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天涯浪子 > |
| 八十二 |
|
|
|
「你兩個都走,這竹樓豈非又要冷清了?」 「芳駕如果怕寂寞,可以再找別的,天下男人比比皆是,以芳駕的這份能耐,何愁座上無客?」韋烈這兩句話可以說極盡譏諷。 翠姬不以為懺,故作不懂。 「我一向講究『緣份』二字,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韋烈已經不耐了。 「王老弟,我扶你走!」他邊說邊挪步。 六名少女蠢然欲動,但被翠姬以眼色制止。 「站住!」翠姬嬌喝,但聲音不大,笑容也沒斂。 韋烈已到對方身前三步之處,止了步。 「芳駕想說什麼?」 「我一向和平處世,不喜歡暴力血腥。我跟你的王老弟既是有了緣,琴簫共鳴,對你當然要留三分情,日後也好見面,你既然執意要走,我也無計留賓,請吧!」她說完,側移三步,作了個送客的手勢。 「在下會記住這份情!」韋烈極有風度地微微一笑。 王雨挪步,仍有些不穩。 韋烈伸臂攔腰抱住。 「不要!」王雨掙扎。 「老弟,別逞強了,你下竹樓都難,就甭說過澗了。」另只手伸出手把王雨橫抱了起來,轉身出到樓欄,縱身而下,疾行到澗邊。 王雨閉上了雙眼。 韋烈相了相形勢,重新把王雨抱牢。 王雨輕「嗯!」了一聲。 「用力摟緊我!」韋烈叮囑一聲。 「唔!」王雨扭側環臂。 就在王雨扭動之際,韋烈感覺到手臂彎環處似有異樣,一個男人的胸脯不可能軟綿而有彈性,心弦「咚!」地一震顫,但他無暇再往下深想,蓄足勢,飛旋而起。 王道、洪流與兩名書僮已在對面睜大眼巴望。 王雨身軀出奇地輕軟,出乎韋烈的預估。 巨鷹升空,一個盤旋,落在澗穀中央的樹帽,準備借力再起,就在向下一用力之際,韋烈突覺雙足似被什麼柔韌的東西纏住,褲腳衣擺也碰上了鉤刺,立知不妙,還來不及應變,人已往下沉,瞬間沒入翠蓋之中。 「啊!」谷邊爆起一陣驚呼。 「這怎麼回事?」洪流一向惜話如金,現在卻先開口。 「有文章!」王道目注谷中。「以公子的能耐,絕對不會失足的,這樹帽子裡定有古怪,這下可慘了!」 「怎麼辦?」立仁差點想哭。 「不要緊,總會有辦法的。」王道自慰似地說。 「王大哥,你快想辦法!」立義接上一句。 「我正在想!」王道抓耳搔腮。 韋烈緊抱住王雨,勉強騰出一手想抓住樹枝以免直墜穀底,但無枝可抓,樹幕是半壁間橫出的樹木結成的,不是由穀底上長,樹幕一破,下麵是空的,而下墜是加速,他又不能放棄王雨,兩人直墜,勢非粉身碎骨不可。 心念才一轉,忽覺被軟軟的東西兜住,驚魂未定,已意識到下面張了網,是刻意佈置的,網的張力有限,重點集中下陷,兩個人被兜成了一個人,巧的是韋烈在上,王雨在下,疊得很實在。 王雨經一嚇,酒意已消了八成。 「韋兄,我們……僥倖不死!」 「老弟,後果還是難料,這種佈置太巧妙了。」 兩人只交談了一句,那網忽然收擺,朝壁間移去。 這一來,兩人被裹成了肉粽。 韋烈可不敢冒失破網,網一破人必再次下墜,下望一片烏沉沉竟不知有多深。壁間出現了一穴口,網朝口裡收。 剛入洞,有手指重重點來,什麼也沒看清人便失去了知覺。 韋烈醒來,發覺自己是躺在一間華麗的房間裡,錦帳繡衾,軟綿綿褥子很厚,照明的是一盞雪亮的銀燈,幽香沁鼻,證明這是女人的寢臥。 他想起身,但全身似被抽去了骨頭,成了個肉人,軟嗒嗒使不出四兩力,頭暈得很厲害,仿佛是大醉之後,轉頭用眼掃瞄,房裡除了自己沒第二個人,顯然對方把自己和王雨分開了,不禁苦苦一笑,接下來會是什麼花樣? 空氣是死寂的。 韋烈測試了一下,穴脈暢通,就是功力無法提聚,顯然是先被制住穴道,而後又以別的方式取代。 定下心來,百無聊奈,他忽地想到抱住王雨時那分異樣的感受,是真實的,絕不是錯覺。王雨先拒絕自己抱他,而後閉上雙眼,再加上那嬌女曖昧的言詞,這說明了什麼?難道王雨易釵而弁,他是女兒之身? 心念及此,心頭怦怦亂跳起來。 可是那嬌女與王雨先後從房內現身時,兩人都衣衫不整,尤其那妖女僅披外衣,裡面空無所有,眉目之間春意未消,如果王雨是女的,兩個女的會做什麼事?難道那女的嬌女淫蕩到表演假鳳虛凰? 王雨是出於自願嗎?應該不是,他已醉得不能自立。 如果王雨是女的,她是何來路? 想著,臉上一陣勢。 房門開啟。 進來的那嬌女,一身整齊的宮裝,看上去還真的有模有樣,只可惜那雙媚眼似乎隨時都帶著春意,使他華麗但高貴不起來。 翠姬笑吟吟,儀態萬千地步到床邊。 「韋公子,這可是你自己失足不能怪我。」 「當然,在下一向是講理的!」韋烈火在心裡。 「你大概還不知道我是誰?」 「正要請教。」 「神女翠姬,聽說過嗎?」 韋烈震得幾乎要蹦了起來,可惜沒力氣,他聽師父提到過這一代嬌姬,算年紀當已在花甲之外,而竟如三十許人,蕩風依然不改,的的確確是個人妖,怪不得她的手下一出手便是武林絕技「蘭花拂穴手」。 「啊!失敬,在下聽說過。」 「韋公子,『失敬』二字對我是一種諷刺,免了!」 「在下那位朋友呢?」 「他與你之間僅止于朋友?」這是第二次的怪問。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