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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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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荒山魅影 他不敢沿原來路線,在白帝城附近渡江,越瞿塘峽登岸,循山路撲奔咸豐——武林城,這樣可避免與『魔轎』遭遇。 這一天,他離開了川境,踏入鄂邊,地屬武陵山支脈,亂山叢雜,僅有羊腸鳥道可行,有的地方,根本連路的影子都沒有,僅憑辨識方位而行,好在功力已複,身手便捷,也不覺行路難。 此際,日正當中,他登上了一座牛山濯濯的石峰之頂,打算仔細辯認一下方位,以免迷失方向,走冤枉路。 這石峰下半段與其他峰戀連結,林大蔥密,半峰以上,盡是嶙峋怪岩,草木不生,只見或有一兩株虯松,盤踞岩間。 放眼望去,真有『一覽眾山小』之慨。 他取出乾糧,慢慢嚼食,突地,他發現石際中急隱現出森森白骨,登時心中動,站起身來,游目四顧。 「呀!」 他驚呼了一聲,頭皮陣陣發炸,整個峰頭,竟不知有多少白骨骷髏,有的是新死未久,毛髮皮肉尚未化盡,鼻中也同時嗅到了令人作嘔的屍臭。 上峰時,只顧遠望辨認方向,竟未發覺。 一時胃口全消,乾糧也吃不下了。 荒山野嶺,出現了這多白骨骷髏,事非偶然。 這此死者,是何許人物呢? 何以喪命此間呢? 殺人者是誰? 像這等絕地,平時人跡罕至,怎會有這多人在此喪命? 心念未已,忽見不遠處的岩石中,有人影晃動,不由心頭一緊,凝神注視。 人影乍現乍隱,循岩石空隙慢慢移動,向東方野立足之處迫近。本方野大感緊張,急思應變之策,目光流轉之下,發覺四周都有人影晃動。 那最先發現的人影,已迫近到四丈之內,看清了面目,不禁亡魂大冒,渾身起栗。 在岩石掩蔽下,只能看到上半身,只見出現的,發如柘草,面目呆滯無光,身著黑衫,雙臂下垂,僵直地晃動而前。 鬼! 這意念使東方野冷汗淋漓,但光天化日之下,怎會有鬼魂顯現呢?若說是人,根本就看不出有一絲生氣。 一個,兩個,三個…… 各從不同的方位出現。 「吱!吱!啾!啾!」 刺耳叫的聲,令人毛骨悚然。 東方野大喝一聲: 「什麼人裝神扮鬼?」 沒有任何反應,但前欺如故,有一個已到了兩丈遠的石後,露出了半截身。 東方野既驚且怖,揚掌便劈。 狂風卷處,白骨紛飛,人影消失,只剩下一襲黑衫,掛在岩石上。 東方野魂散魄飛,這些出現的是鬼不是人。 又有兩條人影移近,東方野慌亂出掌,「砰!砰!」情況完全一樣,白骨紛飛,人影消失。 四周的人影全隱住了。 東方野呼吸迫促,心跳欲狂,汗珠滾滾而下,怛一種倔強的性俗,使他非找出答案不可,一個箭步,竄上白骨人被擊毀的石殉,低頭一看,一堆白骨,一個面具。 「難怪面目可憎,毫無活人意味,原來戴的是面具。 可是,白骨骷髏怎會行動呢? 他想不透其中蹊蹺。 這種鬼地方,還是離開為上。 心念之間,正待轉身離…… 驀地—— 「啾啾!」之聲大作,只見四方八面,盡是黑衣人影,跳躍閃幌,向中央逼近,整座石峰,充滿了陰森鬼氣。 東方野一看情況如不設法突圍,後果難以想像,不管是人是鬼,總是邪門。 心念之間,猛一挫牙,施展『秘魔門』的『分身移影』身法,幻化成不同身影,撲入人影群中,雙掌連連揮舞。 勁風擲阼,有的人影被劈散變成白骨,有的竟發出悶哼之聲,有的出手反擊,掌風竟挾帶腥臭的陰氣。 他突然明白了,這些人影,一部分是真人,一部分卻是骷髏扮成,那些假扮的,必定暗中用人操縱,藉岩石隱藏身形,所以僅露半截在外。 真相一白,膽氣頓豪,加緊撲擊。 只眨眼工夫,毀了對方十八具之多。 他無心戀戰,看方向,朝登峰時的主位掠去。 「嗷嗷嗷嗷!」 怪笑栗耳,所有人影,紛紛隱去。 東方野業已彈離現場七八丈之遙,那栗耳地笑聲,使他忍不住刹勢回頭,目光掃處,只見比普通人高了一頭的高袍怪人,已欺倒了身前,好快的身法。 他心頭一震,回過身來,面對那鐵塔也似的怪人。 這怪人一樣戴著面具,只是從綠芒閃閃的眸子,與手足,證明他是人,而非那些一擊即碎的白骨人。 怪人片言不發,倏地揚手一拂,一陣陰風撲面而至,風中帶有異香。 東方野心關劇震,風道一聲:「毒!」 但事實卻又出乎意料之外,並沒有什麼不良的反應。 怪人目中綠芒連閃,又揮了一下手,依然沒有反應,開口暴喝道: 「報上名號!」聲音沙啞,像敲破鑼,聽來十分刺耳。 東方野冷冷應道: 「無此必要!」 怪人似乎怒不可遏,揚掌作勢,道: 「你找死?」 東方野寒聲道: 「未必!」 怪人揮掌便劈,掌風陰柔,東方野立即出掌迎擊,用了十成功勁。 「砰!」然一聲巨響,怪人身軀連震,向後退了一步,東方野仍兀立沒移。 「好小子,有你好看的!」 暴喝聲中,怪人揮掌撲擊,雙展開了一場驚人的惡鬥,東方野曾服食過兩粒「金丹」在『秘魔門』中是紫衣級武士中的佼佼者,功力確已相當不凡。 雙方打到第二十個照面,東方野大喝一聲,一掌劈中怪人左胸,怪人悶哼一聲,連連後退,龐大的身軀,倒撞在一根石殉上,才算穩住。 東方野有自知之明,如再出現一個手比怪人高的,便難應付了,沒理由要打下去,還是走吧! 心念之中,不再跟蹤進擊,轉身便走…… 「慢走!」 聲音冷厲但不失嬌脆,顯然出自少女之口。 東方野心中一動,回過身來。 一個長髮披肩的黑衣女子,悄悄站在兩丈之處,面上同樣戴著面具,看不由真面目,只是從賽雪如霜的皓腕與粉紛頸,可以看出必是個尤物。 那怪人低頭垂手,肅立一側,似乎對這女子十分驚瞿。 黑衣女子先深深瞄了東方野一眼,轉頭向那怪人道: 「你竟然不是他的對手?」 怪人身軀一顫,低聲下氣的道: 「卑屬不敵!」 「功力不敵?」 「是的!」 黑衣女子微微一哼,冷酷地道: 「身為護壇武士,第一步出手便如此不中用,你自裁了吧!」 這話,出自一個少女巡視中,使東方野大感震驚。 那怪人連退數步,栗聲道: 「並非卑屬失職……」 「你敢抗命?」 怪人再退三步,突地舉掌拍向天靈蓋,「卟」地一聲,腦碎額裂,栽了下去,面具掉在一邊,露出一張虯須臉孔。 東方野心驚膽顫,他第一次見識到如此殘酷的事實,一句話,一條命。 黑衣女子連多看一眼都不曾,轉向東方野道: 「先摘下你的人皮面具!」 東方野駭然大震,張鐵嘴所贈這副面具,製作十分精巧,此次巫山市城之行,就未被人識破過,她怎麼一眼便看出呢?不由脫口道: 「姑娘怎知在下戴了人皮面具?」 「很簡單,第一,面無表情,第二,聲音與外貌不符!」 東方野啞口無言,這道理本極簡單,倒是自己疏忽了當下不再分辯,伸手抹下面具,露出了俊秀臉孔。 黑衣女子中中微「晤!」了一聲,道: 「現在報名!」 「有這必要麼?」 「當然!」 「小野!」 「這是名還是號?」 「兼而有之!」 「哼!出身來歷?」 「無可奉告!」 「姑娘不吃這一套。」 「那也無可如何!」 黑衣女子怒哼了一聲,擺了擺鐵掌,陰風挾一股異香,散了出來,東方野只覺腦海微微一沉,但瞬又恢復原狀。 「你……不怕毒?」 東方野也是心頭一震,是呀!那異香分明是毒,而自己竟然沒有被毒倒,方才那怪人也施過同樣的伎倆,這是什麼回事呢?」 黑衣女子自言自語地道: 「錯怪了他了!」 這他,指的當然是被迫自決的所謂護壇武士。只憑自己一念,便毀了一名手下,天下的確難找這殘狠的女。 黑衣女子再次道: 「快快說出來歷!」 「在下只是路過……」 「不管你那麼多,快說!」 「如果在下不說呢?」 「那可不能由你!」 「姑娘何不先展示真面目,說出來歷?」 「你敢無禮?」 東方野冷冷一笑,道: 「姑娘要在下說來歷出身,難道是有禮不成?」 「這沒人敢對姑娘如此說話……」 「今天算是破例吧!」 「哼!我只是……不想殺你!」 「姑娘十分自負?」 「你就試試看!」 看字甫落,東方野只覺眼前一花,連想念都來不及轉,對方已欺到身邊,手指上胸口「鳩尾穴」,措手不及,登時嚇了個亡魂皆冒,這等身手,的確駭人聽聞。 黑衣女子冷冷地道: 「如要你命,你早已沒命了!」 吐氣如蘭,那少女特有的幽香,令人迷惘。 生死交關,東方野連一絲綺念也沒有。 「在下佩服姑娘的身手!」 「就是不說?」 「在下不慣於受脅迫!」 「你很倔強?」 「好說!」 「你也不怕死?」 「身為武士,何必斤斤計較於生死!」 雙方近在咫尺,東方野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自面具孔洞中透出的眼神,那眼神令有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他心中一動,趕緊收懾心神。 黑衣女子沉默了片刻,嬌聲道: 「很好,你既自詡是真武士,看來我不必下手,你敢隨我來麼?」 東方野騎虎難下,只好硬起頭皮,傲然道: 「當然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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