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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七


  第十七章 千面人妖

  司徒義在萬般無奈之中,身形不退反進,電射般迎向擲來的「霹靂彈」,快得幾乎與對方擲彈是同一時間。

  電光石火之間,那粒「霹靂彈」竟然淩空被司徒文接在手中,這一著可說是妙極險極,大出「天毒尊者「竟料之外。

  驚叫聲中,老魔已失去蹤影。

  司徒文手中持著那顆「霹靂彈」,愣在當地,半晌作聲不得,這一招險著,使他冷汗遍體,暗叫僥倖不止。

  原來司徒文在「虢公古墓」中時,曾經翻閱過一本「武林異聞錄」的書,書上記載有「霹靂彈」這類東西,必須借一擲之力,碰擊地面,才會爆炸,他正在思忖應付之方,不料對方竟然脫手擲出。

  他情急之下,甘冒奇險,淩空去接。

  咫尺之隔,而且對方一擲之勢,何等迅快強猛,若非眼力手法超人,一個失措,將遺恨千古,落得粉骨碎身。

  等他定下心神,眼前已失去「天毒尊者」的蹤影。

  他謹慎的把這一顆使人喪膽亡魂的「霹靂彈」藏在懷中,上前數步,仔細審視方才老魔停身的那一方巨石。

  細看之下,果然發現石上有一圈徑約三尺的石痕。

  他無暇再尋找機關樞紐,右掌貫足功力,向那圈石痕正中,猛按一掌,這一按之勢,力道何止千鉤。

  「轟!」的一聲,石上突然現出三尺直徑的一個圓孔。」

  孔洞不深,一丈即可見底。

  司徒文唯恐洞徑之中,有人猝施突襲,照準圓孔,向下劈山一股掌風,「轟隆!」聲中,乘勢一躍而下。

  入洞之後,見這暗道約一丈見方,穀本黝暗,再加上身入地道,更覺漆黑如墨,但仗著如電神自,仍可清晰辨物。

  暗道東西異途,他不知是哪一端走好。

  往東是進入幽冥總壇,往西則是出穀方向。

  他略作考慮之後,認為兩魔出谷的成分比較大,因為總壇已被炸毀,而且新近招納的徒眾已死亡殆盡。

  心意一定,轉身向西順道而馳。。

  奔行了近兩個時辰,竟未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暗道之中,歧道百出,他只順著主幹疾馳。

  一陣陣黴濕腐敗之氣,中人欲嘔。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

  正行之間,突覺眼前一亮,原來已到了出口之處。

  司徒文出得洞口,一看,一塊厚重的石門,被推在一邊,地下現出幾隻淺淺的足印,顯然是有人由此出穀。

  再看那石門,向外的一面,滿布苦蘚,門上鎖鏈宛然,顯然是由機關操縱,如合上石門,在外面決看不出來。

  如果出洞的人,在事先將洞門關上還原,司徒文要想出洞,必得大費一翻手腳,由此看出,出洞的人,必然是十分慌亂。

  司徒文推斷,「天毒尊者」定然已帶著「幽冥教主」趙冰心在暗道中抄捷徑出穀多時。

  這時,旭日高照,谷外充滿一片陽和之氣,比起谷内的昏昧黝暗,恰成一個強烈的對比。

  司徒文頹然歎了一口氣,一想不到又讓元兇漏網,今後天涯茫茫,要覓仇蹤,將更加困難萬倍了。

  他仰首極目蒼穹,感到無邊的空虛和悵惘。

  萬千往事,紛至遝來!

  他沉湎在回憶的深淵時!

  在橫禍天外飛來,舉家慘遭血劫,使他變成了人海孤雛。

  他被一莊二堡三穀追殺,之後「洞宮山」峽谷中巧獲「坎離鐵笛」,決定了他一生的命運。

  奇緣輻輳,古墓五年,使他練成了一身絕藝,母、姐重圓,同時也獲悉了當年仇家的姓名。

  於是——

  萬里間關,尋覓仇蹤。

  現在,卻又讓元兇在手底下漏網。

  沉思良久之後,豪壯之氣,又自胸臆之中升起。

  喃喃自語道:「無論天涯海角,誓必追獲元兇,血仇一日不夏,一日不返家園!」

  語畢,撮口一聲長嘯,震得四山齊應,久久不絕。

  嘯聲中,身形陡起,如天馬行空,疾朝山外劃去。

  出得山外,循官道直奔川中。

  這一天,約莫是過午時分。

  廣安城中,遠近馳名的「正陽酒樓」門前,忽然來了一輛篷車,大熱的天,那篷車的窗帷門簾,全都放了下來,遮得絲風不透。

  怪!

  難道車裡的人不怕熱,或許是畏風?

  如果說,車裡坐的是淑女官眷,但又不見有隨從跟班。

  車把式,頭上一頂遮陽氈笠,幾乎低得連鼻子都掩住,左邊的臉頰上,貼了一張巴掌大的膏藥,露出在外的皮膚,卻顯得異常白皙,這可就透著古怪了!按說車把式經年累月的僕僕風塵日曬雨淋,說什麼也不會如此白皙。

  篷車剛剛停穩——

  「正陽酒樓」之前,空地又來了一個面如冠玉,美若子都,豐神朗逸的青衫書生,看上去二十不到。

  那車把式,摹見書生之面,似乎吃了一驚,身形震動了一下,隨即把笠帽拉得更低,別過頭去整理著駕繩。

  那俊美絕倫的青衫書生,好奇地瞥了這輛篷車一眼之後,又把眼光移到那車把式的身上,然後搖搖頭逕自上樓去了。

  車把式待那青衫書生的背影消失之後,忽然把車簾輕輕揭開一條縫,低聲向車內的人說了幾句話之後,也匆匆入店。

  但他並不上樓,卻徑奔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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