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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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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師居處離這裡多少行程?」 「這—點恕難相告!」 「你走吧!」 「告辭!」 「慢著!」 「前輩還有話要說?」 「你那張地圖和半片禁宮之鑰收藏之處是否隱密?萬一被武林不肖之徒得手,後果難以想像。」 「前輩放心,不會被人發覺的!」 「還有,令堂埋骨之處在哪裡?」 「前輩問這……」 「老夫想親去憑弔一番,別無他意!」 宇文烈心中的疑雲更盛,誅心人與自己父母必有相當淵源,但他為何又守口如瓶呢?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泌密不成?在關係沒有弄清之前,怎能讓一個企圖不明的陌生人憑弔廬墓,萬一對方別有所謀……心念之中,冷漠地道: 「恕晚輩直言,前輩在沒有表明真正的身份和意圖之前,歉難奉告!」 誅心人一呆,道:「你可以走了!」 「前輩對晚輩屢施援手,晚輩謹銘心內,如有命在,終必報答!」 「唉!你走吧。」 「告辭!」宇文烈恭施一禮,退出屋外。 夜涼如水,宇文烈仰望夜空,舒了一口長氣,彈身向谷外奔去。 一連數日晝夜不息的奔行,這一天來到距仙霞嶺不及百里的衢州。他就官道旁的酒肆打尖用飯,草草果腹之後,繼續上道奔行, 他盤算著見到師父之後,如何措詞桌告此行遭遇。如果他說出閻王劍被奪,百日巫山之約,和自己剩下短短數日的生命,師父的反應將如何?一個曾叱吒武林而身殘功廢的老人,是否受得住這打擊?他不敢往下想,但又不能不想…… 正行之間,只見數條人影風馳電掣般地迎面奔來。 宇文烈一偏身,向道旁閃開。 人影似一陣疾風般掠過,其中之一高聲道:「少年人……吸血……狂人」最後一個字傳來,人已到十丈之外。 這話顯然是對宇文烈而發。 宇文烈不由一窒,刹住了身形。吸血狂人,這是怎麼回事,莫非這些武林人是被什麼「吸血狂人」追得亡命而逃?他 停了一會,不見有任何動靜,彈身再奔。心裡卻不由打了一個結,吸血狂人,多恐怖的名號。 顧盼之間,奔出了裡許路程。驀地,一聲淒絕人寰的慘號,發自道旁林中,那聲音淒厲得令人不忍卒聽。 宇文烈心頭巨震,暗忖,莫非就是所謂的「吸血狂人?」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略不猶豫地轉身向林中撲去。剛到林邊,目光觸處,不由駭然刹住身形。 林緣一株巨樹的枯枝上,插了一面血紅的三角小旗,旗中央繡著一個掙獰可怖的白色骷髏頭。難道這就是吸血狂人的標誌? 慘號聲仍斷斷續續地傳出,但已逐漸微弱。宇文烈躊躇了片刻,終於闖入林中。一幅慘絕人寰的畫面,倏地映入眼簾。 宇文烈只覺得頭皮發炸,全身三萬六幹個毛孔.孔孔冒出寒氣。「吸血!」他幾乎驚叫出聲。 天底下竟然有這樣殘酷的人,不,那不是人,是魔鬼!地上,橫陳了一具屍體,道家裝束,頸間一個殷然血洞,屍身呈蒼白之色,這證明是被吸盡血液而死。 距屍體兩丈之處,一個長髮紛披的女子,正俯首在一個與死者同樣裝束的道士頸間,吮吸有聲。慘號聲已不復聞,那道士只剩下手足還在抽動。 宇文烈毛髮俱立。 「砰!」那道士變成了死屍,被拋到兩丈之外。長髮紛披的 女子一抹嘴唇,抬起頭來。 「呀!」宇文烈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光天化日之下,一切是那麼真實。 「誰?」那女子厲聲一喝,快逾電閃地撲向宇文烈藏身之處。 宇文烈橫移兩步現出身形。 「噫!是你!」那女子陡然剃住撲勢,愣望著宇文烈。她,不是桐柏老人的女兒曹月英。 曹月英就是恐怖的惡魔吸血狂人,真是他做夢也估不到的事,她既有這高本領,何以會被擊重傷,而請自己代赴換命的約會? 宇文烈好不容易制住激動的情緒,厲聲道:「曹姑娘,想不到你會是吸血狂人……」 曹月英冷冷地道:「那是家師!」 「你是吸血狂人的弟子?」 「是的,半月之前!」 宇文烈回溯當日破廟中的情況,恍然而悟。曹月英被蒙山三怪脅迫,被魔劍王子劫去,吸血狂人又從魔劍王乎手下帶走曹月英……心念之中,憤然道「姑娘這種手段,未免太過酷毒?」 曹月英用手一掠散發,道:「我已看到先父墳墓,謹在此向你致謝代赴約會和埋骨之恩!」說完,深深一福。 宇文烈無意中見她重傷垂危,一時動了側隱之心,代她赴死城的換命之約,他與她叮以說毫無其他關係可言,當下冷聲道:「曹姑娘,在下受託持無字真經去換令尊的性命,不意對方以過期三日為由,殺害了令尊,在下只換回了一具遺體,這點特地向姑娘說明!」 曹月英本已恢復正常的粉靨,又現栗人的青色,仰天厲聲道:「我會一一吸盡他們的血!」 宇文烈打了一個寒噤,道:「姑娘應該想到是一派宗師的遺孤,不宜做這人神共憤的事!」 曹月英咬牙道:「人神共憤?桐柏派冰消瓦解,門人死亡殆盡,這筆血淋淋的帳難道不是人神共憤?我要報仇,這是最好的方式!」 「什麼方式正當,人殺我,我殺人,用劍,用掌,用口,有何分別?」 宇文烈目光一掃兩具道士的屍身,道:「這兩個道者何辜……」 曹月英厲聲道:「本門弟子又何辜?」 「他倆是姑娘仇家之一?」 「不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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