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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青衫書生神色微微一變,道:「幸會!」

  宇文烈不由一愕,自忖與對方素昧平生,而且自己甫才出道,在江湖中無藉藉名,這「幸會」二宇從何說起?他冷傲成性,而且心中有事,不願兜搭,一抱拳道:「兄台如無別事,在下先行一步!」

  青衫書生哈哈一笑道:「兄台敢是不屑於下交?」

  「在下沒有這個意思!」

  「何故匆匆言行?」

  「在下有事!」

  「有事,在下可以問有什麼事嗎?」

  「找人!」;

  青衫書生面色又是一變,道:「荒山靜夜,兄台找的定非常人?」

  宇文烈被纏得心火直冒,沒好氣地道:「這是在下私事,恕無法相告!」

  青衫書生毫不放鬆地道:「今夜天臺山中臥虎藏龍,全是為了找人而來,這一幫找人之戲,定必精彩絕倫,宇文兄縱使不說,在下也知道!」

  宇文烈不由心中一動,莫非此事與隱仙穀自己要找的人有關?不禁脫口道:「兄台知道在下要找的人是誰?」

  青衫書生神秘地一笑,豎起三根指頭,道:「不錯吧?」

  宇文烈大是茫然,但卻勾起了好奇之念,劍眉一揚道;

  「誰?」

  青衫書生笑吟吟地道:「宇文兄定要小弟說出來?」

  「悉由尊便!」

  「三界魔君,不錯吧?」

  「三界魔君」他連聽都沒聽說過,當下反問道:「今夜所有的朋友都是為了三界魔君而來?」

  青衫書生摺扇重重地一擊左掌,道:「宇文兄豈非明知故問!」

  宇文烈既知今晚群豪是為了三界魔君而來,他雖好奇之心甚熾,但轉念一想,正事要緊,心念之中,冷漠地道:「在下告辭!」

  青衫書生朗朗一笑道:「小弟邂逅兄台,大有一見如故之感,腆顏高攀,不意吾兄竟拒人於千里之外。」

  宇文烈訕訕地道:「兄弟實在是有急事待辦!」

  青衫書生自顧自地又道:「小弟沈虛白,一向浪跡江湖,今晚是趕來趁熱鬧的!」

  宇文烈見他詞意殷殷,不願讓對方太過難堪,只好委婉地道:「沈兄,小弟交你這個朋友,另圖再會如何?」

  「宇文兄一定要走?」

  「是的,不情之處,請多包涵!」

  「哪裡話,宇文兄堅持要單獨行動,諒來必有隱衷,不過,小弟有句話不吐不快,望不以交淺言深見責?」

  「請講。」

  「今夜之會,兇險異常,聽說久不現蹤的『天下第一魔』也已到場,這魔頭殘狠絕倫,避之則吉!」

  宇文烈淡淡地一笑道:「兄台過慮了,小弟並不是為了什麼『三界魔君』而來……。

  沈虛白似乎很感意外地道:「宇文兄當真不是為三界魔君而來?」

  宇文烈心中頗悔不該說出實話,對方身份未明,意圖可疑,但話既出口,無法更改,只好硬著頭皮道:「是的!」

  沈虛白追問道:「宇文兄何不說出此人名號,小弟對於台一帶頗為熟悉,或許可以略效……。」

  宇文烈立即道:「不敢費神,小弟對要找的人已成竹在胸!」

  沈虛白「哦」了一聲,變過話題道:「宇文兄貴庚?」

  宇文烈道:「虛度二十!」

  沈虛白作了一揖道:「小弟十九,如不見棄,稱我為弟好了!」沈虛白又爽朗地道:「烈兄,荒山邂逅,午夜訂交,的確是件人生快事,如果有酒,當浮三大白!」

  宇文烈也表現前所未有的興致道:「改日相見,當與白弟共謀一醉,暢敘衷腸!」

  驀在此刻,破風之聲倏告傳來。宇文烈與沈虛白同時循聲望去,只見兩個黑忽忽的怪物,飛瀉而至,落在兩人身前三丈之處,赫然是頂彩轎,一條畫舫。仇人見面,份外眼紅,宇文烈登時目射煞光,脫口道:「彩轎畫舫!」

  只聽一男一女兩聲漫吟道:「妾隨彩轎至!」「郎乘畫舫來!」

  沈虛白面不改色,口角噙起一絲冷笑。

  舫童冷子秋欣然叫道:「筠妹,巧極了!」

  轎女嶽小筠嬌聲道:「什麼巧極了?」

  「你看那小子是誰?」

  「哦!宇文烈!」

  「這不是很巧嗎?」

  「嗯,真是意想不到的事,這回他插翅難逃了!」

  沈虛白掃了宇文烈一眼,道:「烈兄,他們與你有過節?」

  宇文烈咬牙點了點頭,目光卻沒有離開彩轎與畫舫。

  舫童冷子秋大剌剌地道:「筠妹,你看該如何處理?」

  轎女嶽小筠脆生生地道:「帶走!」

  宇文烈雙目噴火,口裡怒哼了一聲,正待舉步前欺,沈虛白摺扇一搖,搶在宇文烈頭裡前跨兩大步,笑嘻嘻地道:「兩位請了!」

  舫童冷子秋喝問道:「你是誰?」

  「在下沈虛白!」

  「滾開些,沒你的事!」

  「閣下說話放客氣些?」

  「哈哈哈哈,小子,你算哪門子的東西?」

  「江湖小卒!」

  「你找死?」

  「未必!」

  一道排山勁氣,從畫舫暴卷而出,襲向沈虛白。宇文烈大叫一聲:「白弟,讓我來!」叫聲未落,兄見沈虛白折扁一張一揮,勢可排山的勁氣,竟然消卸得無影無蹤。宇文烈不由暗地咋舌,沈虛白的功力似乎不在奪去自己「閻王劍」,的綠衣少女之下。想不到自己剛出道碰見的絕頂高手,盡是些少年男女。

  他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這一個照面,使彩轎與畫舫同時發出一驚「噫!」

  一個二十不到的少年,竟然能毫不費事地消解畫解舫的一擊,的確駭人聽聞。

  沈虛白氣定神閑地道:「宇文烈是在下新結交的朋友,有什麼過節以後再談,請便吧!」

  舫童冷子秋怒聲道:「小子,辦不到!」

  沈虛白一瞪眼道:「在下言出如山,沒有辦不到這回事!」

  這句話狂傲至極,名震武林的彩轎畫舫如何受得了,何況他倆對宇文烈是志在必得。

  舫童冷子秋暴喝一聲,畫舫離地而起,橫裡撞向沈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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