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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用不著,老夫生平只佩服一個人,就是令師鐵心修羅所以才出手弄這一手,想不到反而害了你!」

  「哪裡話……」

  黑衣少女已來到兩人身前。

  帳幔之後,陡地傳出一個陰冷徹骨的女個聲音道:「可以送老偷兒出去了!」

  黑衣少女恭應道:「徙兒遵命!」

  空空祖師灼灼的目芒瞟向了宇文烈,全是惑然不解之色。

  宇文烈更是震驚莫名,對方為了禁宮之鑰而劫持空空祖師以要脅自己,現在尚未談及正題,卻要空空祖師離開,難道對方已視自己如掌中之物?

  黑衣少女向空空祖師一抬手,道:「前輩請!」

  空空祖師雙睛連眨,精芒熠熠逼人,沉聲道:「要老夫離開?」

  「是的!」

  「宇文烈呢?」

  「前輩就不必過問了!」

  「老夫得弄明白才走!」

  宇文烈心念疾轉決不能讓空空祖師因自己而受累,看此地的情況,吉凶難卜,既然對方條件的放他走,該是求之不得的事,當即接口道:「前輩,還是及早離開吧,容後再見!』

  「小於,你知道此間主人的目的是什麼?」

  「禁宮之鑰而已!」

  「你準備放手?」

  「晚輩自有主張,前輩請吧!」

  黑衣少女冷聲遭:「前輩,家師說話向來只說一次!」

  空空祖師目光射向那帳幔,正待開口……

  黑衣少女已然覺察,淡淡地道:「家師已憩息去了!」

  空空祖師沉聲道:「如果令師的目的是禁宮之鑰,東西在

  宇文烈身上,交出東西後與老夫一道離開……」

  黑衣少女道:「晚輩不敢擅作主張,只知遵從師令!」

  「如果老夫不走呢?」

  「晚輩不希望有不愉快的事件發生!」

  「威脅老夫?」 ,

  「這不算威脅[」

  宇文烈再次道:「前輩,請移駕如何!」

  空空祖師躊躇了半晌,肅然道: 「好,小於,老夫在南昌城等你三天!」

  接著轉和黑衣少女道:「三天之內如果不見宇文烈出墓穴,老夫就認不發生不幸,話先說明,老夫傾力周旋!」

  宇文烈內心大是激動,恭謹地道:「前輩,盛德永銘五中

  黑衣少女打斷了宇文烈的話頭,向空空祖師道:「放心,他死不了!這一點晚輩可以保證!」

  空空祖師立起身來,道:「宇文烈,三日之內南昌城見!」

  宇文烈感激地道:「晚輩准定赴約!」

  黑衣少女笑向宇文烈道:「請靜從稍候,最好是不要太好奇!」

  宇文烈冷眼一瞥對方,不予置答。黑衣少女與空空祖師出室而去。

  宇文烈枯坐室中,內心激蕩不已,他的意念,仍集中在黑衣少女的師父是否楊麗卿這一點上,至於本身安危,倒不願煩心去想。這謎底,藏在帳幔之後。他試著發話道:「前輩,可否示知尊名大號?」

  除了回聲,別無反應,此刻,真的是靜如鬼域。

  他下意識地繞過長案,到了黑色帳幔之前,一連伸了兩次手,就是下不了決心揭開,一顆心卻愈跳愈劇烈,幾乎沖出口來。

  他想到這一揭開帳幔,結果十分難料,但,仍抑不住那一股衝動的意念。

  天下第一魔臨死的一句話,使他不釋于懷,黑衣少女承認棺中人是她師父,而他認定她師父極可能便是楊麗卿。

  楊麗卿,神秘而恐怖的女人。

  他師父鐵心修羅要他找她,隱有致歉與贖罪之意。蛇谷怪人傳他才忍神功,要他殺她。死城總管戚嵩,對他有救命之恩,而戚嵩慘遭她活埋。這些恩恩怨怨,亟待澄清。

  終於,他狠了狠心揭開帳幔。奇怪,幔後除了一道向上伸的石階之外,空洞洞的一無所有。

  他想,對方可能存身石階之上。心念之中,再次發話道:「前輩可否賜見?」

  依然沒有反應,只有空洞洞的回聲,倍增墓穴的恐怖。

  他再次猶豫起來,是否該追根究底?不論對方用計誘迫自己到這墓穴之中是什麼意思,單只故作神秘不肯出示真面目這點看來,就大有蹊蹺。心念中,腳步已不期然踏上了石級,石級極長,總在千階以上。

  走盡石級,又是一條干進的石砌甬道。「空!空!」單調的腳步回聲,似有無數幽靈隨在身後。

  宇文烈硬著頭皮,順道行進,走了百丈左右,一道長方形閘門,開在頭頂,用手一推,竟然十分沉重,當下單掌用力,往上一托,閘門應手而起,伸頭一看……

  「呀!」忍不住驚叫一聲,這閘門,赫然正是那銅棺材蓋,殘破的墓道,尚未復原,想不到繞了一圈,又回到亂葬崗古墓之下。

  人呢?難道已離穴而出?他百思不得其解。

  驀地,身後一個聲音道:「宇文烈,家師沒有殺你算你幸運。我曾告訴你不要太好奇!」

  宇文烈放落棺蓋,回身向黑衣少女道:「姑娘,在下要面見令師!」

  黑衣少女冷笑一聲道:「說得輕鬆,家師不見生人!」

  「那把在下誘入此間,是何用意?」

  「當然有借重之處!」

  「禁宮之鑰?」

  「那只是一句玩話,家師無意於此!」

  宇文烈一愣神,道:「那是為了什麼?」

  「等會你便知道!」

  「此地只有貴師徒兩人?」

  「不錯!」

  「那對空空祖師下手的是姑娘了?」

  「就算是吧!」

  「姑娘好身手!」

  「宇文烈,我沒時間與你鬥口,來吧!」

  兩人回到原來設有帳幔的墓室。

  黑衣少女朝椅子一指道:「請坐!」說著,自己已在一旁落座,宇文烈依言坐了下來。

  黑衣少女靜默了片刻,粉腮一肅,沉緩地開口道;「宇文烈,本人奉家師之命與你談一樁交易!」

  宇文烈心頭一震,道:「交易?」

  「不錯!」

  「要借重你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修羅神功?」

  「這……」

  「我說過是交易,並非平白借重,你可以提一個要求作為條件!」

  「姑娘說明白些。」

  「家師因練功不慎,走火入魔,右腿成殘,經穴十九不通,因為所練功力屬純陰,必須以純陽真力助其打通,而武林中有修羅神功一門淩駕任何純陽功力之上,所以才委曲了一下空空祖師,請你來此。」

  「就是這樣?」

  「嗯!」

  宇文烈心念疾轉,救人乃是武道本色,無須什麼交換條件,但對方是什麼樣的人物呢?是否是自己要找的人,這一點必須先弄清楚。「令師如何稱呼?」

  「這一點你是否可以不問?」

  「在下有知道的必要!」

  「你的目的不過是懷疑家師是否你要找的什麼楊麗卿

  「在下承認是如此!」

  「我以人格擔保不是,家師不出江湖已近四十寒暑!」

  「真的?」

  「你這話未免欺人太甚!」

  「在下希望一瞻令師尊容?」

  「我說過家師不見外人廣

  就在此刻,帳幔之後突地又傳出那陰冷的聲音,遭: 「老身在這裡,你看吧廣

  宇文烈陡地站起身來,忍不住心頭一陣狂跳。

  帳幔微啟,露出了一個白茸茸的人頭。

  罕文烈目光一掃之下,打從心底裡冒出寒氣,那簡直不像是一個屬於人的頭面,而是一個猙獰的惡鬼。只見白髮紛披,臉上堆堆累累,全是紫黑的斑點,加上皺折的皮膚。不正的五官,形成了一張恐怖至極的臉面。

  帳幔復原,恐怖的你臉消失了,但,這已足夠他終生不忘。天下,居然有這樣醜惡的臉孔。從形貌判斷,對方的年齡

  怕在百歲之上,當然,不會是楊麗卿。

  黑衣少女微帶慍意地道:「你滿意了?」

  「在下很抱歉!」

  「所談的交易如何?」

  「在下無條件接受!」

  「不行!」

  「什麼,不行?」

  「家師生平不受人恩惠!」

  「在下沒有什麼條件可提。」

  「你可以隨便說一樣。

  「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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