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鐵笛震武林 | 上頁 下頁
七三


  「哈哈哈哈!大師的話,未免有失出家人的身分!」

  「小子休退口舌之利,若不教訓教訓你,你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說完,呼的一杖,攔腰掃來,招沉力疾,挾哧哧破風之聲,淩厲絕倫。

  他一旋身,巧妙絕倫的脫出杖勢之外。

  四周僧人,不由暗喝一聲彩:「好快的身法。」

  「希望大師,不要逼我出手,見了掌門方丈和了塵大師之後,一切自有交代。」他不惜委曲求全,再次忍讓。

  那老僧一杖走空,氣得面孔鐵青,猛喝一聲:「憑你也配見掌門方丈!」一根禪杖揮舞起重重杖影,狠快無比的向他罩去。

  他一再容忍,而對方卻一再進逼,他如果不是尊重少林在武林中的地位,怕不早就大開殺戒了,現在,他已到了忍讓的極限。

  即使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況是豪雄不可一世的他,面色一寒,右手倏出,迎著襲來杖影,一掌揮去。

  罡風匝地,勁氣排空,狂掠暴卷而去。

  漫空杖影,突然收斂無蹤,悶哼之聲傳處,那老僧倒拖禪杖,連退數步,面目失色,氣翻血湧。

  這老僧是第二十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想不到一招就被震退,看來這鐵笛傳人,功力造詣,已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如果對方有心下毒手,只要勁力再加三成,不死也得重傷,心中寒意頓生。

  其餘眾增一驚之後,齊齊怒喝一聲,紛紛上步出手,少林一派,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如果連這小子也收拾不下,豈不聲名掃地。

  十餘人聯手合擊,威勢豈同小可。刹那之間,勁風呼嘯,罡氣潮湧,杖影如山,掌勢如濤,齊向他立身之處卷去。

  他做夢也估不到,少林僧眾,竟是這等蠻不講理,怒火陡熾,左手驀地拔出「坎高鐵笛」。

  烏光閃處,奪魂褫魄的怪嘯聲隨之而起,一招「方生不息」已自出手,笛影如山,勁氣四溢,眼看一場流血慘劇,在所難免……

  驀然——

  一聲宏亮的佛號,響遏行雲,自古柏之後傳來——

  眾僧人聞聲,紛紛撤招後退,他本無意掀動這一場干戈,只是為勢所迫,不得已而出手,當下也乘機收手。插笛回腰。

  就在雙方收勢之間,三個面如秋月的老僧,低眉垂目,法相莊嚴,已緩緩來至場中,停身丈外。

  眾僧人合什稽首,退出尋丈。

  三老僧身形站定之後,電目倏張,瞥見他腰間的鐵笛,臉上頓時掠過一片難以形容的神色。

  三老僧之中一個較高身材的聲如宏鐘的道:「施主想來就是鐵笛傳人怪手書生了?」

  「正是在下,小名司徒文!敢問大師法號上下?」

  「貧憎悟禪,現單監寺之職!」又一指旁邊矮胖身形的道:「這位是貧僧師弟悟本。」

  「貧憎悟真。司徒施主擅闖少林,意欲何為?」另一個魁梧的老僧聲如沉雷般的接著說。

  「在下求見貴寺掌門方丈及了塵大師……」

  話未說完悟真和尚已搶著說道:「少林寺佛門重地,卻不許滿手血腥之徒亂問,令師魔笛摧心昔年強取去五大門派的信符「五龍令」,殺害本寺藏經樓高僧十人,這事……」

  「在下正為澄清這件事而來!」

  「施主月前屠殺本門四憎,峨眉慧大師,華山四劍客,及武當三子,是否也準備作個明白交代!」

  「這件血案並非在下所為!」

  監寺語禪接口道:「阿彌陀佛,施主何必妄語欺人,被害人的屍身上都有魔笛摧心權杖所留紫印為憑,難道是假的不成!」說完兩目射出兩道冷電似的光芒,註定司徒文,看他如何回答。

  其餘眾僧,面上怒容又現。

  這暫時平靜的空氣中,又充滿了殺機。

  他本待要把天毒門嫁禍於他的這一段經過說出來,但轉念一想,無憑無據,說出來對方也不會相信,把到了口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平靜的答道:「事情總有水落石出之日,信與不信,全憑各位!」

  悟真和尚性最急暴,冷哼一聲道:「施主今天如果對這件凶案,沒有明確的交代,哼2少林寺可容不得你,愛來則來,愛去則去。」

  言中之意,當然是說血債血償,休想生出少林。

  「在下只要面見掌門,煩為通稟!」

  「少林寺佛門善地,豈容你魔鬼進入!」

  這句話分量相當沉重,立時勾起他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星目突射奇光,直逼悟真和尚,悟真不由打了一個哆嗦,暗忖,這小子果然不同凡響。

  「各位大師如果蓄意留難,在下說不得只好硬闖!」

  三個老和尚面色一變,其餘眾僧也一陣騷動,只要監寺一聲令下,他們就要出手。

  悟禪僧長周軒動,怒不可遏的道:「施主有此自信能闖得進去?」

  「各位大師身為武林前輩,如此相逼在下,而面見掌門勢在必行,說不得,只好一試了!」

  「小輩膽敢出言無狀!」悟真僧面色如罩寒霜。

  「大和尚如果技癢難耐,要想施展一下師門絕學,今天我司徒文正想領教幾招!」他心想,了塵大師身為少林長老,高功也不過爾爾,你又能強到哪裡去,殊不知了塵輩分雖尊,武功卻是平平。

  「如此貧憎要替死去的同門討還公道!」

  話音方落,氣貫雙臂,用足全身勁道,呼的劈出一掌,這一掌不但剛猛無傳,而且迅快之極。

  掌風卷處,驀失司徒文身影,一掌劈空,勁風過處,沙石飛射,地上被劈出了一個大坑。

  「在下最後說一句話,望三位大師三思而行,到底肯不肯為我通稟!」

  聲音卻發自悟真身後。

  眾僧都為這絕世身法,驚得一愕。

  悟真氣得「哇!」的一聲怪叫,閃電般轉過身形,一連拍出三掌,掌掌均有開碑裂石的威勢,顯見他的內功確屬不弱,然而在司徒文眼中卻不當回事。

  他身形連間連晃,避過三掌,大吼一聲:「大師父,在下要還手了!」聲未落,兩縷指風,挾濛濛白氣,銳嘯著直射向悟真僧的「中庭」「乳中」兩大穴。

  悟真僧見對方指風銳不可當,閃身已嫌遲了一步,不禁驚出一身冷汗,身形陡向後仰,毫髮之差,兩縷指風,擦身而過。

  就在這指風出手的電光石火之間,悟禪、悟本,雙雙同時奪口一聲:「小輩敢爾!」身形淩空而起,一左一右向司徒文襲來,意圖牽制他點向悟真的兩縷指風。

  誰知仍是遲了一步,悟真僧以「鐵板橋」功夫,陰陰躲過這致命的指風,而司徒文的身影,也就在悟禪、悟本二僧,淩空夾擊而來的同時,快逾閃電的倒射二丈。

  悟禪、悟本二僧,雙方都是快逾閃電,間不容髮的淩空急襲,眼前一花,司徒文身形頓杏,要想收勢,卻是萬萬不能,總算功力不弱,眼看堪堪互相撞上,忙不迭一泄真氣,砰的一聲,兩僧四掌已碰在一起,藉這一震之力,各個倒翻一丈開外。

  三僧氣得瑟瑟而抖,當著門下面前吃著癟,難堪之至。

  眾僧鼓噪一聲,逼近數尺,他們到現在還不曾看到司徒文到底有多高深的內力修為,以為他只是仗著身法奇妙而已,單打獨鬥,可能不是他的對手,可是合眾人之力,可又另當別論。

  司徒文到現在還不肯施用重手法,目的是不願傷人,為面見掌門方丈時預留地步,以便順利的替外祖父完成這件心願而已,誰知眾僧竟執迷不悟,著著進逼。

  難道今天非得要血染禪林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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