命,裘某人不相信他們每一個都能視死如歸,從容就義,到那時,豈非太遺憾了嗎?」

  「如果是天絕淩雲山莊;我司馬長嘯沒有遺憾。」

  裘一介眉頭微微一皺。

  「司馬莊主,你真的執迷不悟?」

  「這不是執迷,乃是執著于『武道』二字。我司馬長嘯頂天立地,以公義為心,絕不向邪惡低頭。」這幾句話義正辭嚴,足以震梟魔之心。

  「很好,裘某人倒要看你有多剛強!」拍了拍手掌,大聲道:「把女的帶出來!」臉已浮現陰殘之色。

  司馬夫人被兩名武士架著從屏風之後轉出。

  司馬長嘯一看,目毗欲裂,想掙起,但又不支坐回。

  「裘一介,武林中自有公道的。」聲音激顫,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進出,兩隻眼睛似要噴血。

  「司馬莊主,公道是有,但可能不會臨到你頭上。」冷森森一笑,轉頭向廳門。「盧頭領。你進來!」

  廳門外兩名長衫中年之一進廳,施了一禮。

  「主人有何吩咐?」

  「治人你是行家,表演你的拿手戲吧!」

  「遵命!」姓盧的頭領步向司馬夫人。

  司馬夫人面目淒厲,大叫道:「老爺,無論對方使用什麼手段對付我,你不能屈服,辱了司馬的姓氏;我縱死無憾!」

  裘一介晃著頭道:「夫唱婦隨,好一個貞烈夫人。」

  司馬長嘯狂聲道:「夫人,我誓死不向邪惡低頭。」

  姓盧的頭領已到了司馬夫人身前。

  「報告!」廳門外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

  「進來!」

  一個身染血污的武士一頭沖入,行禮,狂喘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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