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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自己已得到「藏珍之鑰」,以後就看機緣了。

  「梅花劍」方一平認定自己跟他的未婚妻司馬茜發生了感情,採取報復手段是意料中事,只有好好應付一途。

  目前最要緊的問題是司馬茜性情突變,是什麼原因?是否能從「花間狐」身上找出答案?方一平夥同「花間狐」設計司馬茜為的又是什麼?自己已決定要插手,這決定是不是一個錯誤?最後,他又想到小青。

  司馬茜是小青的化身,而小青的舅舅路遙要向司馬長嘯討公道,這情況相當詭譎,其中到底有什麼蹊蹺?

  從而,他又想到天仙化人的白衣女子冷玉霜,那是個不可思議的奇特女子,想起來就讓人心神不寧,她說過彼此一定會再見面,會有什麼樣的演變?

  想了一陣,他也離開了。

  入夜,舊夢重溫。韋烈與司馬茜的房中挑燈夜飲,但氣氛與他赴中條山之前大不相同,司馬茜的表現完全反常,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鬧,澈底的放縱,完全不像個大家女子,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韋公子,今晚不醉不休!」

  「好,我奉陪!」

  「乾杯!」

  「幹!」

  韋烈在應付著,但應付得很痛苦。突地,他想起方一平在小橋頭土丘涼亭自語時說過的一句話:「我只消一句話,你這輩子就別想再做人,我要你哭不出眼淚!」這句話暗示了什麼?

  莫不是司馬茜做了見不得人的事。

  他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寒噤,直勾勾地望著司馬茜。

  「為什麼要這樣望我?」司馬茜醉眼迷離。

  「沒什麼,我怕……你是醉了!」韋烈虛應著。

  「酒醉……心明白,你……想要什麼?」這句話極盡煽情,也明顯地挑逗,她怎會說出這種近乎無恥的下流話。

  韋烈呼吸一窒,接不上話。

  他完全無動於衷嗎?不,他是男人中的男人,怎會不動心,只是他理性極強,言行有一定的規範,他不會作出失禮敗行的事。但控制理性是很痛苦的事,因為他已也當作小青的化身,情感的衝擊是很大的。

  「韋公子,隨便說笑而已,不要……介意,我司馬茜可不是低三下四的……」

  「什麼,你叫司馬茜?」韋烈打蛇隨棍上。

  「我……說了嗎?」司馬茜驚覺已是不及。

  「你說了,說得很清楚,不過……我仍然叫你紫娘,這比較順口,不管你是什麼來頭,在我心目中你是紫娘。」

  司馬茜木然許久,淚水滾落,又一笑試去。

  「為什麼不叫,我小青?」

  「叫你……小青?」

  韋烈像是突然被人在心上紮了一針,全身起了痙攣。

  「怎麼樣?」司馬茜偏起臉。

  「你……願意做小青?」韋烈很費力的擠出這句話。

  「當然願意!」說完,突地神情一黯:「不,不願意,我不配做你的小青,我……已經失去了資格。」淚水又湧了出來。「什麼意思?」韋烈意識到快要接觸到問題的重心。

  房門突然被推開,一個威儀十足的老者站在門外,神光炯炯地雙眼令人不敢逼視,臉是是怒極之色。

  韋烈大吃一驚。

  司馬茜站起身來,嬌軀微見發抖。

  「爹!」她喚了一聲。

  「別叫我爹!」老者厲聲吼叫。

  韋烈一下子省悟過來,來的是名震武林的「淩雲山莊」莊主司馬長嘯,他立即起身,在原位抱了抱拳道:「原來是司馬莊主,失敬,幸會!」

  「你就是『武林公子』韋烈?」

  「晚輩正是!」

  「你是吃了天雷豹子膽,竟敢勾引老夫的女兒?」

  「這……」韋烈的臉脹紅了,兩人在一起喝酒,而且是在店房中,這實在難以解釋,也非三言兩語所能解釋,所以說不出話來。

  「哼!這帳慢慢再算。」

  「爹!」司馬茜臉色連變之後開了口:「勾引二宇多難聽。」

  「丫頭,你想氣死爹娘?現在跟我走!」

  「走?去哪裡?」

  「丫頭,你……你……你……當然是回家。」「我不回家。」

  「你敢再說一遍?」

  「我不要回家!」

  「好哇!丫頭,你……反了!」司馬長嘯老臉已變青,連連抽搐:「我只當沒生你這忤逆的不孝女,你不走,……很好,虎毒要食子,我帶你的屍體回去。」說著,跨入房中。

  父女已經決裂,情況非常嚴重。

  韋烈不知如何是好?

  司馬長嘯暴怒地瞪著司馬茜,激越萬狀地道:「司馬家寧可斷後,也不能留你這敗壞門風的東西。」

  司馬茜了無懼怯地道:「我哪裡敗壞門風?」

  司馬長嘯怒吼道:「事實在眼前,你還要狡辯?」

  司馬茜揚著臉道:「交個朋友也不可以嗎?」

  馬長嘯猛一跺腳道:「氣死我了,你這忤逆不孝的東西,是我寵壞了你,才會有今天的收場!」右掌揚了起來,但手在空中沒有落下來。

  「司馬茜慘然一笑,噗地跪了下去,顯得很平靜地道:「爹,女兒的生命是你給的,你可以取回去。」

  說完,閉上雙眼,從容等死。

  司馬長嘯渾身直抖,老臉陣陣扭曲,掌劈不下去。

  韋烈再也忍不住了。

  「司馬莊主,能准許晚輩說一句話嗎?」

  「你……居然還敢開口,你比這丫頭更該死!」

  「晚輩只有一句話,晚輩與令嬡之間是清白的,並無兒女私情,純粹是道義之交,請莊主明察。」

  「韋烈,你……你說得冠冕堂皇,男女之間何來道義之交,城外溪邊你跟她發生肌膚之親,怎麼說?」

  韋烈心頭一震,隨即明白過來,洪流曾稟報當時方一平在暗中窺視,不用說,這問罪之師是他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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