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鐵笛震武林 | 上頁 下頁 |
一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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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又來了兩個容光照人的玄衣女子,年可二十出頭,有說有笑的,也姍姍上樓而去。 樓上—— 座無虛設,酒客滿座,一片喧嚷囂鬧之聲。 一個青衫書生,卻獨自在靠壁角裡據了一副座頭,雙眉微蹙,一隻手支頤,另一隻手卻籠在袖中,似在想什麼心事。 書生側面的一副座頭上,卻坐了兩個姿容絕俗的女子。 那兩個女子,不時的偷眼瞄向那青衫書生,口角現出冷笑,四隻妙目之中,閃射著一種恨意的光芒。 而那壁後的小窗半掩中,卻有四隻眼睛,也在注視著那青衫書生,其中兩隻眼睛,閃著碧芒,充滿了怨毒。 這些,那青衫書生,一無所覺。 頃刻之後,壁後暗門中,走出一個意態瀟灑,步履安詳的白衣秀士來,環視全樓一周之後,逕自走向青衫書生座前。 「兄台雅興不淺,一人獨酌,何如相對而飲!」 青衫書生驀然從沉思中驚醒過來,一看,面前站定了一個白衣秀士,剛才的話,顯然是對自己而發。 不由大感奇怪,又見對方美則美矣,只是面目略嫌冷漠,而眼中精光隱隱、顯然也是武林中人。 那白衣秀士,不等青衫書生開口,已長揖到地,道:「小弟葛玉奇,遊學到此,見兄台也系我孔門弟子,故而不揣冒昧,效遂之自薦,尚望恕弟唐突之罪!」 青衫書生只好起立,還了一禮道:「哪裡!哪裡!四海之內皆兄弟也,萍蹤偶聚,也是前緣,兄如不棄,何妨坐下一談,小飲數林!」 那稱做諸葛玉奇的白衣秀士,一拉坐椅,居然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小二忙自添上杯著。 青衫書生替對方斟上一杯,相互舉杯飲盡。 諸葛王奇道:「還不曾請教兄臺上姓台甫!」 「小弟複姓司徒,單名一個文字。」 「哦!原來是司徒兄,看兄台器字不凡,不知曾金榜高中否?」 司徒文一愕之後,哈哈一笑道:「小弟生平無大志,至今還是青拎一領而已!」 「哈哈!彼此!彼此!弟與兄台可講志同而道合了!」 側座上的兩個絕色少女,臉上卻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神色,看著那一對喋喋不休的書生。 壁後小窗縫中,那一雙閃著碧芒的眸子,仍然沒有移去。 司徒文與那自稱諸葛玉奇的白衣秀士,有一搭沒一搭的東扯西談,從詩詞歌賦、諸子百家,而到天文地理,風情人物,無所下談,只是雙方均不曾談到武學方面。 司徒文見這諸葛玉奇,來的突兀,而且從神色上可以看出對方是武林人物,卻故意裝模作樣,故示斯文一脈,既是武林人物,豈有聞他之名而漠然無動於中,戒念頓生。 諸葛王奇居心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兩個絕色少女之中,年紀較長的一個突然格格一聲嬌笑,向年紀較小的那女子說道:「妹妹,江湖險詐百出,魑魅橫行,鬼魅當道,一失足即可演成終生憾事,就以眼前的事來說吧……」 話到中途,突然頓住,向那青衫書生源了一眼。 這一聲格格嬌笑,和這半句似有為而發的話,頓時引起司徒文的注意,一看,卻是發自鄰座少女之口。 那年紀較小的少女,不經意的一笑道:「姐姐,許多人自認是了不起的人物,我看,還不是浪得虛名,有目如盲之輩,反正事不關己,樂得看熱鬧!」 司徒文不禁又向這兩個少女看了一眼! 正好四隻流波美國也正向他看去,六目交投,他不由心中一震,他所接觸到的,竟是一種含著恨意的眼光。 司徒文心中轉念道:「奇怪,我與她倆素昧生平,怎的以這種含恨意的眼光看我,其中究竟有什麼蹊蹺?」 一旁的自稱諸葛玉奇的白衣秀士,本是背對兩女而坐,一見,司徒文面色有異,也不禁轉頭回望。 眼中卻射出一種駭人的煞光,狠狠地盯了兩女一眼。 兩個少女,從鼻孔裡冷哼一聲,別過頭去,又道:「姐姐,我生平最是厭惡狗眼看人的傢伙!」 「可不是,妹妹!青天白日之中,鬼魅竟敢現形,任你千變萬化,卻難逃我的一雙法眼呢!」 說完,相視一陣格格嬌笑。 司徒文更覺懷疑不釋,不禁悄聲向白衣秀士道:「諸葛兄可知這兩女的來歷?」 「素昧生平!」 「不知她們話中所指何意?」 諸葛玉奇眼中忽然掠過絲煞光,但一瞬即杏,面孔依然冷漠平靜如初,搖搖頭道:「這個小弟也不明白對方是因何而發!」 這一絲表情,卻瞞不過司徒文如電神目,心中更覺凜然不已,看來事情決不簡單,那兩個女子決非無的放矢。 「以諸葛兄的眼光,可看得出些蛛絲馬跡?」 「司徒兄,依弟愚見,這兩個女子必是江湖人物,小弟我負笈他鄉,子曰:怪力亂神,吾不語也,對於江湖事體,我是一竅不通!」 那兩個少女如銀鈴般的聲音,又再響起: 「妹妹,你聽說過『裝豬吃象』這句俗語嗎?」 「姐姐的意思是……」 「有的人表面上裝得那麼忠厚老實,而骨子裡卻在轉著極大的念頭,這就叫做裝豬吃象!」 「格格格格!姐姐,這頭象自為是龐然大物,如果被豬吃了,你說這不是冤哉枉也了嗎!」 「哼!若不是師父一再交代,我才不理這筆閑帳,反正這只象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給吃了活該!」 「姐姐!我說師父的這些規矩也未免……」 「妹妹,你今天是怎麼了,竟敢說出這樣的話?」 那年紀較小的少女,被這一喝斥,立時垂頭不語。 那年長的面上透過一絲哀怨的神色,輕輕歎了一口氣。 這些話,聽在司徒文耳裡,除了覺得更加迷惑不解外,倒沒有什麼,而那諸葛玉奇,卻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司徒兄今晚下榻何處?」 「這個……行止還未定!」 「小弟甚願與司徒見能多盤幾時,也可借此多聆教益!」 「豈敢,豈敢,小弟尚有些俗務待了,只有改時了!」 「你我完屬斯文一脈,今日萍蹤偶聚,也算是一番緣分,但願他日有機會把晤,與兄作竟日之談!」 司徒文聽他說斯文一脈四個字,甚党好笑,明明是武林中人,卻硬要戴上這頂斯文帽子,心裡雖如此想,但面上卻不流露出來! 微一頷首道:「這句話正中小弟下懷!」 「如此小弟告辭,今日酒資算是小弟作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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