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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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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端上酒菜,替司馬茜斟上一杯,直勾勾地望了她幾眼之後才哈腰退開。 司馬茜悠閒地吃喝起來,仿佛若大的座間裡只有她一個人。 「啪!」拍桌的聲音傳自隔鄰另一桌。 拍桌的是個獐頭鼠目的年輕漢子,與他對坐的是一個闊少打扮的哥兒,最上等的衣著,最下流的氣味。 「少爺,您……有興趣?」年輕漢子斜瞟了司馬茜一眼,鼠目連動,臉上帶著諂媚加邪意的笑。 「豈止興趣,靈魂兒已經出竅。」偷覷一眼,吞泡口水:「小蔡,要是能跟這小妞上一次床,教我明天就死,我也心甘情願,他奶奶的這叫什麼……鳳凰什麼飛來著?」他想掉句文偏偏又擠不出來。 「鳳凰於飛!」 「對,對,鳳凰魚飛,飛上九天!」 「少爺,你可不能死。」小蔡諂笑,標準的幫閒相。 「為什麼?」 「你要是死了,那些三街五巷的姑娘們豈不全都要為您殉情?」小蔡的馬屁功夫是第一流的,說了不會臉紅。 小二又上菜。 司馬茜似乎吃得很得意,臉上還帶著微笑,聲音太嘈雜,遠處的談話無法完整分辨,但近旁的卻一字不漏。 「小蔡,只不知這靚妞什麼來路?」 「少爺,管她什麼來路,莫不成千金小姐會一個人出來上館子,依小的看,八成是走江湖賣藝跑碼頭的,憑您『洛陽花間侯』的名頭,加了堆山填海的金銀,別人想求您一個好眼色都不容易,您還擔心什麼?」 「唔!」花間侯點點頭,挺了挺,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氣樣子:「你說得對,銀子可以壓死人,現在該……」 「過去以地主身份打個招呼,親近親近。」 「可是……」 「可是什麼?」 「我……有些膽怯。」 「哈,少爺,花間之侯,什麼樣的貨色你沒玩過,居然說出膽怯二字怕不讓人笑掉大牙,被她吃了不正好!」 「不,小蔡,我的意思是……她美得像仙女,我這凡夫俗子……」 「少爺,別自貶,你可是風流財(才)子,人有人才,貌有貌才,錢有錢財,什麼仙女狐女,不拜倒在腳前才怪,快去,小的祝你馬到成功。」 花間侯略事思索,頷首,起身,緩步走到司馬茜桌前,假裝斯文地長身一揖,乾咳一聲,清理了一下喉嚨。 「姑娘,在下人稱『洛陽花間侯』……」。 「花間猴?」司馬茜大方地笑笑。 「正是,在洛陽城小有名望,不知姑娘什麼稱呼?」 「紫娘!」司馬茜隨口回答。 「紫娘?」花間侯錯愕了——下:「這是……」 「名字呀!」 「哦!紫姑娘,到洛陽來是……」 「玩!」很簡單的回答,啜了口酒:「你叫花間猴,想來一定很會玩……」後面是「把戲」二字沒說出口。 這時,又吸引了許多目光朝向這邊。 花間侯量不可支,全身搔不著癢處,他以為這天仙美女沒說出口的是「女人」二字,花間侯會玩女人當然是天經地義。 「會,會,很會,第一流的身手!」 「很好,姑娘我就是喜歡玩……」笑了笑。 花間侯暈陶陶,不知置身何處,連祖宗八代都忘了。這一來,膽子也壯了,以為是天上落豆渣,勉強收藏的德性隨之顯露出來,臉上堆起邪意的笑。 「在下可以坐下嗎?」 「當然可以!」 花間侯滿面春風地在司馬茜對面坐下。 小二立即添上杯筷,畢恭畢敬地斟上酒。 花間侯側頭望向小蔡,擠擠眼,然後舉杯。 「在下以地主的身份敬姑娘……」 「且慢!」 「姑娘……?」 「你先替我斟上酒!」 「啊!是,是!」花間侯放下杯子,執壺斟酒。 酒座間起了竊竊私議。 花間侯秦南峰被人背地裡稱作「秦爛蜂」,一隻爛而浪的蜂子,他是天威鏢局的少東,天威鏢局執北方鏢行的牛耳,分支機搆有十八處之多,可以說財雄勢大。他除了花錢、玩女人、仗勢欺人之外,別無所長,洛陽城的幫閒混混大部分靠他生活,在街頭上真的是一呼百應,凡是到洛陽跑碼頭的女人,只要稍具姿色,沒有半個能逃過他的掌心。 他又舉起杯子…… 「來了,來了!」酒座間轟起一陣聲浪。 所有的目光轉向當門處。 一個長得很標緻的青衣少女步了進來,懷裡抱著琵琶,極佳的風韻。她身後隨著一個半百老者,面黃肌瘦,似乎患了病,一望而知是賣唱的。 司馬茜緊盯著望,她發現那少女眼含憂鬱。 「小二,把中間的桌子騰出來!」 「先來段歎五更!」 「小寡婦上墳!」 「奶奶的,十八摸最過癮!」 「四季相思!」 酒客的聲音一個比一個大。 一老一少已走到了酒座後端的中央停了下來。 最中間的一桌主動讓了兩個坐位出來。 「紫姑娘,在下敬你你………」花間侯舉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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