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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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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魔鬼天使 宇文烈赴子午峽求醫,行經第八個峰頭之際,突然發現峰頂有一個銀衣怪人,在好奇心驅使下,繞道欺近。顧盼間,已欺近到怪人身側不及在丈之處,怪人恍如未覺,木然望著西方。 宇文烈內心激動非凡,如果這怪人正是以慢性毒毀了師伯玉影修羅的銀衣人,他必須為師伯報仇。 對方莫測高深的表現,使宇文烈不期然地止住腳步。 「什麼人?」銀衣怪人開了口,但卻沒有轉頭。 宇文烈冷冷地道:「啖鬼客!」 「嗯,有意思!」 「什麼有意息!」 「找死的外號!」 宇文烈冷哼了一聲,道:「閣下是銀衣人?」 「什麼,銀衣人,哈哈哈哈,亦無不可!」 宇文烈尷尬,這句話問得的確可笑,對方雖著銀衣,但未必就以衣為號,而亙師伯生前所說的「銀衣人」,只是一句隨口的話,並未指明是對方的號,幸而紫巾覆面,神情不會落入對方眼中,當下一轉口道:「閣下如何稱呼?」 怪人頭了不回地道:「就算『銀衣人』吧!」 宇文烈冷冷的道:「反正這無關宏旨!閣下認不認識玉影修羅這個人?」 「認識又怎樣?」 「非常重要!」 「什麼非常重要!」 「可以決定閣下的生死!」 「什麼?」 銀衣人倏地回過身來,臉孔全被虯結的鬚髮遮掩,露在外面的只有那雙寒光灼灼的眼睛。 宇文烈冷漠至極的道:「閣下是否有一個門人毀在玉影修羅手下?」 銀衣人目芒連閃,沉聲道:「不錯,有這回事,時隔多年,老夫已淡忘了!」 「可是別人忘不了!」 「誰忘不了?」 「承蒙閣下厚賜者的關係人!」 「娃兒,你是指玉影修羅?」 宇文烈面對這陌生的仇家,根本沒有改變嗓音的必要,是以銀衣人從聲音中可以判定他的年齡不大,出口稱他娃兒。 「不錯!」 「他死了!」 「閣下不是明知故問麼?」 「是的,這本在老夫意料之中。」 「閣下很坦白!」 「你這算什麼意思?」 「聽說閣下是一位傑出的劍手,現在拔劍!」 「為什麼?」 「如果在下先出手,閣下可能沒有拔劍的機會了!」語音平淡,但卻充滿了栗人的殺機。 銀衣人仰天發出一長串激蕩排空的狂笑,道:「妙極了,老夫活了這大把年紀,今天第一次碰上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後生小子,居然要老夫拔劍,哈哈哈哈………」 宇文烈語冷如冰地道:「銀衣人,這沒有什麼好笑的。」 銀衣人一斂笑聲,道:「小子,你既知老夫來路,當然不是故意尋事來的,說出你的目的?」 「索帳!」 「索什麼帳?」 「人命帳!」 「老夫一生,欠人與人各半,你小於說的是哪一筆?」 「玉影修羅!」 「什麼,他……」 「一點不錯!』 「老夫欠他什麼?」 「命!」 銀衣人目中寒芒大熾,由於身軀的震顫,銀衣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鬚髮蓬飛而起,栗聲道:「小子,你是他什麼人?」 「同門下輩弟子!」 「玉影修羅師承何門?」 宇文烈不由語塞,的確,他到現在還不知道師父鐵心修羅是源出何門,若非丈母娘兼師伯母的長公主,說出玉影修羅與鐵心修羅是同胞兄弟,他連這一點都不知道,但,他不能不答對方的話,一窒之後,道:「這一點無可奉告!」 銀衣人嘿嘿一陣冷笑道:「小子,你最好說出真正來意,別在老夫面前開弄鬼,玉影修羅的師門,普天之下恐怕只老夫一人知道,你既無法說出,足證所言全屬於虛。」 宇文烈狼狽萬分,但這仇卻不能不報,當下一橫心道:「在下只管索帳,不問其他!」 「老夫雖已年登耋耄,但仍不忌血腥,小子……」 「在下再說一遍,拔劍!」 「小子,你有多大能耐,竟要老夫拔劍?」 「在下只是為了給閣下機會。」 「你還不配!」 「如此在下出手了?」 「慢著!」 「閣下還有話說?」 「老夫在殺你之前,得把事實真相弄明,是玉影修羅遺命要你找場?」 「不是找你,是報仇!」 「這話從何說起?」 「閣下自己心中明白!」 「他親口說的?」 宇文烈怔了一怔道:「縱非親口,也差不多!」 「無恥!」 「無恥的是閣下!」 銀衣入目光中驟現殺機,栗聲道:「看來老夫非殺你不可了!」 宇文烈不屑地一哼道:「誰殺誰讓事實證明,用不著浪費唇舌了,在下讓你先出手!」 銀衣人怒哼了一聲,呼的一掌朝宇文烈當胸劈到,這一擊之勢,快逾電閃,使人連轉意念的時間都沒有。 「砰!」宇文烈身軀微微一晃。 銀衣人暴退三步,目現駭極之色,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名不見經傳的紫衣蒙面少年,能接他八成功勁的一擊而無損。 宇文烈目暴青芒,那煞氣令人不寒而慄。 銀衣人暴喝一聲,再度出手,雙掌橫推,勁氣裂空暴卷,勢可撼山栗嶽,使已用足了畢生性命交修的內元。 宇文烈雖已練成了「金剛不壞」的蓋世神功,見狀也不由心頭一寒。 「隆!」然巨響聲中,鬥大的山石飛旋激射,五丈之內,樹折土崩。 宇文烈被這排山倒海的勁氣,平托著離開原地八尺之多,但仍幾立如山,像巨浪撞擊下的一根砥柱。 銀衣人肝膽皆寒,鬚髮蓬立如蝟,全身簌簌而抖。 宇文烈緩慢地前移數步,寒聲道:「閣下大概可以死而無怨了,接掌!」接著這喝話之聲,雙掌虛虛向前一推…… 銀衣人目瞪如鈴,雙掌暴揚。就在對方揚掌之間,宇文烈含集雙掌的駭人功勁,方才疾吐而出。 山崩地裂的巨震起處,悶哼立傳,銀衣人一連幾個踉蹌,口血狂湧而出,領下白須,立即染成了赤紅之色,銀衣前襟,也濡濕了一大片。 宇文烈被反震得退了兩個大步,心中暗驚對方確實不弱,看來較之武林兩邪一正之中的「鬼婆」與「孽道」,還要高出一籌。 略略一窒之後,舉步再進,雙掌又告揚起,場面充滿了怨怖的殺機。 銀衣人一件銀色長衫,突地無風自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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