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鐵笛震武林 | 上頁 下頁
八四


  蕙蘭姑娘不由住了悲啼,狠狠的看了千手神偷一眼,轉面叫了一聲:「文哥!」啼痕斑斑,宛若帶雨梨花。

  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千言萬語,一時也不知從何說起。

  還是千手神偷,打破了沉寂,哈哈一笑道:「小兄弟,這女娃兒,我可是交給你了!」

  他心裡一愣,這是什麼話,老哥哥敢情是老糊塗了,當著大姑娘家說話不分輕重,奇怪的是蕙蘭姑娘竟毫無反應,似乎是默認了他所說的話。

  他劍眉擠在一起,緊盯著千手神偷。

  千手神愉何等人物,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轉什麼念頭,當下哈哈一陣長笑,道:「小兄弟意下如何?我可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他心中更奇,一看蕙蘭姑娘,兩手撫弄著裙帶,低著頭一言不發,若依她淘氣的性格,怕不早跳起來了。

  「老哥哥……」面上的疑雲更濃。

  「小兄弟想是信不過我,無極老頭兒自從知道你的身世後,就有把這女娃兒相許之意,上次相逢,我還沒有來得及把這話說出,你就被那灰衣人影引去了!」

  蕙蘭姑娘頭垂得更低了,芳心有如鹿撞,雖然她也是江湖兒女,不會惺惺作態,但這到底是羞人答答的事,如此三頭對面的說,豈能不嬌羞欲死!

  他本深愛著這淘氣姑娘,五年前,她是第一個闖入他心扉的人,但現在,自與雪山魔女發生了那件憾事後,存著濃厚的自卑感,他覺得的他不配接受蕙蘭姑娘這純潔的愛。

  「老哥哥!我司徒文怎能消受的起,這番……」

  「咦!小兄弟,你可得要三思而行,難道這女娃兒還配不上你!你是成心和老哥哥過不去嘛!」

  蕙蘭姑娘滿以為他必定一口應承,誰知他竟然出言推託,一時羞憤莫名,幽怨的歎了一口氣,難過已極。

  「老哥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千手神偷嬉笑之態盡斂,作色道:「這可是無極老頭兒遺命,不管你是什麼意思,你都得答應下來,她現在孤孑一身,誰如何辦!」

  蕙蘭姑娘面色一整,插口道:「老前輩,人各有志,豈能相強,況且……」

  「得!得!你女娃兒不必多嘴,這事我包了,他敢推三阻四,看我千手神偷能饒得過他!」

  千手神愉轉面向司徒文一笑,順手她過一物,道:「小兄弟,接著,這是女方的定禮!」

  到這時候還有什麼話說,伸手接過,一看,是一粒「移墨珠」,也算是稀世之珍,順手納入懷中,心想,我該以什麼作答禮呢,驀地想起那塊隨身玉珮,往胸前一摸,面色遽變,半晌伸不出手來!

  千手神愉嘻嘻一笑,向蕙蘭姑娘道:「來來!蕙娃兒,這是男方的聘物!」

  他心中一怔,俊目一轉,幾乎驚叫出聲,老哥哥手持之物,不正是自己從小不離身的玉珮,不禁啼笑皆非。

  從這玉珮,他又想起那相逢不識,改從母姓的關小倩姐姐——她身上也該有一塊,這兩塊本是一對,他這一塊上面雕的是一條龍,而他姐姐那塊則是一隻鳳,是司徒家傳代之寶。蕙蘭姑娘說什麼也不好意思親手來接,千手神偷大搖其頭,走過去塞入她的手中。

  他暗自佩服老哥哥真不愧千手神愉之名,什麼時候把他頸上的玉珮解去,他竟懵然不覺。

  「老哥哥!做兄弟的對您這一手,心服口服!」

  千手神愉得意的哈哈一笑道:「你敢是在心裡罵我,向你伸出空空妙手!」

  此語一出,三人同時哈哈一笑。

  滿天陰霾,一掃而空。

  「老哥哥,這事尚須稟明家母!」

  「什麼?你已尋到了你母親和姐姐!恭喜,恭喜。」

  於是他把李家堡巧救玄衣女關小倩,及自己的推測全說了出來,可惜是親情陌路,見面不識,又平白的錯過。

  說完一陣黯然神傷,星目微紅。

  「小兄弟的推斷,合情合理,依我看來錯不了的了!」

  他卻不知關小倩母女已落入逍遙居士的手中。

  「文哥!既已有了下落,不難再次相逢!」

  「是的!蕙妹!」

  兩人深情無限的對看了一眼。

  「文哥!還有那位霓裳仙子慕容婉姐姐呢?」

  黃葉山莊石窟中的一幕慘境,又上心頭,悲聲道:「她死了!」

  「死了?」

  「是的,死在天毒門之手!」他咬牙切齒的說。

  空氣中又充滿了悲哀肅殺的成分。

  千手神偷伸了一個懶腰道:「死者已矣,悲傷無用,還是打算復仇以慰死者英靈為是,我看,我們也該走了!」

  三條人影,疾朝下山的路上馳去。

  正行之間,破空之聲倏傳。

  三人不由一緩身形。

  一條人影,縱落身前,一看,原來是一個五十左右的青袍老人,雙眼不住的打量三人,最後兩眼卻落在司徒文腰間的鐵笛上面,面色一變,但瞬又復原。

  身形一起,如流星般疾朝山上劃去,看來身手不弱。

  他心中微溫,正想追上去問個明白。

  千手神偷不經意的一揮手道:「走吧!酒蟲在作怪了!」

  聲落當先馳去,倆小相顧一笑,也隨著展動身形。

  他心中終是不釋,他看得出方才離去的青袍老者,神情有異,尤其是特別注目他腰中的鐵笛。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一老二少已落在一家村鎮酒店中。

  酒菜上來,千手神偷從懷中掏出一根小小玉尺,朝酒中一浸,玉尺頓呈烏青之色,三人勃然變色。

  店小二在一旁立時面如土色。

  司徒文左手伸處,已一把扣住那小二的右腕,小二登時痛得眼冒金星,齜牙咧嘴眼淚鼻涕齊下,看樣子是不曾練過武,司徒文一鬆手,小二捧著手直蹲下去。

  「小子受什麼人的指使,下毒暗算?快說!」

  小二哭喪著臉道:「是剛才一位客人給了我十兩銀子,叫小的把一包粉末,放在酒中,小的該死,請公子饒命!」

  「那人呢?」

  「早走了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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