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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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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著了,玲妹,願你幸福!」 白小玲杏眼圓睜,茫然不解地望著宇文烈.一時想不透願你幸福四個字的含義。 就在此刻,沈虛白突地搖晃著站起身來,狠聲道:「宇文烈,你有種就殺了我!」 宇文烈怒極而笑道:「沈虛白,若非看在白姑娘份上,你一百個也死了!」 「你別後悔!」 「呸!憑你……」 「宇文烈,有種的到死城來,本人隨時恭候招魂!」 宇文烈狂笑一聲道:「沈虛白,你不說我也會到死城的!」 白小玲粉腮大變,厲聲道:「烈哥哥,死城你不能去!」 宇文烈淡淡一笑道:「玲妹,勢在必行,再見了!」說完,彈身疾掠而去,他不願也不敢面對這癡情的女子,他懷著無比的黯然之情離開,內心感到一種幻滅的悲哀,這行為其實就是逃避。 他希望白小玲真的愛沈虛白,這樣,她的情感算有了寄託,他又希望他不愛沈虛白,因為沈虛白不配佔有她,然而他自己呢?何以自處? 他為他自己竟然毫不猶豫地放過沈虛白而驚奇,那是為了什麼? 為了恨,他該殺他!為了愛,他也該殺他! 他想,這樣做也許對白小玲的一片癡情是一種變相的補償,然而,這樣做對嗎?讓一個心愛的女子,投入豺狼的懷抱!由此,他想到沈虛白激他闖死城。死城,在武林中仍是一個恐怖的謎。死城,他是無論如何必須去的。 父親白世奇之謎!神風幫失蹤江湖之謎!楊麗卿下落之謎!師父摯友無情劍客被囚之謎! 他個人與死城所結的仇,還有就是當今十二門派的傳派之寶,全部被死城以卑鄙手段囊括,為了武林的安危,他已下決心消滅這禍胎。 心念之中,他覺得個人兒女之私,是次要的了。一股豪雄之氣,從他的內心升起。他對自己的行止,作了一番盤算,先到南昌,探索空空祖師,尋回被竊的禁宮之鑰與地圖,那地圖是恩人誅心人所托,關係十二門派的命運,現在誅心人死了,即使拼卻性命,也得把它尋回,才能對死者有所交代,這幾樣做完之後,便直赴死城。 南昌一一人傑地靈,是個藏龍臥虎之地。 一天黃昏時分,南昌東門外十裡的亂葬崗,人影幢幢,像是在搜索什麼東西。 墳堆之間,零零散散地橫著十幾具屍體,每一具屍體,死狀完全一樣,都是兩太陽穴洞穿.血跡淋漓,慘不忍睹,這下手的人,真可算得上是心黑手辣。 這時,一個身穿土藍布大褂,頭戴遮陽笠的神秘人影.晃悠悠地飄入了亂葬崗。 夜色漸濃,亂葬崗上的人影有增無減,遠遠望去,似乎在鬼火飛螢之中,穿插著無數魅影,加上荒草宴迷,頹塚累累,益增恐怖之感。夜鴉被驚。不住地嘎嘎撲翼而鳴,有些神哭鬼號的況味,令人動魄驚心。 墳場邊緣,一株枯死了的老樹下,幽靈似的站著一個黑袍蒙面人,看上去像一截枯槁的樹樁。 一個黑衣人,急奔到黑袍蒙面客之前,單膝一曲,低聲道:「秘字第五號稟告!」 黑袍蒙面客聲音冷得簡直不像是發自活人之口,道:「情況如何?」 「從死者傷口判斷,下手的是空空祖師無疑。」 「死的都是些什麼人?」 「無極派三名弟子,鄱陽湖十八寨總寨屬下三堂四香主,本門四六、四七兩號!」 「還有什麼發現沒有?」 「東海黃金城已有十名高手到達現場!」 「鐵心修羅第二是否現蹤?」 「還沒有見報!」 「好,下去。傳令本門所有弟子,不奉命令不許與人發生衝突。」 「遵命!」 秘字第五號躬身而退。 緊接著,另一個黑衣人如飛而至。 「秘字第一號參見總監!」 「免!有何探報?」 「中央古塚發生情況!」 「什麼情況?」 「吸血狂人橫屍墓前,兩太陽穴洞穿,據推斷是死于空空祖師的奪命錐。目前群雄全向古塚集中,有人提議毀塞!」 「嗯!空空祖師行事神出鬼沒,身法蓋世無雙,在場的恐怕沒有人能攔阻得了,如果他真的隱匿墓中,必有秘道通往別處,毀墓是多此一舉,現在傳令所有巡察弟子與密探,全力監視墳場四周,如有發現,秘號傳訊,採取緊密蹤行動!」 「遵令!」 秘字第一號施禮而退。黑袍蒙面客彈身往墳場中央瀉去。 這裡,另一條人影,在不遠之處現身,正是那頭戴遮陽笠,身穿土藍布大褂的神秘人,他的笠沿拉得低低地只露出半個下巴。 神秘人冷笑一聲,也朝墳場中央射去。 墳場中央,一座半被荒草湮沒的古塚,巍然屹立,這古塚不知建於何代,也不知埋的什麼人物,它是整個亂崗上,最大的一座墳墓,墓碑已完全被風雨侵蝕,再加上苔痕累累,縱使碑上留有殘餘字跡,黑夜中也無從辨認。 為數近百的各色武林人眾,在古塚四周市起了一道人圈。 嘈雜的語聲,擊破了墳場死寂而恐懼的氛圍。 驀地,一個焦雷也似的聲音道;「老神偷准匿在墓中無疑,朋友們,請閃一些,咱家要劈墓了!」 全場噪音頓息,但卻沒有人移動。發話的赫然是一個披髮頭陀,手中一把方便鏟大無比,少說也在三百斤以上。 披髮頭陀目如寒星,一掃近身的人,再次道:「各位閃開些!」 一個尖細的聲音道:「在場的都不是三歲小孩,要劈就動手,何必裝模作樣!」 披髮頭陀猛地回身,目光掃向發聲之處,暴喝道:「哪位朋友?」 「區區在下!」 一個文士裝束的中年人,一搖一擺地走了出來。 「你算什麼東西?」 「閣下又算什麼東西?」 「咱家邵陽十八寨總寨處堂堂主明月!」 「嗯,地頭蛇!」 「你報上名來?」 「區區在下儒魔!」 人群中起了數趨勢驚呼,顯然儒魔的名頭不小。 明月頭陀嘿地一聲冷笑道:「倒是洒家失敬了,儒魔閣下眼裡想來沒有洒家這一號人物?」 儒魔不屑地道:「閣下也算得上是一個人物?」 明月頭陀當著群豪之面被辱,這口氣說什麼也吞不下,怪吼一聲,呼的一鏟向儒魔當頭擊落,聲勢令人咋舌。 儒魔身形似魅,輕輕向旁一閃,道:「在下不想打架,閣下還是辦你的事吧!」 明月頭陀一鏟擊出.對方人影已杏,竟然硬生生地半途把鏟撤回,聞言之下,氣勢洶洶地道:「儒魔,洒家要教訓你目中無人!」喝話聲中,一連擊出一鏟,上下左右中全在鏟影籠罩之內,鏟挾勁風,卷起漫無黃塵,勢道的確駭人聽聞。 風停塵息,儒魔若無其事地站回原來位置,沒有看出他是如何閃避開的。 明月頭陀鏟頭拄地,氣呼呼地不發一語。 儒魔以尖細刺耳的聲音道:「閣下,還是辦你的事吧!」 明月頭陀大吼一聲,掄起如山鏟罩向了儒魔。 「住手!」 喝聲挾悶哼俱發,明月頭陀蹬蹬蹬連退數步,張口噴出一股鮮血。全場為之譁然。 就在此刻,一老者三中年同時欺身入場,各占一個方位.把儒魔半圍在居中。 儒魔冷冷地道:「四位想必也是總寨屬下?」 其中那老者重重地哼了一聲道:「閣下恃技淩人,未免太小覷邵陽十八寨了!」 儒魔不經意地一笑道:「是非自有公論,在下一向不注意這些虛文小節,四位的意思怎麼樣?」 「請閣下還個公道!」 「講打?」 「老夫等極願領教!」 「好極.四位上吧!」 四人各發一聲怒哼.就待出手…… 突地,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道;「你們不是他的對手,下去!」 四人連同明月頭陀一言不發,恭謹地退了下去。 一條纖影,嫋嫋幽幽,在星光掩映下,仍可看出是一個風姿綽約的徐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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