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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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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未見得會放過你。」 曹月英痛苦地播了搖頭,道:「他已不再是我的師父,我身上狂人之毒已解,他傳我的功力也同時喪挫,我替他求情,算是報答他傳藝之恩,以後,互不相欠了。」 宇文烈略一躊躇之後,松了吸血狂人,飛指連點他三大穴,道:「閣下算是揀回了一條命,穴道一個時辰之後自解。」 吸血狂人片言不發,目中射出的怨毒光芒,令人不寒而慄。 宇文烈面色一沉,向曹月英道:「英妹,你可有什麼不適?」 曹月英慰然一笑道:「我很好,又恢復了當初你替我赴約時的情況,我報仇心切,不計後果誤練邪功,現在邪功已散,像是做了一場惡夢,烈哥,感謝你使我再次為人!」 「這是誤打誤撞,用不著謝,倒是我此來是有目的。」 「哦!是……」 「拜訪息塵庵主!」 「為什麼?」 「討一筆舊帳!」 「要我帶路?」 「不錯!」 「來吧!」 「庵堂座落何處,我找了很久,始終不曾發現?」 「就在峰後谷中,」 「如此有勞英妹帶路!」 「烈哥太多禮了。」 兩人並肩馳下禿峰,越過一道山溝,眼前現出一個幽森的谷口。 曹月英用手、指道:「就在這谷内!」說著當先馳入。 宇文烈想到即將為師報仇,內心微見激動,他默念著但願所找的人是想像中的仇人,以免夜長夢多,顧盼之間,來到一片蒼岩之前;曹月英刹住身形,略顯緊張地道:「到了!」 宇文烈一愕,道:「在哪裡?」 「這不是!」 宇文烈順著曹月英的手指一看,只見五丈之外的岩腳,一個黑黝黝的窟口,上方就岩壁鑿了三個擘窠大字:「息塵庵」 庵堂建在石窟之內,大出宇文烈意料之外,若非曹月英帶路,恐怕找上一輩子也找不到。 「英妹,你可曾探悉庵主的名號?」 「不知道!」 「謝謝你引路,再見!」 「烈哥……」 「英妹,你不必去犯險了!」 「犯險,我們已入了險地!」 「什麼?」 「你看四周!」 宇文烈舉目一看,果見左右後三方林木掩映中,人影幢幢,當下冷冷一笑道:「看來要大開殺戒了,先進庵再說吧!」 訂—未已,數條人影激射而至,一字式排列身前三丈之處,恰好堵住去路。 現身的是六個五旬上下的灰衣老人,其中之一沉聲喝問道。「來的敢是鐵心修羅第二?」 「不錯!」 「好極,這叫做地獄無門自闖來!」 宇文烈不屑地哼了一聲道:「報上你們庵主的名號!」 那老人嘿地一笑道:「憑你也配問我們令主的名號!」 「令主」兩個字使宇文烈一怔,怎的庵主變成了令主,難道這是一個江湖秘密幫派?但息塵庵三字不假,在石峰上被自己掌劈的分明是個女尼,這就令人費解了。心念之中,沉聲道:「六位不要自誤!」 「自誤,什麼意思?」 「若不報出你們所謂令主的名號,本人要硬闖了!」 「你就闖闖看!」 六個灰衣老人,同時作勢,看樣子就要出手。空氣在刹那之間驟呈緊張。 宇文烈冷漠依然地道:「各位不肯說?」 另一個道:「你不配問!」 宇文烈登時面呈殺機,厲聲道:「在下得罪了!」舉步向前欺去。 暴喝聲中,六道排山勁氣,匝地卷了過來,勁勢之強,令人咋舌。曹月英緊隨宇文烈身後,不由花容失色。 宇文烈身形一彈,雙掌挾以畢生功勁,猛然劈出。「轟!」 暴響聲中,慘號立傳,六個老者飛栽向不同方向,當場斃命。 厲喝震耳,人影紛紛射向現場,不下五十之眾。宇文烈一咬鋼牙,雙掌不斷地揮掃。一場恐怖的血劫,折了出來。慘號聲震得四壁齊應,血肉橫飛,風雲變色。人群一潑一潑的湧上! 屍體四散紛飛。眨眼功夫,對方傷亡過半。 宇文烈一手拉住曹月英,另一手猛揮三掌,掃開一條血道,一起一落,已到了窟洞之前。 兩個青衣漢子,現身攔住窟口。 「閃開!」宇文烈冷喝一聲,手一揚,兩名青衣漢子各發半聲慘嗥,栽了下去。場中的殘餘高手,已擁到身後。 宇文烈若非為了顧及曹月英,他早已闖入窟中,當下被迫返身應戰…… 就在此刻,窟道中傳出一聲巨吼:「住手!」所有的人,聞聲收勢,退到兩丈之外。 宇文烈回過身來,面前站定了一個身高九尺的青袍老人,雙眼神光炯炯,顯然功力修為已有相當火候。 青袍老人目光一掃宇文烈之後;轉向曹月英道:「小妞兒吃裡扒外?」 宇文烈立即接過去遭:「她並非息塵庵門下,怎說是吃裡扒外?」 青袍老人怒哼了一聲,道:「宇文烈,你竟敢在此大開殺戒……」 「這只怪他們自己找死!」 「你來此的目的何在?」 「貴庵既已在石峰之上佈陣以待,應當不用在下重複了?」 「那只是吸血狂人個人的意思。」 「與貴庵無涉?」 「也可以這麼說。」 「閣下如何稱呼?」 「老夫昔年外號人稱賽金剛姚棋!」 「請引見貴令主!」 「何事?」 「討一筆舊帳!」 「憑你廠」憑在下怎麼樣?「 「不配!」 「請問貴令主的稱呼?」 「沒有告訴你的必要!」 「閣下來免太不客氣了。」 「嘿嘿,小子,對你要怎樣客氣?」 宇文烈早已氣沖頂門,冰寒至極地道:「在下教你!」呼呼連攻三掌,這三掌不但玄奇快捷,而且勢如排山。三掌過處,賽金剛姚棋已退了西丈之多。 宇文烈彈身進入洞道,不屑地道:「閣下懂得客氣了吧?」 賽金剛姚祺沉哼一聲,欺身上步,奇詭絕倫地拍出了五掌,五掌一氣呵成,快得猶如一掌,但卻分擊五個不同部位。 宇文烈意動之下,九忍神功已佈滿周身,不閃不避,不接不架。「砰!砰!」連聲,五掌全部擊實,他僅只晃了兩晃,寸步未移。 這五掌每一掌都有開碑裂石之威,血肉之軀誰敢硬承,而宇文烈卻夷然無損。賽金剛姚祺生平第一次碰了這等勁敵,登時魂大冒,不由呆了。宇文烈厲喝一聲:「與我躺下!」賽金剮姚祺張口射出一股血箭,龐大的身軀直挺挺地仰面栽了下去。 「走!」 宇文烈拉著曹月英,疾步向裡奔去。眼前,現出一道月洞門,門裡重室疊戶,另有一番天地。 「站住!暴喝聲中,金芒刺目,四個青衣漢子,各執長劍,封住了月洞門。 「宇文烈一推曹月英,自個兒住裡…… 「嚓!嚓!」四柄長劍交叉劈落。 劍鋒在距宇文烈身形將及一寸的時候,一股如山暗勁,猛湧而出,四柄劍竟然反彈回去。驚呼聲中,宇文烈已到門裡的走道上,曹月英跟著閃身而入。 驀地,一個緇衣老尼,手持念珠,緩緩而至,後隨三名妙齡女尼。 四名青衣漢子,面無人色,退到月洞門之外。 宇文烈面寒如冰,一不稍瞬地瞪視著對方,仇與恨在血管裡急劇地奔流,他已意識到現身的必是庵主無疑了。:老尼面孔也一片鐵青,在距宇文烈兩丈處止住身影,寒聲道:「你就是鐵心修羅的傳人宇文烈?」 「不錯,請問師太如何稱呼?」 「息塵!」 宇文烈一愣神,對方號中並沒有「仙」字,難道五湖游商所言不實?但對方先後命蛇心狼人、吸血狂人對付自己,卻又不假。 緇衣老尼利刃般的目光射向了曹月英,厲聲道:「你師父呢?」 曹月英打了一個冷戰,道:「他已不是我的師父,他現在積石峰頭屍」他死了?「 「這倒沒有!」 「你好!」這兩個字,含著令人股粟的殺機。 曹月英芳心一震,下意識地向宇文烈身後靠近了一步。 「請問師太俗家名號?」 「楊麗仙!」 「楊麗仙?」 「不錯!」 宇文烈面上陡然湧起一片恐怖的殺機,厲聲道:「我師父是死在你手下?」 緇衣老尼恨聲道:「一點不錯!」 宇文烈向前跨了一步,咬牙道:「你為什麼要向一個身殘功廢的老人下手?」 「貧尼沒有當場把他碎屍萬段,已經算是仰體上天好生之德了。」這老尼的口吻,絲毫沒有出家人的樣子。 宇文烈厲聲道:「為什麼,說?」 緇衣老尼反而平靜地道:「我佛雖重因果迴圈,但貧尼立意犯戒,告訴你,為了仇,也為了恨!」 「仇,什麼樣了仇?什麼樣的恨?」 「手足之仇,切身之恨!」 「請說明白些?」 「為家姐報仇!」 「令姐是誰?」 「楊麗卿!」 宇文烈不由心頭巨震,駭然退了一步,顫聲道:「楊麗卿?」 緇衣老尼冷冰冰地道:「一點不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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