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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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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命令?」 「本人!」 「你找死,移作何用?」 「炸城!」 「什麼,炸城?你……你……」 姓李的護法甩脫黑袍,用手朝面上一抹,赫是一個目含怨毒的俊逸少年。東方瑛與白小玲齊驚呼了聲。死城令主奮身一掙,卻掙不脫宇文烈的掌握,狂吼道:「你是誰?」 少年咬牙切齒地道:「空空祖師的傳人歐陽治!」 「你……你……」 死城令主口中你了半天,一個字說不出來,她意識到一切圖謀,都幻滅了,這是她做夢也估不到的。 「哈哈哈哈……」死城令主瘋狂般的笑起來,不知是絕望還是自嘲。 歐陽治厲聲大叫道:「女魔,看死城末日的景象吧!」話聲中,抖手抻起一支火箭。 就在火箭升空之後不久,驚天動地的爆炸聲,裂空傳來。 爆炸聲發自死城之內,失魂台居高臨下,只見股股沖空的濃煙,城牆傾頹了,那原來因布有奇門陣勢而無法看透的死城,已被炸得面目全非。 陣勢毀了,原來神秘莫測的死城,現在與普通的廢城沒有兩樣。 無數的黑衣人影,在廢墟中矢豕狼奔。喊殺之聲震耳而起。無數人影奔入死城。 於是血的序幕開展了。 狂亂,廝殺!場面令人怵目驚心。 宇文烈激動的全身發抖,這太出乎他意料之外,忍不住向歐陽治道:「歐陽兄,這是誰的安排?」 歐陽治眉鋒一場道:「不死仙翁老前輩!」 「哦!」 東方瑛突地接口道:「不死仙翁?」 歐陽治向東方瑛禮貌的一傾首道:「是的!」 「他現在何處?」 「大會令臺上指揮全域!」 死城令主目毗欲裂,血水順著眼角下流,粉腮已扭曲得完全變了形,慘厲至極地吼道:「不死仙翁,本座誓不與你甘休!」 宇文烈扣住對方的五指一緊,道:「你沒有機會了,十二門派會把你分屍萬段……」 白小玲搖搖不穩地站起身來,幽幽地道:「烈哥哥,放了她。」 「這……玲妹,辦不到!」 「她沒有把你當女兒……」 「可是她總是我的母親!」 「玲妹……」 白小玲愴厲地道:「烈哥哥,要不你先殺了我!」身體晃了兩晃,又坐回地面。 宇文烈大是駭然,栗聲道:「玲妹,你受了傷?」 白小玲不答所問,聲淚俱下地叫道:「烈哥哥,我求你, 只這一次!」 如果沒有白小玲,他已不止死一次了,還有那禁宮之鑰, 若非白小玲,他今生休想再取回,根本也就談不上現在傾古淩今的功力,更使他不能自己的是她那一份不計生死的癡情。他動搖了,怎麼說了也無法當白小玲之面向她母親下手。然而,放了這人神共憤的毒婦,武林輿論又將如何? 白小玲失聲道:「烈哥哥,你不答應?」 宇文烈深深地望了白小玲一眼,跺跺腳,鬆開了手。 歐陽治大叫一聲:「還我師父命來!」和身撲了過去。 死城令主雙目一瞪,歐陽治突然垂手後退,悚惶萬狀。以歐陽治的修為,自怎能和對方的天魔眼邪功相抗! 宇文烈中間一橫身,死城令主閃電般逝去。 歐陽治神思恢復,搖頭一歎道:「宇文兄,你放走了她將會後悔!」 宇文烈報以一聲苦笑道:「歐陽兄,一個人有時候免不了要做違背自己意志的事,不得已啊!」 歐陽治轉身下臺,疾奔而去。 宇文烈方才想起該問問歐陽治關於楊麗卿其人,他既潛伏死城中這麼一段時日,而且競易容為護法,身份不低,應該知道。 空空祖師死時地上留字,指出兇手是楊麗卿,而方才他出手向死城令主索師仇,這其中…… 東方瑛匆匆地道:「烈兄,小弟去找一個人,回頭再見!」 「找誰?」 「不死仙翁!」 「什麼事要……」 「向他打聽兩個人的消息,同時我多少要替中原武林盡幾分力!」 「請便!」 「回頭見!」東方瑛徑朝會場方向電閃瀉去,眨眼無蹤。 死城之內,喊殺之聲震天,看來,這恐怖神秘之城,將被徹底地掃除了。 宇文烈暗忖,這場廝殺,已不必自己再出手了,孽道、鬼婆、死城太上業已先後伏屍,有不死仙翁主事,定可收拾殘局。 心念之中,目光轉向白小玲愛惜地道:「玲妹,你受了傷麼?」 白小玲慘然一笑道:「我完了!」 宇文烈不由心頭巨震,駭然道:「什麼完了?」 「我的功力已經被廢……」 「這……玲妹,我必設法使你恢復功力!」 「不用了,我對江湖事已毫無興趣,武功是罪惡之源,我不要!」 「玲妹,這是你的偏見,武功豈是黑暗惡之源,這要看如何去運用它……」 「烈哥哥,如果天下根本沒有武功這回事,又怎會生出這些恩怨血腥?」 「當然,不過這只能說是一種奇想。」 「你走吧!」 「我!走?」 「是的!」 「你呢?」 「唉,烈哥哥,妾本薄命,奈何逢君,我想,我錯了,錯 得沒有贖罪的餘地,但我並沒有後悔愛上你,生也有涯,望君、珍重,你……走吧!」幽幽斷腸語,令人一掬同情之淚。 宇文烈堅決地一搖頭道:「玲妹,我帶你走!」 白小玲冷清地道:「走,到哪裡去?」 「天涯海角,我必使你恢復功力!」 「以後呢?」 「以後?」宇文烈不由語塞,以後呢?如何安頓她?事先他的確沒有想到這一點。然而,扔下她不管嗎?她已是無家可歸,無親可依的人,何況她失去了功力,一個弱女子在江湖中寸步難行,海樣深的情,地般厚的恩,又豈能撒得了? 白小玲淒然一笑道:「烈哥哥,你能答應我最後一個請求,放過家母,我已經滿足了。我,家庭忤逆,門中叛徒,還希冀什麼!你去吧,我真誠的祝福你!」 宇文烈似突然下了決心,一跺腳道:「走,我到哪裡,你到哪裡!」 「你結髮的妻子呢?」 「她……她……」他眼前浮起姜瑤鳳俏麗的面龐,也感受到她委曲求全的德性,妻子,大師伯的女兒,他當然不能負她,但白小玲又如何能虧負? 於是,他毅然地道:「她不會嫉妒的,玲妹,你願意委曲嗎?」 白小玲蒼白的粉靨上起了一層紅暈,欲言又止,最後幽淒地道:「我只是覺得愧對家母!」 「玲妹,你的孝心,皇天可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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