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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老人暴喝一聲道:

  「好哇!」

  隨著喝聲,老人一揚手,東方野只覺腦內一沉,功力頓泄,老人伸手自東方野勁起抓起紅繩『玉象』,仔細看了看,又放了手,後退三步,栗聲道:

  「你這東西那裡來的?」

  東方野怔了一怔,道:

  「這本來就是晚輩的!」

  「本來……胡說,你怎會有這東西?」

  「莫非前輩認得此物?」

  「你只回答老夫的話。」

  東方野心念疾轉,自己且說實說,看對方有何反應,也許這謎底會揭開,當初母親給自己佩掛此物,也沒有說明來歷,這始終是一個謎,心念之間,坦然道:

  「是家母所賜!」

  獨臂老人身軀一震,狂呼道:

  「是你母親之物麼?」

  東方野沉聲應道:

  「是的!」

  「你確定?」

  「是的!」

  「你母何名?」

  「宋婉君!」

  「她死了?」

  東方野俊面一變,道:

  「還活在世間!」

  獨臂老人欺前一步,厲聲道:

  「人在何處?」

  東方野感覺氣氛不對,看來不是什麼好事情,但既然牽涉到母親,做兒子孤無論如何,總得擔下來。

  「不知道!」

  「什麼,你不知道?」

  「是的,母子分離已一年多了!」

  「何處分離的?」

  「武林城!」

  「武林城?」

  「是的,我母子一向居『武林城』!」

  「好哇!這賤人原來藏匿在『武林城』,難怪沒消息……」

  『賤人』,兩字,使東方野大覺刺耳,憤然道:「老前輩說話客氣些,別辱及家母!」

  獨臂老人鬚眉俱張,獰聲道:

  「你父親呢?」

  東方野又是駭然大震,他竟然認識自己父奉,父親在上次失去第一高手寶座之後,早已傷重而亡,埋骨荒山野寺,這一點,外人不知,還是隱秘的好。

  「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

  「晚輩自小便沒父親!」

  獨臂老人單掌一揚,獰聲道:

  「老夫先殺了你這孽種!」

  東方野可實在受不了這句紮心的話,怒火如熾,抗聲道:

  「何謂孽種?」

  老人更不答話,單掌猛然拍出。

  東方野施展『秘魔門』的詭異身法,一閃而開,口裡道:

  「身受大恩,禮讓一招!」

  老人身手可真驚人,已一收發由心之境,半途改勢,對準東方野位置,第二掌又告劈出,角度部位,詭異己極,令人有無從避之感。

  東方野陡聚全身功力,封了出去,他已具有百年以上的功力,這一封的力道,當然也相當駭人。

  「砰!」的一聲,屋瓦皆震,積塵紛落,雙方各退了一步。

  獨臂老人更加怒不可遏,目中已抖露出栗人殺機,凝聲道:

  「孽種,你功力不弱!」

  話聲中,獨臂微微一揮,東方野正待發制,突感曬內一沉,功力又告消卸,情況和剛才一樣,不由亡魂大冒。

  老人伸指直點東方野「璿璣」大穴,這是死穴,點中必死。

  東方野驚魂出了竅,但功力消散,根本無從反抗,只有待死一途。

  老人的手指在將觸及東方野的穴道之際,突然停住了,身軀簌簌抖個不住。到底他為何出手,東方野完全莫明其妙。

  久久,老人廢然一歎,收手後退。

  東方野忍不住問道:

  「家母與老前輩有仇?」

  獨臂老人眼神大又射出可怕的寒芒,暴喝道:

  「殺她是老夫的心願。」

  東方野栗聲道:

  「老前輩說出事因,晚輩一一承擔!」

  「你擔個屁!」

  「晚輩恩怨分明……」

  「孽種,在老夫未改變主之前,你快滾!」

  東方野倔強地道:

  「晚輩要知道事實真相。」

  「找死!」

  栗喝聲中,一道如山掌力,倏然卷出。

  「哇!」的一聲慘號,東方野張口射出一股血箭,仰面栽了下去。等他掙起身來,眼前已失獨臂老人的蹤影。

  他迷惘而淒苦地笑了笑,拭去了口邊血漬,依然把老人為他所備的青衫換上,事實至此,已再無逗留的必要,於是舉步出房,向廟外走去。

  他想不透這到底是什麼蹊蹺,老人識得玉象,也知道自己的父母,看那激憤的表現,十有九是雙方結有深仇,但他既然下了手,為什麼又留自己一命呢?

  離廟去不多遠,真氣又開始運行,原來功力未失。

  獨臂老人在揮掌之間,能使人功力暫時消散,這是什麼功夫?據張鐵嘴說,此老是『毒道』高手,十有九成他使的是一種無害的奇毒。

  東方野成了喪家之犬,無處投奔。

  尋母!

  他又思到了這老問題。

  他重新帶上面具,直奔宿處。

  倏地,他想起了張鐵嘴臨行時的交待,事完之後,到『武林城』見他,這卻不能失信,想來張鐵嘴也是個浪跡江湖的武林異人。

  一宿之後,他動身奔向『武林城』。

  一路上,提心吊膽,生怕冤家路窄,再碰上『魔轎』,自己的易容,對方熟知,碰上了決逃不脫,巫山公案未了,『秘魔門』決不會干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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