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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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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晚輩當時膏了蛇吻,這帳又如何算?」 「那是你命該如此,老夫沒有請你進穀!」宇文烈傲然道:「穀主準備如何算這筆帳?」 老人陰森森地道:「你吃了蛇血,老夫只好也照樣喝光你的血!」 宇文烈倒退一步,目射寒芒,「這件事停會再談,晚輩之物是老人家取去了?」 「不錯!」 「晚輩現在要索回!」 「你生命尚且保不住,還奢言索寶,真是……」 「住口」 「娃兒,別大呼小叫,接掌!」喝話聲中,怪老人身形仍端坐不動,單掌一揮,一道排山勁氣,湧向了宇文烈。 宇文烈舉掌反擊。 「砰!」巨震聲中,宇文烈身形晃了兩晃。 「好小子,再接一掌!」一道更為強霸的勁氣,呼嘯湧出,罩身卷向了宇文烈。 宇文烈雙掌暴揚,以十成勁道劈了出去,轟然巨響進處,勁氣成旋,石飛草偃,三丈內的蛇蟲,漫空飄舞。 「不含糊,再接一掌」一股撼山栗嶽的勁氣,排蕩而出。 宇文烈心頭一緊,修羅神功提到十二成,緩緩推出。震耳欲聾的巨響過處,宇文烈氣翻血湧,蹬蹬蹬一連退了八尺之多,而怪老人依然安坐如故,只是如銀白發,蓬飛飄舞。 宇文烈大是駭然,對方的功力顯然已到了深不可調之境,想不到出道以來,盡碰上這些震世駭俗的高手,師父鐵心修羅三十年前號稱天下第一高手,若在今日,這尊號勢將無法保全了。 怪老人突地哈哈狂笑道:「老夫神功初成,小子,你是一塊極好的試金石!」話聲中,站直了身形。 宇文烈不由寒氣大冒,對方竟然要以自己作他試功的標靶,不知所謂神功,是什麼功夫,可想而知必然是一種極歹毒霸道的功力,自己難道真的束手待斃不成?心念之中,唰地掣出了閶王劍。 「小子,你是鐵心修羅的傳人?」 「不錯!」 「難怪有這高的修為,哈哈哈哈,天從人願!」怪老人頭臉全被長髮遮住,宇文烈猜測對方也是師父生前的仇人?那就真是冤家路窄了。 怪老人笑聲一斂,向前挪了三步,語含不悄地道:「出手呀,娃兒,看暈閻王劍能有幾許威力!」 宇文烈冷冷地道:「閻王劍出必傷人!」 「那是對別人而言,老人不在此限!」 「你老有此自信?」 「無妨試試看。」 「晚輩先請示尊號?」 「萬虺穀主!」 「江湖中從未聽說過這名號?」 「這無關宏旨!」 「晚輩卻認為關係很大!」 「為什麼?」 「譬如說,尊駕與稽師之間,是否有過節……」 「什麼,鐵心修羅已不在人世?」 「是的!」 「如何殆的?」 「遭宵小暗算!」 「以他的功力……」 宇文烈本想說出師父早已身殘功廢,但話到口邊,又咽了回去,他覺得沒有向對方表白的必要,目前敵我難分,略略一頓之後,道:「身為武林人,禍福本難期!」 「暗算他的是何許人?」 「這個……目前還不清楚!」宇文烈口裡答話,心裡卻已浮上被蛇心狼人戳擊的一幕,據曹月透露,殘害師父的兇手,是荊山息心庵庵主,兇手既能指使蛇心狼人這類不世魔頭為她效命,不言可喻決非等閒人物…… 心念未已,只聽怪老人沉聲喝道:「小子,出手,老夫看看鐵心修羅的傳人,功力有何獨到之處!」這句話,無異是對宇文烈師門的一種挑戰。 宇文烈頓時血行加速,豪氣橫生,雖然他明白決非對方之敵,但這口氣可不能輸,當下勁貫劍梢,氣凝中府,宇字如鋼地道:「先師生前與您老人家有否過節?」 「無恩無怨!」 「好極了,你老人家迫晚輩出手的目的……」 「試驗功夫!」 「僅只如此?」 「不錯!」 「勝負如何說法?」 「小子,你穩輸不勝!」 「晚輩拆以全力周旋?」 「多餘!」 「老前輩所取晚輩之物……」 「擅闖萬虺穀就該死,毀了老夫所豢靈蛇該死!」 宇文烈不由肝膽皆炸,七竅生煙,厲聲道: 「老前輩意吞沒那兩件珍寶?」 怪老人哈哈一陣狂笑道:「小子,你盡說些廢話,所謂珍寶,只是對於活著的人有意義。」 「看劍!」宇文烈怒發如狂,暴喝聲中, 「閻王劍」挾以畢生功力猛然劈出,這一擊,大有風雲變色之威。蓬然一聲暴響,劍身結結實實地拍在怪老人左肩?怪老人身軀微顫,兀立如故,看來夷然無損。 宇文烈不禁驚魂出竅,這一劍,武林中任何一等一的高手,皆難幸逃活命,而怪老人竟絲毫無損,這簡直有點邪門。 「小子,火候還嫌不足!」 「再接一劍試試!」話聲中,劍挾雷霆萬鈞之勢,罩頭擊向對方。「閻王劍」無鋒無刃,形台鐵尺,招式全屑砍砸硬劈的路子。「砰!」劍身平拍在怪老人頭頂,像是擊在敗革之上,毫不著力。 照理,這一擊縱使是鐵石之軀,也經受不起,然而怪老人不閃不避,也不還手,是有意?抑無意? 宇文烈暴退數步,全身簌簌而抖,冷汗大粒地滾落。他懷疑自己是否功力仍在?他懷疑對方是不是血肉之軀? 怪老人突地振聲狂笑起來,笑聲如裂金帛,震得人耳膜欲裂,笑聲中盡是得意之情,大有氣吞河嶽之慨。 宇文烈心裡直發毛,如果對方出手?…… 笑聲中,爆出一個含混的聲音道:「成了!成了!」 宇文烈手足無措,似乎心神已完全被對方所懾。 驀地笑聲戛然而止,怪老人大喝一聲:「接掌!」一道撼山栗嶽的勁氣,隨喝話之聲,撕空狂卷而出。 宇文烈亡魂皆冒,奮力圈出一道劍氣,修羅神功也同時佈滿四肢百髕,但,這些都似乎毫無作用。 「轟!」一聲暴響,挾著一聲慘哼。宇文烈但感如遭雷擊,口血狂噴中,身軀如隕星般飛瀉聲而出,久久才落地面。耳邊,又響起怪老人震耳栗心和狂笑。他的意識逐漸模糊,他想:我現在是死了,死在一種蓋世神功之下,於是,一切痛苦,感觸,全離開了他,他完全夫去了知覺。 當他醒轉之時,發覺自己置身一個洞穴之中,身前,坐著那不見面目的怪老人,他試行運氣,百脈暢通,絲毫沒有不適之感,閻王劍已回到了鞘中。他困惑地瞄了老人一跟,站起了身形。 怪老人聲調平靜地道:「你醒了?」 宇文烈漫應了一聲,反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老夫存身之所!」 「老前輩帶晚輩來此,有什麼指教?」 「指教!娃兒,依你的打算呢?」 宇文烈咬牙,道:「目前晚輩不是老前輩的敵手,暫且告辭……」 怪老人冷嗖嗖的,打斷了宇文烈的話道:「等你練成絕藝,再來找老夫算帳?」 「不錯,正是這樣!」 「那你主意打錯了,老夫所練神功,敢誇今世無敵。」 「未見得!」 「娃兒,即使鐵心修羅在世,也難當老夫一擊!」 「老前輩不嫌說得太過分?」 「事實如此!」 宇文烈想起對方能硬承閻王劍兩擊而無損,舉手之間,便使自己重傷錯迷,所謂神功,確屬罕世之學;但傲性使他不接受這事實,冷傲地道:「老前輩功力固屬冠蓋當世,但無敵卻未必!」 「你說這話必有所本?」 「先師三十年前號稱天下第一高手,然而結果仍慘遭橫禍……」 「各人遭遇不同,豈能因此而否定老夫的成就?」 「武學深如瀚海,由古及今,沒有人能盡窺堂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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