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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司馬茜雙睛一紅,淚水像斷線珍珠般滾落,突地張開雙臂,緊緊抱住韋烈,雙肩抽動,她哭得很傷心;韋烈摟住她,潛意識裡他把她當成小青,小青抱過他也這麼傷心的哭過,他記得那是在新婚之後不久,兩夫妻在房中喝酒,小青斟酒時壺把無緣無故斷折,酒壺砸得粉碎,她認定這是不祥之兆。這時,遠遠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他倆,眼光很惡毒,是方一平,他在心裡發了一百次誓,他要百倍報復。

  兩人絲毫未覺。

  但第三者注意到了,是洪流,他和王道經常是在暗中尾隨的,等於是韋烈的另一隻眼睛,也是忠實的守護神。

  久久,司馬茜突然用力推開韋烈。

  「我太不爭氣!」她掠了掠鬢邊散發,順手擦去眼淚。

  「什麼……不爭氣?」韋烈愣愕,他的感覺還停留在溫馨的擁抱裡,突然一分開,他像是失落了什麼。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她仰起螓首:「夜夜心,此恨何消,此心何寄,月姐知否?」

  韋烈滿頭霧水,他完全聽不懂。

  司馬茜的心在滴血,自從韋烈走後的那晚,她中了算計而斷送了清白,連是誰都不知道,要不是「恨」在支持她,她早已自己結束生命了。突地,她想到了「花間狐」龍生,他既在垣曲出現,能不做這種邪惡事嗎?他裝作初逢乍見,骨子裡是什麼?既然被稱為「狐」,當然是狡詐萬分。她咬咬牙,放平臉注視韋烈。

  「韋公子……」

  「你不是叫我韋烈的嗎?怎麼又改了稱呼?」

  「韋烈?不,那太沒禮貌了,武林公子大名響噹噹,江湖上誰人不知何人不曉,還是稱呼公子較為適當。」司馬茜一本正經地說:「韋公子,你剛才說,即使天坍下來也願意替我頂一半?」

  「唔!」韋烈的情緒完全被司馬茜的怪異言行攪亂了。

  「我請你代我做件事。」

  「你說?」

  「請代我活捉『花間狐』。」

  「活捉『花間狐』?」韋烈迷惑不解地望著司馬茜。

  「對,要活口,不要死人。」

  「你跟他之間有什麼過節?」

  「現在還不知道,得由他口中找答案。」

  韋烈如墜五里霧中,連東南西北都無法分辨了,他知道司馬茜此舉必有用意,但他卻無從揣測起。

  「怎麼,你不願意?」司馬茜逼了一句。

  「願意,當然願意,我會設法把他帶來給你!」話鋒頓了頓,換了話題道:「紫娘,你為什麼要離開那家客棧,不是說好……」

  「我有我的理由!」司馬茜眸中恨意稍露即隱。

  「回去吧!等著我替你找人。」

  司馬茜思索了片刻,終於點頭。

  萬聖宮。

  名雖為宮,實際上是一座破敗的小廟,由於地處荒僻,加上年久失修,本來就不盛的香火早已斷絕,廟祝耐不住清苦,也棄廟另覓枝棲了,所以等於是座廢廟。

  韋烈踏著晨曦來到,撥草而入,直達大殿。

  神像塑泥已在蝕落,「有求必應」、「威靈顯赫」之類的木匾布額也歪斜倒吊,爐冷無煙,蛛網塵封,說不出的淒涼。

  韋烈不是來燒香的,他選這地方是圖其隱秘。

  「公子!」進來的是「夢中刀」洪流。

  「什麼事?」

  「公子前晚在小橋邊跟紫娘姑娘交談時有人窺視。」

  「哦!什麼人?」

  「梅花劍方一平。」

  「嗯!這是意料中事,還有嗎?」

  「沒有了,不過,據我觀察,他是挾恨含毒。」

  「好,我會注意,現在你出去廟外警戒,王道來了就叫他進來。」

  「他已經來了,他讓我先進來。」

  洪流退了出去。

  王道迅速地奔了進來。

  「公子!」他行了一禮。

  「打探的結果怎麼樣?」

  「大刀會跟烏衣幫是兄弟門戶,大刀會找上公子目的還是在於『寶鏡』,行動由總管『鬼算盤』冷無忌全盤策劃指揮,副總管宋世珍協助,姓宋的年紀不大,但很有幾套,跟冷無忌搭檔是紅花綠葉,目前幫會已經聯手,他們的眼線無孔不入,到處插樁。」

  韋烈靜靜聽完,盤算了一陣點點頭。

  「很好,繼續注意對方的動靜。」

  「是!」

  「還有樣緊急的任務交代你……」

  「嗨!交易熱絡,生意不斷,公子請吩附。」

  「趕快設法打探出『花間狐』龍生的行蹤。」

  「花間狐……這只雄狐很難纏,好吧!」

  「一有消息馬上用老方法通知我。」

  「遵命!」

  「沒事了,你去吧!」

  王道施禮退出破廟。

  韋烈一個人在靜靜分析眼前的狀況——大刀會與烏衣幫聯手圖謀「寶鏡」是不自量力。

  「鬼算盤」冷無忌是相當邪刁的人物。但也不足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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