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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不錯!」韋烈已經想過,所以答得很勉強。

  「你是故作不知,還是有意搪我?」

  「芳駕這話……怎麼說?」

  「我脫過她的衣服,解了她的肚兜布,也摸過她的全身,你該明白了吧?」翠姬說這種話是面不改色。

  這話已經說得很露骨,韋烈不能再裝渾了,他非承認這事實不可。王雨是女兒之身,這對他的衝擊很大,雙方的情誼已經很深,竟然被蒙在鼓裡,這實在相當窩囊。轉念一想,江湖兒女只要信守一個「義」字,又何關乎男女,男女之間一樣有友情存在,為什麼非要扯上私情?想到這裡,心結豁然解開。

  「那又怎樣?」以反問代替答覆,非常技巧。

  「你還是承認了!」翠姬笑笑。

  「她現在人在何處?」韋烈重新拾起話頭。

  「當然也在此地,不同房間罷了,你放心,此地沒有男人,她不會被侵犯的。」詭異地笑笑又道:「三天之後,你們就可以—道手牽手離開。」

  「三天……為什麼要第三天?」

  「韋公子,相逢即是有緣,奇緣豈能錯過,這三天你好好陪我……」她用男人無法抗拒的異色目光望著韋烈,不能說是「蕩媚」,只能形容為「誘惑」,因為她不是一般邪蕩的普通女子。

  韋烈是男人,男人就應該有反應,但他克制住了。「如何陪法?」

  「談話,喝酒,作樂!」她坦然地說。

  「作樂包括什麼?」這是重點,他非問不可。

  「隨興所至,愛怎麼樂就怎麼樂。」

  「應該有個限度!」

  「限度?啊!我明白,你的意思是不上床?」

  ——個女人談這處男女之事有如家常便飯,像喝茶吃東西一樣平常,實在令人吃驚,當然,這因為韋烈是正派人,換了別的男人如「花間狐」者流,那就另當別論。

  「對!」韋烈硬起頭皮回答,他想到對這種女人說話不必保守含蓄諸多顧忌,那完全是多餘的,而且是白費。

  「喲!你要為她守貞?」

  韋烈幾乎想吐。

  「可以這麼說。」

  「你真是迂腐得可愛,韋公子,美食當前不好好享用一番,甯顧空著肚子,多沒意思。」她越說越不像話,眸子裡那股原先包藏的火焰已冒出了頭,嬌軀也似在振顫,她自己已先煽起了火不可自持。

  「在下吃東西一樣很挑嘴!」韋烈再無顧忌了。

  「你不先嘗嘗怎知不合口味?錯過珍肴多可惜?」

  「在下寧錯過也不輕嘗!」

  翠姬坐上床沿,伸手握住韋烈的手,搖動著。

  「我們喝幾杯,我為你撫琴,如何?」

  「敬謝。」

  「你是木頭人?」

  「木頭人的傳人!」韋烈是將話答話,但卻是半真半假,事實上他師父「枯木老人」的另一外號便是「木頭人」。

  「你說話滿風趣的!」柔荑撫上了他的臉、胸……

  韋烈用手扒開。

  「報告主人!」門外突傳聲音,是姍姍。

  「什麼事?」翠姬扭轉嬌軀對著門。

  「樓裡發生了怪事!」

  「哦!什麼怪事!」

  「那瓶牡丹露不見了!」

  「有這種事?我馬上來!」說著,又摸了摸韋烈的臉頰道:「韋公子,可人兒,待會我再來陪你。」說完,起身款擺而去。

  「牡丹露?」韋烈自語了一聲,忽然想起王雨曾說過「牡丹滴露」這四個字,當時以為她是說的「風話」,想不到真的有牡丹露這玩意。是了,王雨之醉是受制於牡丹露,自己是否也是同樣情形?看「神女翠姬」的反應看來,這東西在她心目中必相當珍貴。牡丹露失竊這意味著什麼?只「霧裡鼠」王道有這本領……

  心念未已,忽覺眼一花,似有人影閃入。

  果然,王道已站在床前。

  「公子,您怎麼了?」

  「我無法行動!」

  「那跟王公子一樣!」

  「什麼,你……見到王公子了?」

  「是的,就在隔壁房間,跟公子一樣癱床上。」

  「你是怎麼來的?」

  「我們在對在眼看公子抱著王公子雙雙沉入樹幕,急得不得了,我冒險潛入穀道,先發現吊網和幾根上盤的繩索,既而發現半壁間的洞口,我用飛爪索蕩過來,胡闖了一通,誤打誤撞進了王公子被困的地下房間。」

  「地下房間?」

  「是的,在竹樓之下的山腹裡。」

  「對!」王道眨眨眼。

  「那我現在是在山腹裡?」

  「那『牡丹露』怎麼回事?」

  「是王公子告訴我他是被這撈什子露弄醉的,同時告訴我藏處,所以我就上竹樓把羊順手牽了來。」

  「嗯,牽得好,我一聽有人來報牡丹露不見了就猜到一定是你王道上門光顧,你能設法找到解藥嗎?」

  「試試看!」

  「好,那你就去吧!」

  「我是想……先把公子送出去。」

  「不行,我不能用逃的!」

  「死要面子!」王道這一聲說得很低。

  「你說什麼?」偏偏韋烈聽到了。

  「沒什麼,沒說什麼,我這就去設法借解藥!」王道訕訕地笑了笑,一溜煙般消失在門外,他的確是有幾套。

  韋烈的心定了下來,他相信王道鬼點子多而且管用。

  靜靜等待。

  也只一刻光景,王道去而複返,胸前鼓崩崩的像個懷胎足月的女人,韋烈看了好笑。

  「你的肚子怎麼了?」

  「東西太多,我分辨不出,只好全借了來。」

  「嘿,有意思,外面怎麼了?」

  「我略施小計,夠那些娘兒們忙一陣子。」

  王道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遞與韋烈。

  韋烈接過一看,瓶上有標籤,寫的是「止血生肌丸」五個古體篆字。

  「這上面不是標得有藥名嗎?」

  「這些鬼畫符不認識我!」王道咧了咧嘴角。

  「不是!」

  「好,換一個!」王道收回,另掏出一個。

  不停地換,韋烈不停地念——「導氣丸、和合丸、止痛丹、接骨散……」到了第九個「解露丸」。「是這個,解露丸,錯不了。」

  「阿彌陀佛!」王道念了一聲佛號,倒一粒放到韋烈的口裡。「希望對路,弄錯了可不是玩的,這……」

  極輕微的聲音突傳。

  「有人來了」韋烈說。

  「我的媽,事情還有一半沒辦完。」王道一頭鑽入床下。

  進門的是「神女翠姬」。

  「韋公子,想通了沒有?」

  「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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